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簡明晨話才說完,黑暗中頓時多出一些光亮來。
閉著眼的古銘睜開眼,幾人齊齊循光看去。
來人逆著光,加之她面上覆了一層薄紗,除了能看出她是個女子,其它什么都看不出來了。
來人提著一個顏色昏昏的燈籠,一手拎著一個食盒,她身形纖細(xì)單薄,大大的食盒她拿著明顯很是費力。
她進來,身后的光逐漸消失。
玉新歡眼睜睜看著來人走到自己面前,擱下燈籠,打開食盒,然后一言不發(fā)開始喂她吃飯。
菜色簡單,油腥都沒多少,玉新歡不愿意張嘴,生怕飯菜里加了東西。
來人放下碗,掀起來紗的一角,低頭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里。
莫名的,玉新歡覺得眼前人沒有惡意??粗治沟阶约鹤爝叺臇|西,這次她乖乖張嘴了。
其他幾人叫了她幾聲,她仿佛沒聽見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戴面紗的女子。
兩人一個喂一個吃,誰都沒說話,直到女子起身走向阿莉,玉新歡突然開口叫住她:“姑娘,你我是否認(rèn)識?”
女子身形一頓,復(fù)又繼續(xù)動作,依然沒開口。
簡明晨幾人感覺到了玉新歡對女子的信任,便沒有刻意抵觸女子的靠近,她喂他們吃飯,總比餓死了好。雖然,他們幾個是不可能折在這里的。
一圈喂下來,食盒里的東西見了底,女子拎起來便作勢要走。
一片黑暗中,借著那小小燈籠的一點光亮,玉新歡看著女子模糊的背影,一瞬間腦中閃過什么,開口低喊:“姐,二姐!”
那個背影,她在大婚那日見過。
玉新歡想,為什么會對她放下提防,大概是因為血緣親情吧。
縱使她們沒有多少交集,但她們始終是姐妹,她們也曾像別家姐妹那般談過心。
女子聞言直接愣在那兒了,半晌后仿佛想通了什么,放下食盒轉(zhuǎn)身走到玉新歡面前。
她摘下面紗,唇抿成了一條線。
那張臉,熟悉又陌生。
沒見過幾次,但的確是見過的。
玉新歡笑:“果然是你,二姐?!?p> 玉家二小姐,玉紅蕊,不是她又是誰。
她不說話,玉新歡又叫她:“二姐?!?p> 玉紅蕊吐了一口氣,說:“好好的王妃你不當(dāng),非要跑到這里來送死是嗎?”
她的語氣不好,玉新歡回她:“那你呢,你也該是四皇子妃,你又跑到這里做什么?”
玉紅蕊又不說話了,玉新歡問她:“離開太師府,二姐你還好嗎?”
沒想到玉新歡會認(rèn)出她,也沒想到玉新歡會關(guān)心她,玉紅蕊怔了怔,不自覺放柔了聲音:“多謝那時你的一番話,現(xiàn)在的我過得很好。”
“哦,二姐不怪我就好,畢竟我對那個家沒什么留戀,也就沒什么羈絆。但你與我是不同的,你有勇氣走出太師府,很讓人敬佩?!?p> 聽她這么說,玉紅蕊眼神有一瞬間暗淡,復(fù)又恢復(fù)如初,“我離開爹娘用盡了勇氣,我深知是我任性了。我會回去的,那時皇上賜我一死也沒什么,只是,要辜負(fù)生養(yǎng)之恩了。”
玉新歡還要說什么,聽到門外有人催促:“送個飯這么久,快出來了?!?p> 姐妹倆對視一眼,玉新歡到底沒再說什么,只道:“二姐快走吧,莫惹人生疑了?!?p> 那扇門漸漸打開,玉紅蕊起身時說:“且莫要妄動,我明日再來?!?p> 玉新歡點頭嗯一聲,看著玉紅蕊轉(zhuǎn)身那扇門又緩緩關(guān)上,她任由自己全身松垮垮地往后一靠。
只短暫沉默了一會兒,簡明晨道:“阿歡,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你二姐說她明日再來,我們幾個真就在此等她嗎?不是我以壞心思去度人,凡事自己能解決的不是更好嗎?!?p> 現(xiàn)下這個情況,他們幾人如果有心想逃,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只玉新歡還沒說話,古茗開口了,“此間情況我們未能完全把握,不如安心等待明日看可否能問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