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玉新歡出門后,徐嬤嬤便會將小院的門嚴絲合縫地關上。
目的自然是盡量壓低她們三人的存在感。
玉新歡輕車熟路地翻過府里的墻,隔得大老遠,她就看見了大開的小院門。
她那個樸實得不能再樸實的小院,也不知道是誰進去做客了。
但不管是誰,一定是太師府的人。
玉新歡想著,抬腳走了過去。
玉太師背朝著院門,自然看不見已經(jīng)站在院門口的人。
而玉新歡站在門口,光是看著那個背影,就猜出了來的人就是玉太師本人。
那個她名義上的父親。
徐嬤嬤早就看到了玉新歡,在看到她臉上的傷時,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只是她還沒有出聲,就見玉新歡朝她微微搖了搖頭。
徐嬤嬤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再怎么說,太師大人終究是小姐的父親。
玉新歡收斂了臉上的笑,緩步走進了院內。
徐嬤嬤向她遞了一個眼色,才對著玉太師道:“太師大人,小姐回來了。”
玉太師哦了一聲,隨后起身理了理衣裳才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
視線碰到玉新歡的臉上的傷痕時,玉太師明顯有些不悅地瞇了瞇眼。
玉新歡假裝沒有察覺。
余光瞥見玉太師微皺的衣角,她猜想著,玉太師怕是在這里等她等了好一會兒了吧。
“父親好不容易來女兒這里一趟,女兒卻連一杯茶都不能奉與父親?!?p> 說完,玉新歡看向徐嬤嬤,吩咐道:“嬤嬤,快去屋里端杯水出來給父親潤潤口?!?p> 徐嬤嬤自是聽命進了屋里。
見自己這個小女兒對自己是這么一種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玉太師以為她是因為這十幾年來他對她的疏忽而置氣。
“新歡,這些年來是為父對不住你,是為父讓你一個人在這個小院受委屈了?!?p> 玉新歡笑意淡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父親日理萬機本就勞累,不記得女兒也是人之常情,女兒萬是不能怨恨父親的。
而且,女兒自小在這里便有阿莉與徐嬤嬤相伴,怎么會是一個人呢?”
語氣平平,毫無波瀾,好似無關緊要一般。
“總之,女兒這些年來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并不覺得這是受了什么委屈。”
玉太師本是文官,在朝堂之上所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議事時出口成理,滔滔不絕。
現(xiàn)下面對著自己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小女兒,竟是滿腹的話,最后出口便只是一句輕輕的詢問。
“那……
為父明日命人將新微苑打理干凈,你選個日子住進去可好?
新微苑,恰好與你的名字相配?!?p> 這個時候讓她去其他地方住?
玉新歡垂眸,且不說她馬上便要離府了,單說這小院,打她記事以來便是住在這里了,師傅們教導她也是在這里……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玉太師又道:“當年,你母親也是住在這里的?!?p> 母親?
是了,徐嬤嬤與她說過的,她的母親便是在那里生下了她。
她的母親,便是在那里離開了她……
玉新歡動了動唇,抬眸看向玉太師。
“女兒全聽父親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