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原清水起了大早,去廚房忙活了大半天,做了幾道可口的小菜,讓巧兒端著去了左於圓的書房。
“王妃,王爺去了如夫人那處”守在門外的陳圈兒老遠見著他,就忙不迭的趕來請安。
怎么那么巧,“王爺要在如夫人處用午膳嗎”
陳圈兒賠笑道“如夫人身邊的如意說夫人身子不適,請王爺過去瞧瞧,想來王爺也快回來了,王妃要不先回碧玉閣,王爺若是回書房了,奴才再去碧玉閣請王妃”
“不必了,我去西苑逛逛,王爺若是回來了,你就來西苑尋我”清水想著書房離碧玉閣有一段距離,不想來回折騰,西苑倒是離這不遠,只是冬季里沒什么可以看得。
等巧兒將幾樣小菜放下后,主仆兩一同去了西苑。
“王妃,天怪冷的,你風(fēng)寒剛好,還是先回碧玉閣吧”
原清水絲毫不覺得冷,再說如今已是二月末了,春天馬上都快來了。
“巧兒,我們?nèi)デ懊娴臉情w坐著吧”瞧著那小丫頭鼻子凍得通紅,清水不忍。在閣樓上坐了半刻鐘的樣子,陳圈兒就氣踹噓噓的來請她了,說是我王爺正等著她一同用午膳。
左於圓今兒穿了件藏青色的袍子,頸間系著同色的圍脖,腰間掛著兩個香囊,隱隱傳來迎春的香味。
“王爺”原清水驚訝于自己如今都打量起左於圓的衣服來了,想是病得不輕,左於圓不知她的心思,淡淡的應(yīng)了聲,下人們早已將膳食準備妥當(dāng),原清水親手做的幾樣菜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她想著該如何開口,“王爺”,那廝抬起頭來看著她,真是見鬼,從前從不覺得左於圓的相貌有何突出之地,如今看久了居然會有少女的羞怯。
原清水指了指桌上的幾道菜,輕聲說道“前一段時日,王爺辛苦了,我特意做了幾道小菜以示感謝,希望和你胃口”,清水從原府遇襲后就明白過來了,那幾夜左於圓都守在她的房中,應(yīng)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之后原相說了他已加派了人手在碧玉閣后,這廝才沒有夜夜坐在她房中。
左於圓聞之挑了挑眉,想是沒有料想到原清水還會做菜。見她殷勤的為自己布菜,他倒是給足面子的每一道都嘗了嘗,說實話,味道很一般。
“王妃自己也吃點”見原清水還在給他夾菜,他忍不住的提醒道。
“王爺是后天就要出發(fā)嗎”
“嗯”
“我又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該不該講”原清水恥于說出口。
左於圓停了筷,平靜的看向她,想知道她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原清水咽了咽口水,“王爺,是這樣的,我聽聞飛吳民風(fēng)有別于我羅次,女眷也能做官。清水還從來沒有見過女官呢。還有飛吳的吃食也與羅次有很大的差別,我聽聞”
“所以呢”左於圓不等她說完,面無表情的打斷她的絮絮叨叨。
“我,我就是想著你這次出使飛吳,能不能帶上我”說道最后她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左於圓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看著眼前這個蠢笨的女子,不禁心里發(fā)笑。原相聰明一世,怎么就教出這樣的女兒,他面色古怪的看著原清水。
“王妃是在與本王說笑嗎”
“不是,我是認真的,我保證一路上不出任何亂子,而且從前我經(jīng)常女扮男裝的出府,別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原清水對自己的男裝扮相頗為自豪。
左於圓一時竟有些頭疼,他一直以為自己娶得這位王妃只是性子驕縱些,不想腦袋竟是如此空空,再加上相貌平平,連繡花枕頭都算不上。
“你這般要求,本王如何與原相交代”左於圓一抬出原清水她爹,她的自信心突然就跌落谷底,若是讓爹爹知道自己求著左於圓要去飛吳,估計會將她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三天。
眼瞧著臉色突變的原清水,左於圓忍不住的笑了,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有遇見這么單純的人了,一時興起,便想逗逗原清水?!按巳ワw吳,一路上都要騎馬,最快都要半月,王妃身嬌肉貴的,吃得消嗎”
“吃得消,吃得消,從前我總求著大哥帶我騎馬,王爺還請放心”
左於圓如何放心,收起帶笑意的臉?!俺鍪癸w吳不是兒戲,王妃還是安心在府中待著”
原清水看了看左於圓,又想起義彥,小臉鄒成一團,委屈巴巴的喊著“王爺”。
左於圓不搭腔,自顧自的吃著飯,清水使勁擠了擠眼,霧氣迷茫,復(fù)又喊了一聲“王爺”
左於圓頭疼的厲害,朝中諸多雜事,他幫著左恒處理的僅僅有條,唯有面對女人撒嬌,他是真不知從何下手,只能板著臉不說話。
原清水心下是真委屈上了,她何曾如此嬌滴滴的央求過誰,幾分委屈幾分做戲的就哭了出來?!巴鯛敗彼湃崃寺曇魧χ箪秷A說,“王爺,你就讓我隨行吧”
左於圓被她纏的頭皮發(fā)麻,胡亂中竟昏了頭的答應(yīng)了。原清水至此又知曉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原來面上冷漠,嘴毒心狠的男人最怕撒嬌的女人,左於圓也不另外。
隊伍出發(fā)的那天,原清水化裝成七王爺身邊的一個面生小廝,長發(fā)被盤起藏在鼠皮帽子里,身著玄色的袍子,空蕩蕩的,頗有些滑稽。左於圓說的沒錯,他們一路都是騎馬,時常經(jīng)過些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地方,只是從不會停下欣賞。他們從京城出發(fā),一路向南,途徑秦嶺,再過蜀中,最后才能到飛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