未辭對四周的目光恍若未見,慢條斯理地指出畫中的錯誤。
“第一,仕女提燈的手應該是右手而不是左手,西朔時期的提燈手柄都是朝右側彎曲且有一個弧形彎鉤能夠讓仕女在下面掛一些輕便的東西,如果用左手拿,不僅提燈不順手,下面掛著的東西還會打到腿。”
“第二點錯誤則是衣服上的盤扣少了一顆。畫上的仕女應該是一等宮女,衣服上的盤扣不應該少于九顆。”
未辭說完后再次看向裘陌,她的眼尾微微上挑,似乎因為自己回答出問題而高興。
西朔時期的一切,她閉著眼睛都能挑出錯來。
“我說那個叫什么辭的新同學,你不懂就不要裝懂啊,說了那么一堆不會是在掩飾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吧?”那個一開始就對未辭抱有敵意的女生忍不住出聲。
“什么左手右手和扣子的數(shù)量,你不會是趴在博物館的玻璃柜上數(shù)出來的吧?”
“這幅畫一看就是大家之作,照你這么說,畫這幅畫的人簡直錯得離譜?你說謊也不打打草稿,裘老師給你臉了你還真敢要!”
女生對未辭的敵意一是來自于梁昭音這三年來無形中的誘導,還有則是來自于裘陌。
這樣一個高冷禁欲,風華絕代的男人,別說是放在整個學校,就是放眼整個娛樂圈那都是碾壓所有人的存在。
可偏偏裘老師竟然對未辭開了特例將問題再問了一遍!
她憑什么?
那女生話語中的鄙視不加掩飾,說完又看向了裘陌。
她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忐忑又期待地看著裘陌,似乎在等著他的肯定。
其他人也在等裘陌的答案。
沒由來的大家有些興奮,看著裘陌的目光也放肆了不少。
此時男人的眉頭蹙起,臉上布滿了陰沉和不耐,看上去格外的嚇人。
坐在最后一排的刺頭之一杜新一看裘老師的表情就感覺不妙,他用可憐的目光看向未辭,覺得這位新同學可能要哭了。
他旁邊的侯岳宸則是翹著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手上的圓珠筆,臉上一點好奇都沒有,似乎對這件事一點也不關心。
很快裘陌開口了。
“誰準你說話了?”
“滾出去。”
簡單的兩句話,再一次將教室的溫度降至冰點。
未辭和那名女生都沒動。
裘陌扭頭看向那名女生,臉上的不耐越發(fā)不加掩飾:“耳朵聾了?”
那女生被這一眼看得渾身發(fā)涼,剛剛那些亂七八糟旖旎的心思瞬間被打散得一干二凈,臉上更是感覺像是燒起來了一般,火辣辣的。
她從來沒決定這么丟臉過,眼淚更是控制不住地留下來。
女生伸手捂住臉,然后飛快地跑出了教室。
這一次她可以說是丟臉丟的非常徹底了。
連帶著不少坐等看未辭好戲的其他女生的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看到這一幕梁昭音嘴角掛著的淺笑僵住,她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結果。
收回看著未辭的視線,梁昭音微微垂下頭,放在腿上的手卻是忍不住攥緊。
而未辭則是朝著身邊的黎盈孩子氣地笑了一下,露出自己的一排小白牙,接著不要裘陌多說就自己坐下了。
站了這么久,她都累了。
裘陌沒說話,似乎是默許了她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