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依舊在嘻嘻地笑。
胡豆豆的外婆瞅著苗苗，隨時隨地觀察著她臉上的變化，尤其是她的嘴型，是否有要說話的意思。
清了清嗓門，他外婆開始說，“苗苗的爸爸在胡豆豆那么大的時候可調(diào)皮了，調(diào)皮歸調(diào)皮，可他的脾氣還挺倔。
在學(xué)校里，他看到其他學(xué)生有什么，他也想有什么，不管那東西是否貴重，不管他能不能買得起，他都非得弄到手不可。
有一次，他看到二樂他爸腰上系著一條黑色皮帶，他就心里癢癢，也想自己有一個。
那時候，二樂他爸和胡豆豆年齡一樣大，二樂他爸家是個闊氣人家，買一條皮帶綽綽有余。
可是苗苗他爸爸家呢，那時候窮的叮當(dāng)響，連鍋蓋都揭不起，哪有閑錢拿來給他買皮帶？
即就是有一點(diǎn)閑錢，他爸爸也不可能會給他奢侈地買一條皮帶。
那時候，人們就說，佩一條皮帶在身上，學(xué)習(xí)成績又不會突然變好，人又不會突然變帥，也不會突然變得聽話，有什么用？
還不如，在腰間系一條麻繩，或者，用布頭拼接一條布繩來得實(shí)在。
說白了，那時候，那種皮帶完全就是為了顯擺，為了耍酷，為了趕時髦。
那時候，苗苗她爸爸身上的優(yōu)點(diǎn)沒幾個，壞毛病倒是一大堆，最突出的就是攀比心強(qiáng)。
那時候，他還那么小的一點(diǎn)點(diǎn)人，可他那個攀比心呀！比我們大人的還要強(qiáng)。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從誰身上學(xué)來的。
......
那時候，他沒膽量跟他爸爸張口要錢，他怕他爸爸揍他一頓。
那么，沒錢買皮帶怎么辦？
呵呵，別擔(dān)心，他有的是辦法。
那時候，他那個小腦袋瓜子機(jī)靈的很。
他就想，‘你既然不給我買皮帶的錢，那我就直接去商店里賒，到時候，商店老板收賬跟你收，又不跟我收。’
人小膽大！
你看看，這就是你舅舅，這就是苗苗她爸爸。
那時候就學(xué)會賒東西了，因為他爸爸就經(jīng)常向商店老板賒東西，然后，他也學(xué)著他爸爸賒東西，每次賒的賬都記在他爸爸的賬單里。
那時候，在我們村上就流行賒東西，只要你這個人足夠誠實(shí)，足夠守信用，就能從商店里賒得到想要的東西。
就這樣，有一天，我們在打麥場上忙的時候，你媽媽——就是苗苗她姑姑，她看到她弟弟腰間圍著一條黑皮帶，好奇了。
她就急急忙忙跑到你外爺面前打報告，說，‘爸爸，你快看，我弟弟腰里圍著一條黑皮帶?！?p> 然后，你外爺，還有我，當(dāng)時都好奇的不已。
心想著，‘究竟是什么東西，能把我蕙蘭激動成那個樣子?！?p> 要知道，那時候，你外爺他都沒見過皮帶，他腰里綁著一條大拇指粗的麻繩，一綁就是幾十年。
于是我們就好奇地跑去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他腰里圍著一條做工精美的黑皮帶。
那時候，你舅舅他人瘦的像麻桿，那條黑皮帶，圍在他腰上就像大了一號的帽子，松松垮垮的，連褲子都提不起來。
那時為了顯擺，你舅舅他就把那皮帶的鎖扣故意露出來，好讓所有人都看到他腰上圍著一條黑皮帶。
他穿的襯衫平時都是耷拉在屁股上的，一圍上黑皮帶，就把襯衫全部塞進(jìn)褲里去，擔(dān)怕襯衫遮擋了他的黑皮帶。
那時，他看我們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黑皮帶看，就得意了，當(dāng)著我們的面兒解釋說那是哪里哪里流行的，以及，還有哪款是最流行的云云。
然后，你外爺就吸到他跟前，厲聲戾氣地問，‘你這小兔崽子，你哪來的皮帶？’
他知道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是正當(dāng)買來的，于是就懷疑他的皮帶是偷的。
那時你外爺最痛恨小偷了，你舅舅要是真偷了人家東西的話，你外爺就一定饒不了他。
非得折斷他的手指不可。
面對你外爺?shù)膰?yán)厲質(zhì)問，你舅舅這才把嘴縮的緊緊的，要知道，剛才他還洋洋自得，在我們面前夸他的皮帶有多好看，佩戴在腰上有多舒服呢。
‘你是不是偷了別人家的東西？’你外爺繼續(xù)質(zhì)問。
終于，你舅舅害怕了。
他知道你外爺最忌諱小偷，曾還教育他不能偷別人家東西，如果偷了，他就要把他的手指折斷。
一想到這里，你舅舅靈機(jī)一動，就謊稱是他同學(xué)送他的禮物。
‘嘿！我就不信，你哪個同學(xué)會送你皮帶！你哪個同學(xué)家里錢多的沒處放嗎？會給你買這皮帶！??！’
‘就是我同學(xué)送的?！憔司死^續(xù)狡辯。
這一來，你外爺也沒轍，他沒有證據(jù)證明這皮帶是偷的。
于是就這樣，你舅舅佩戴著他的黑皮帶在我們眼前晃來晃去，每天得瑟的不得了，惹得你媽媽——苗苗的姑姑哇哇大哭，也想要那么一條皮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