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說了些關(guān)懷玉新歡的話,又叮囑了幾句為婦人該如何的事項(xiàng),便說自己先去前廳招呼女眷,只留了玉紅蕊與玉新歡說話。
李氏是玉蝶兒與玉紅蕊的生母,李氏一走,玉紅蕊就不似剛才一言不發(fā)的端莊樣子。
只見她夸張地扭了扭脖子,絲毫不顧及形象地一拂袖便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今日你大婚,這大紅喜服一穿上就是不一樣了?!?p> 她自顧自倒了杯茶,倒完便睨了玉新歡一眼。
“明明長得挺好看,就是不知道打扮自己,整日穿著粗野,倒是浪費(fèi)了這副俏模樣。”
玉新歡坐下,背對著梳妝銅鏡,對她的話不置一詞。
“二姐應(yīng)該再過不久也是會穿上這么一身喜袍的,到時候一樣會不同往日啊。畢竟,一個女子一輩子也就嫁一次人。
且看二姐這副做派,也知道你是不想被束縛的性子,倒是與我挺像?!?p> 也是中規(guī)中矩的回答。
玉紅蕊嗤了一聲,看起來像是對玉新歡的話很不信的模樣。
果然,她的話說得很不客氣。
“我以為三妹你是不同的,可聽你說話,卻又沒覺得你與大姐她們有什么不同。”
她放下沒有喝過的茶,端正了坐姿,儼然一副名門淑女的樣子。
玉新歡與阿莉相視一笑,看到玉新歡微微點(diǎn)頭后,阿莉便帶著屋里的幾個丫鬟退了出去。
阿莉又看了玉新歡一眼,隨后關(guān)了房門。
屋內(nèi)只有玉紅蕊與玉新歡姐妹二人。
玉紅蕊不明白玉新歡要做什么,可也沒有開口問,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玉新歡被她看得有些尷尬,便抬起頭,眼睛在裝飾得十分喜慶的屋子里亂瞟。
“其實(shí)我是想問二姐,為什么會覺得我與他人不同?
我們之前也只是見過一次而已,況且我記得那時二姐對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所以……我很好奇二姐如今與我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p> ……
她們二人說了什么只有她們知道。
當(dāng)房門打開的時候,玉紅蕊看起來格外地興奮,對著誰都笑意盈盈。
阿莉問玉新歡她們都說了什么,玉新歡只是笑笑,說是過不了多久大家便都會知道。
牧國的婚俗,吉時大多在晚上。
南寧王府與太師府位置相對,一個在京都最東,一個在京都最西。
騎馬而行,疾馳半個時辰可達(dá),慢行時一兩個時辰勉強(qiáng)可到。
而縫上大婚,速度卻也比不得慢行。
此刻,段青寧騎于馬上,身著大紅喜服,紅帶束發(fā),笑意淡淡,面容俊朗,引得周邊女子頻頻側(cè)目。
傍晚時分,花轎新郎,皆達(dá)太師府。
一時間,各自忙開。
按習(xí)俗,太師府有四位公子,須有一人親自把玉新歡背上花轎。
太師府四位公子,其中三位都是庶出。
大公子玉顧言養(yǎng)在李氏膝下;二公子玉松與三公子玉乾宇同是一母所出,只是那位姨娘早在幾年前就已亡故;最小的四公子玉卿,便是太師府唯一的嫡子。
玉卿雖是嫡子,可他卻是一心衷于商道,對仕途朝堂避之不及。
早在得知玉新歡將要大婚時,他便修書給玉太師,說了要做那個背她上花轎的人。
出于對玉新歡的愧疚,再加上玉卿的堅(jiān)持,玉太師猶豫許久后還是答應(yīng)了。
太師府已是如日中天,不需要家中子嗣于朝堂上再建功業(yè)。嫡子送庶女出嫁,雖有些不妥,但也無傷大雅。
蓋上蓋頭,玉新歡任由阿莉牽引著走到玉太師與李氏跟前。
拜別父母。
玉新歡心如止水,眼眸微垂。
再轉(zhuǎn)眼,便看到一個紫衫男子蹲在她面前,猶豫片刻,她慢慢伏下身子。
玉卿穩(wěn)穩(wěn)地起身,玉新歡聽到他說了一句話。
“歡兒今日出嫁,四哥依言送你出府?!?p> 蓋頭外面有些喧鬧,玉新歡不確定自己是否聽得真實(shí),又聽他說:“還記得小時候偷偷給你送糕點(diǎn)的小男孩嗎,你總叫他哥哥的!”
“仙童哥哥?”
玉新歡下意識小聲說道。
身下傳來低低的笑聲,他答道:“是啊,昔日的仙童哥哥就是你現(xiàn)在的四哥啊。
仙童哥哥答應(yīng)過你,他要親自看你嫁出去?,F(xiàn)在,四哥就是來兌現(xiàn)承諾的!”
“嗯!”
沒有問他這些年去了哪里,沒有問他這些年為何不來看她,沒有問他當(dāng)年的不告而別。
玉新歡有些欣喜,天知道,在那個四五歲的年紀(jì)里,有一天本來孤零零的自己突然有一個朋友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許是感受到了她的欣喜,玉卿穩(wěn)重的腳步放慢了一些。
“四哥這些年到處賺錢,把整個太師府都忽略了,就是大姐出嫁,我這個做弟弟的都沒出席?!?p> 玉卿變相地跟玉新歡解釋。
玉新歡自然聽懂了他的意思,大紅蓋頭下,她的嘴角揚(yáng)起,突然覺得這場大婚也沒想象中的煩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