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余捕頭,”方一筒介紹道,拉著方薰的手臂說,“我們?nèi)ソo肖男備些干糧,從這到京城可遠著呢!”
父女倆離開房間,余滄海坐到椅子上,不怒自威,直視著肖男。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我,不能摻半句假話?!?p> 肖男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從相貌動作到聲音表情,都透露著正氣。
要是額頭上再有個月亮,簡直是包拯與展昭的結(jié)合體。
在這種人面前,肖男不敢耍小機靈,乖巧地點點頭。
余滄海問道:“你如何獲得的妖力,又是誰給你施加的封印?!?p> 肖男如實回道:“妖力是在圣墟中獲得…具體的細節(jié)我也不記得,當時進入圣墟的人都忘了,封印是國子閣閣老趙無眠施加的……”
他說前半句話的時候,余滄海的表情已經(jīng)不太淡定,說到后半句,提到趙無眠時,余滄海兩眼瞪的像銅鑼。
“你怎么認識的趙無眠……不,你怎么有資格進入圣墟?”余滄海質(zhì)疑道,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沒有撒謊。
肖男眼中閃過一瞬的失落,回道:“我…我是宇王世孫陳留的義弟,他帶我進的圣墟。趙閣老幫我封印,是因為我與他的妹妹趙無塵關(guān)系還算親近……”
余滄海沉默了…他在想,幸虧那天他把刀收住了,不然得因此得罪多少人。
就算他公私分明,剛正不阿,這點人情世故還是要顧及的。
咳嗽了一聲,說:“行,你要覺得身體可以,咱們中午就出發(fā),我在京城給你安排個職位?!?p> 他本來打算把肖男帶到京都,直接關(guān)起來,或者干脆半路殺掉。
在他眼里,半妖就是妖,他已經(jīng)不知殺了多少半妖。
感覺出對方語氣溫和了許多,肖男試探道:“能不去嗎?”
余滄海的神情又變得極其嚴肅,冷聲拒絕道:“不行!”
肖男嘆了口氣,十分煩惱。
他為什么下山后就一直往西走呢?遍賞越國美景,體會風土人情?他又不是閑得蛋疼,荒郊野嶺有什么好看的。
他在找一處寶藏,他的大爹二爹給他留了一張藏寶圖,兩個爹把此生偷來的寶貝藏在了越國各地,其中有一處就在梧州以西。
看來一夜暴富的愿望暫時泡湯了。
老老實實地說:“行,余捕頭,我跟你走?!?p> 又用懇切的眼神望著余滄海,說:“余捕頭,到了京城后你能不能幫我保密我的身份?我想體驗平民百姓的生活?!?p> 余滄海心道這小子還挺有覺悟,點頭答應(yīng)了。
他不知道,肖男只是不想再與陳留有糾纏。當初忍痛割袍斷義,就要斷的一干二凈。
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殺了趙悠為大爹二爹報仇,甚至…他連宇王都想殺,趙悠是為宇王做事,他真正的仇人,其實是宇王。
……
肖男本來沒什么行禮需要收拾,方一筒父女倆給他備了成箱的干糧、衣物,甚至還塞給他五十兩銀子。
意思很明顯:我們已經(jīng)把你當成自家人了,你小子要是還有點良心,逢年過節(jié)就回來看看,過兩年,就把方薰娶走。
他現(xiàn)在,就是方一筒未過門的女婿。
馬車一路向著東北方向行駛,余滄海駕車,肖男坐在車廂里。一路上兩人說得最多的話:
“到哪了?”
“下車吃點東西?!?p> “天黑了,找家店住下吧”。
“出發(fā)了?!?p> 沒把肖男憋死…他從來沒見過像余滄海這么悶,這么無趣的人,感覺舌頭對于他來說就是多余的。
終于到了京城。
上次來去匆匆,都沒來得及游玩這座越國最繁華,美女最多的都城。
這一次,他沒有了高貴的身份,他將以平民的身份去融入,去感受京城的生活、文化、會所。
他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北漂屌絲。
余滄海領(lǐng)著他來到東城衙門,東城縣令張春來一聽手下說是玄字捕頭大駕光臨,一手提著青色官袍,一手扶著烏紗帽就跑了出去。
衙門里的官差捕快列兩隊歡迎,搞得肖男還有點不好意思。
張春來半鞠著躬請余滄海到后堂入座,讓手下沏了茶水,他親自給余滄海倒上,余滄海倒也不反感這樣的奉承。
肖男站在余滄海身旁,像個跟班。
張春來客氣的笑容里帶著幾分諂媚,道:“余捕頭大駕光臨,我小小縣衙蓬蓽生輝!”
余滄海笑了笑,開門見山道:“大人客氣了,今日余某前來,有一事相求。”
張春來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七八分,微笑道:“余捕頭盡管開口,若張某力所能及絕對盡心盡力!”
“老舔狗了……”肖男差點笑出聲。
余滄海拍著肖男肩膀,道:“這是我侄兒,想在京城謀個差使,勞煩大人給他安排個職位,就與我一樣,也讓他做個捕快吧!”
張春來忙說:“簡單,我這就安排!”
“有勞了!”余滄海起身拱手致謝,“那我便將人交給你了,等閑暇時再找大人敘舊?!?p> 說著就朝門外走去,張春來也忙起身相送。
留下肖男傻站在原地…
“這交接也太快了吧,賣豬仔也沒這么干脆吧!”
……
目送余滄海離開,張春來回到后堂,親切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肖男又開始賣乖:“晚輩肖男,字君也,還望大人多多關(guān)照!”
“好后生,以后不要叫我大人,就叫我伯父就好,我與你叔叔情同手足,你在我手底下做事,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一番話說得蕩氣回腸,要不是肖男親眼見了他的舔狗模樣,還真信了。
張春來朝外頭喊了一聲:“老王,把你的人都叫過來!”
四名捕快進來,為首的是個糙漢,個頭不高,挎著腰刀,胡子拉碴,臉上一堆褶子,看起來有五十歲左右。
張春來正色道:“老王,這位是余捕頭的侄兒,也是我的侄兒,今后就在咱們衙門做事,他先跟在你手底下,你多帶帶他!”
說著又微笑著看向肖男,問道:“侄兒,你跟余捕頭住在一起嗎?”
肖男搖搖頭:“大人,晚輩是第一次來京城,還沒找好住的地方?!?p> 張春來道:“老王,你家里不是還有間房空著嗎?就讓我侄兒先住在你家吧!”
肖男心里‘呵呵’,這張春來一口一個侄兒叫的親切,怎么不讓他到自己家里住,卻把他推給了手下。
估計這幾名捕快也跟他一樣的想法。
老王倒是很親切,拍著肖男肩頭說:“走,先去我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