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涼亭夜話
月色幽幽的撒下,像一縷銀色的輕紗落在花淺的額角。
明明沒有溫度,沒有氣味,也無法抓捕,花淺卻伸出了手,將它緊緊握住。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輕響,然后便是一個聲音。
“你在做什么?”
花淺望著自己的手,轉頭看向阮棠:“我在抓月亮?!?p> 阮棠坐在石凳子上,頗有些不耐煩,懶得計較花淺又在發(fā)什么瘋,反正在她眼里花淺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她直接問道:“有話你就直說,別耽誤我練功?!?p> 花淺笑著看向阮棠:“原來你是這么勤奮的人?”
阮棠翻了個白眼,絲毫不掩飾自己真正的性情:“我一直都很勤奮好嗎?不過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可能還不夠?!?p> 花淺奇道:“哦?你受什么刺激了?”
阮棠道:“今日我雖然沒有到場,但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點醒了我,干什么都得有實力。”
說到這里,阮棠撇了撇嘴,繼續(xù)道:“萬一以后被你賣了,魚死網(wǎng)破我還可以回個本兒。”
花淺若有所思的看了阮棠一眼,試探問道:“青山門,或者說五大門派有什么?”
阮棠冷笑:“誰知道呢?”
花淺道:“就一點消息都沒有?”
阮棠道:“有,但是等于沒有?!?p> 花淺想到了什么,接著她輕輕嘆息道:“好了,說正事。你知不知道安云是盟主的人?”
阮棠臉上露出一抹驚訝,反問道:“安云不是魔教的人嗎?”
花淺道:“看來你不知道。盟主為什么會收你做義女?”
阮棠道:“因為我天資聰穎。”
花淺笑了:“你確定?”
阮棠正色:“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唯一的原因,但是我知道這一定是最重要的原因。包括魔教當初為什么會放過我,因為我非常適合一門他們想練,卻永遠練不好的武功?!?p> 花淺道:“什么武功?”
阮棠眼里滿是復雜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花淺道:“不能說?”
阮棠語帶自嘲道:“一本進步神速的魔功。媆神訣,聽說過嗎?”
花淺眸光一閃道:“沒有。很厲害嗎?”
阮棠道:“從某方面來說,很厲害?!?p> 花淺若有所思:“某方面?若是單純論武功呢?”
阮棠沒有回答花淺的問題。
她揚起下巴,說起了其他事。
阮棠道:“崆峒派大長老是柳抿確實有些水分,但是當初便是在整個江湖來看,柳抿也算是一流末尾了。”
“但是他老了,不中用了,大概是常年玩弄那些俗物,忘了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那么輕易的就被殺了,妄自尊大,目中無人,今日安云殺的他,充其量不過跟崆峒派的首席弟子一個水準?!?p> “而對他下手的安云。不得不說,確實很強,憑他殺人水準,足以躋身江湖一流高手?!?p> “但是,他只能算是一個殺手,一個刺客。若是正面迎擊,他一刀殺不死我,死的必然是他?!?p> 花淺沒有繼續(xù)追問,她若有所思:“僅這樣聽你說,你好像也沒有比安云強到哪兒去?!?p> 阮棠氣急:“我都說了,他其實很厲害。你以為一流高手是大白菜嗎?”
花淺無辜的眨了眨眼,疑惑的問道:“可是你說柳抿之前算一流末尾了,他被安云一刀干掉。安云也算一流了,他被諸葛小明一劍干掉。你也是一流了,你好像打不過落白裳?!?p> 阮棠簡直無語:“他們都不是按部就班練功的人,多多少少有點問題,擁有了正常情況下不會擁有的力量?!?p> “從某方面來說,他們都是怪物,自然不能與常人比較。”
花淺眨巴著眼睛,滿臉好奇:“這么厲害?”
阮棠道:“你之前不是不想知道有關落白裳的事嗎?”
花淺趕緊給阮棠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
阮棠瞥了花淺一眼,隨手接過放在石桌上道:“我怎么就這么看不慣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花淺雙手撐著下巴,眼巴巴的看著阮棠,黏黏膩膩的道:“哪里有?我就是好奇嘛?!?p> 阮棠覺得花淺有些瘋瘋癲癲的,一會兒一個模樣,她甚至懷疑起了自己到底相信花淺個什么。
阮棠揮了揮手干巴巴的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諸葛小明身份神秘,是落白裳的好友?!?p> “而落白裳,我只能說我之前跟他不熟。我十歲那年家里被滅門了,被魔教的人救了,陰差陽錯落到盟主手里,被收為義女?!?p> “落白裳那年好像是十二歲,跟現(xiàn)在很不一樣。我只知道他跟盟主關系很不好,他幾乎天天被罰,但是他自己半點不當回事?!?p> “他那時候沒有習武,盟主不讓他學武功。他身體也不太好的樣子,人卻是很精神。我沒見過他幾次,只是聽府里其他人說過?!?p> “后來他就失蹤了兩年,回來之后就成了那副死樣子,并且武功離奇的高?!?p> “他回來之后我才跟他有正式的交集,盟主好像很忌憚他,讓我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反正盟主態(tài)度很奇怪,他們不像父子,更像……仇人?”
花淺覺得事情好像明朗了起來,卻又好像更加復雜了。
但是無論發(fā)生什么,花淺都不會有絲毫動搖。
“我開始覺得你不太靠譜了?!比钐牡穆曇魧⒒\拉入現(xiàn)實。
花淺疑惑:“哦?為什么?”
阮棠抬眸,滿臉鋒芒畢露,毫不避諱道:“我覺得你好像想了很多東西,算計了不少事。但是算計來算計去其實沒什么用,你若是沒有實力,到頭來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p> 花淺愣了一下,抿唇淺笑:“你倒是提醒了我,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只有武力和勢力?!?p> 時代不一樣了。
阮棠道:“所以你說能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憑什么?”
花淺端起茶杯,輕輕淺淺的抿了一口,眼神有些悠遠:“放心,不管哪一樣,我這邊都會是最強的。”
阮棠眼里閃過一絲怒意:“你玩我呢?”
花淺搖了搖頭,收斂起笑意,眼里全是漫不經(jīng)心。她伸出一只手握住月色,又緩緩張開。
月光下這只手纖細柔弱,指如蔥白。
阮棠突兀的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