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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門喜事

第二十八章:靜慈記憶中的秋千

庵門喜事 半盞花燈 2232 2020-12-22 22:09:18

  林文景的話像刺一樣扎靜慈的心,雖說是詭辯,但又那么真真切切,確確實實,本來,明塵是可以離開的,若非自己抓著真相不放,她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慘死于此。

  見靜慈眼中有悲痛和自責,沈炎開口打斷她的思維,“林大人顛倒黑白的口才,在京城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本官今日領教了?!?p>  經(jīng)沈炎這么一提醒,靜慈恍然大悟,殺死明塵的是林文景,靜慈怒道:“如今,真相大白,休得你狡辯?!?p>  靜慈的話經(jīng)林文景的耳,就是個笑話,只聽林文景低笑了幾聲,將裝有化骨水的小玉瓶子裝入懷中,轉身要離開,周景瑜飛身一縱,落在林文景三步之遙處,拱手道:“林大人,您還不能走。”

  林文景微垂首冷笑一聲,區(qū)區(qū)一個護衛(wèi)也敢擋他的路,微側首回頭看沈炎,冷冷的月光傾瀉在他的身上,為他雌雄難辨的容貌增添了幾分陰柔,挑眉,不屑勾唇淺笑,“沈大人,還有何事?”

  靜慈不敢置信,當著他們的面殺了明塵,還如此淡然自若,當沒事人一樣,林文景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

  沈炎沉默看著林文景,寒冷的雙眸對上他暗含諷刺的眼神,沉默須臾才道:“夜路不好走?!?p>  林文景回身,徑直離開,留下句,“多謝沈大人提醒,下官定會多加小心?!痹谒?jīng)過周景瑜身旁時,他故意道:“勞煩周護衛(wèi)讓個道?!?p>  周景瑜看向沈炎,見他沉默,周景瑜咬牙憤憤讓了個道,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太窩囊了。見林文景越行越遠,逐漸消失在夜色中,靜慈想追上去攔下他,沈炎拉住她的手腕,靜慈不甘心道:“他已經(jīng)承認了所有的罪,我們親眼看著他殺了明塵,這還不夠定罪嗎?”

  “不夠?!边@點,他很無力。

  吳清風冷嘲道:“真是愚蠢,林文景何時承認所有的罪了?神仙散是清言下的,歐陽沐之死于沒能及時……”吳清風將‘行歡’兩字咽了下去,舌頭打了個結繼續(xù)道:“就那什么什么。林文景從頭到尾沒動過手,他手上干凈的很?!?p>  “他在我們面前殺了明塵師姐是事實?!彪y道剛才他們都沒有看到嗎?

  吳清風一手叉腰,一手戳了戳靜慈的額頭,滿臉傲嬌道:“我之前當你是個聰明人,如今看來,真是愚不可及。明塵在今日午時已被處決,圍觀者眾多,你若跟別人說剛才林文景在此處殺了明塵,可有證據(jù)?我們是可以做人證,物證又在何處?連個尸首都看不見,誰信我們?!?p>  靜慈啞口無言,看著地上明塵的衣服和鞋子發(fā)呆,她的世界是光芒而純凈的,如今,林文景的行為正在慢慢摧毀她的認知,在重新搭建一個陌生而可怕的認知。

  吳清風打了個哈欠,伸展伸展身子,捶捶肩膀,背對著他們揮揮手,“白忙一場,我先回去休息了?!眳乔屣L摸摸自己的臉蛋,心疼撫了撫眼角,眼看就快天亮了,得趕緊睡個覺,可別長皺紋了。

  周景瑜看向沈炎,沈炎暗使個眼神,周景瑜會意離開,靜慈走到明塵化作的血水處,蹲下,淚光點點,“對不起。”

  此刻,夜色已深,林子里的寒氣愈加嚴重,沈炎脫下大氅給她披上,靜慈抬頭,染了層淚水的眼眸我見猶憐,她哽咽道:“以你的身份告之世人林文景的罪行,也不夠嗎?”

  沈炎的聲音溫柔到極致,她是他心頭的至寶,是他心里易碎的瓷娃,“我們沒有證據(jù),空口白牙的話,世人信了也治不了他的罪,一切得按照律法。別急,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她自是懂這個道理的,但是,讓兇手逍遙法外,她過不去心里那個坎,如何才能讓他伏法呢?靜慈垂眸,睫毛輕顫,淚珠兒已垂在眼眶,似落非落,忽然,她腦中想到明塵的話。

  那里有歐陽清欠下的債,父債子償……

  靜慈抬眸,雙目神采奕奕,她下意識抓住沈炎的手臂,略激動道:“林文景對歐陽沐之下手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父親,歐陽清?!?p>  在靜慈的手主動抓住沈炎手臂的剎那,沈炎心咯噔,眼神落在靜慈的手上,靜慈忽然來了這么一個想法,沈炎愣愣沒回過神,恍惚道:“什么?”

  靜慈沒察覺到他的失神,繼續(xù)道:“我一直不明白林文景殺歐陽沐之的動機是什么,經(jīng)明塵師姐那么一說,我算明白了,林文景說亂葬崗有歐陽清欠下的債,歐陽沐之是父債子償,興許,林文景與歐陽清之間有什么仇恨?!?p>  沈炎的思緒回到正軌,“一般的尸體會送到義莊,只有欽犯的尸體才會丟去亂葬崗?!?p>  “欽犯!”兩人異口同聲。

  “歐陽清此人心狠手辣,黨羽眾多,冤枉過不少忠良,我聽我爹說過他不少齷蹉之事,但苦無罪證,無法將他捉拿。難道林文景是被他誣陷的忠良之子。”沈炎大膽猜測,見靜慈發(fā)呆,問道:“怎么了?”

  靜慈回過神,頭有些疼,“不知道為什么,我剛才忽然想起些小時候的事情,入庵時我才六歲,六歲前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剛才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小時候與哥哥一起玩耍的事情,十年了,哥哥長何模樣,已經(jīng)忘記了。”靜慈回以愧意一笑,“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天色已晚,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日我再來找你?!鄙蜓撞淮蛩悻F(xiàn)在聊太多有關林文景的事情,話都說完了,他還有什么借口繼續(xù)找靜慈。

  回到庵里,靜慈靠在窗邊,仰頭看著天上被流云遮了一角的玄月,月光散落,投下斑駁的樹影,樹枝在夜風中瑟瑟作響,靜慈失神,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幼年與哥哥在院子里追逐打鬧的畫面,那畫面中有一顆枝繁葉茂的樹,樹粗壯的枝干上掛了一個精致的秋千……秋千!靜慈的眼神忽然閃亮,腦海中的秋千與林文景府里的秋千一模一樣。

  靜慈忽覺渾身無力,手扶著窗框,臉色煞白,腦中不斷閃過哥哥喊她的聲音:妹妹,妹妹,你慢點,妹妹,妹妹……

  忽然,有另一道聲音閃過,是一道溫柔,讓她心之神往的聲音:文慈,你看著點妹妹,文靜,你慢點,別摔了。

  文靜……文靜……靜慈激動捂嘴,睫毛顫抖,淚珠兒掉落,靜慈這個名字用的太久,她忘了自己原來有個名字,叫文靜,那她姓什么?林文景府中的秋千,為什么與她記憶中的秋千一模一樣嗎,不,不只是秋千,還有那里的陳設,她覺得那么熟悉,那么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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