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出手救了沈又微后,這沈又微便成了塊摳不下來的膏藥,每時每刻都粘著夕白。
吃飯要一起,逛街要一起,連上茅房都想跟著,只要自己還沒睡下,五米之內(nèi),定有她沈又微的影子。
沈又微只道自己是為了沈家安危著想,必須時刻監(jiān)督著夕白,可她卻不知自己給沈又玄和夕白兩人造成了多大的不便。
特別是夕白,每每想要占沈又玄便宜的時候,這個沈又微總是會冒出來搗亂。
這日沈又玄營中得半日休息,便想著帶夕白到附近觀景臺游玩,可沈又微便要屁顛顛跟著。
“又微,你還記得城南那位做糖葫蘆的么?”三人不急不緩的在城中行走,沈又玄拉著夕白的手,問向旁邊的沈又微。
“吳大叔?”沈又微搓著辮子想了想,應(yīng)該是吳大叔沒錯,自小她就愛吃他家的糖葫蘆。
對,當年被木夕白弄臟的那串,可是她和婆子們排了老長的隊才買到的。
沈又玄點了點頭:“吳大叔要離開京師,回鄉(xiāng)去了。”
“???那我以后上哪兒吃糖葫蘆去??!”沈又微一聽,這的確是件大事兒,從小吃到大的糖葫蘆,不是他家的那便不是那個滋味了。
沈又玄嘆了口氣:“我托人請他為你留下幾串糖葫蘆,你若現(xiàn)在去拿,還能吃上最新鮮的?!?p> “那我!”夕白在一旁聽得饞了,一個箭步?jīng)_上前來,也想要去拿那糖葫蘆。
“你什么啊,都是我的,誰也不給?!鄙蛴治琢讼Π滓谎郏骸澳俏夷煤昧颂呛J就去找你們,你們就在城西觀景臺對吧。”
沈又玄笑著點點頭,沈又微便轉(zhuǎn)身一溜煙兒的往城南方向跑去了。
夕白瞪著沈又玄:“你都沒給我留。”
看她氣鼓鼓的腮幫子,沈又玄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
“干嘛!男女授受不親!”夕白轉(zhuǎn)身一端手,心想這話可不是只有你會說。
沈又玄聞言笑的更開心了:“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姑娘可還愿與小生一同觀景啊?”
他學著書生模樣彎腰作了一揖。
“好說好說,有糖葫蘆就陪你玩兒?!毕Π淄得榱松蛴中谎郏灰娝χ鹕?,拉過自己的手。
“吳大叔要返鄉(xiāng)確實沒錯,但他做的糖葫蘆也不是想定便能定的,又微去了,還不一定撈不撈得著一根棍兒呢。”
“哦,你學壞了?!毕Π滓滞焐仙蛴中募?,沈又玄便順勢摟住了她的腰。
“那,夫人可還喜歡?”
“喜歡!”
二人說笑纏綿著便往城西方向走去了。
“過了這個拐角,應(yīng)該就是吳大叔家了?!鄙蛴治⒒貞浿呛J的采買路線,一路摸索找到了吳大叔家里。
可剛要踏進吳大叔家里,卻見一群身強體壯的,將吳大叔房里的家具物件往外扔,吳大叔親女便站在院子里哭泣,十分可憐。
“喂,你們干什么呢!皇城腳下,光天化日,也敢打家劫舍??!”沈又微氣勢洶洶的踏進了吳大叔家的院子。
這京師里,還沒有人敢不賣她鎮(zhèn)國將軍府的面子呢。
“哪兒來的小丫頭!別妨礙大爺們辦事!”這群壯漢并不理睬沈又微,這讓沈又微可有些光火了,就算她還未自報家門,就她這樣貌,這氣質(zhì),這身段!看不出是名門之后么?
沈又微正要上前與他們理論,吳大叔卻過來阻攔道:“小姑娘,你快走吧,他們你是惹不起的?!?p> “他們?他們到底是什么人?。俊鄙蛴治⒁苫?。
“他們是幫國師收租的,這屋子我本租了30年,可近日他們平白要添利息,這30年利息錢合起來竟比租金還貴啊……”
吳大叔說完,他那小女兒哭著跑到沈又微跟前:“不給他們錢,他們便要趕我們走。”
國師舅父的手下?沈又微不知道這些商賈買賣,但既然是舅父的手下,定不能壞了國師舅父名聲才好。
“喂,你們聽著!收租便收租,若有不公,可以公堂上對峙,你們既不是護城軍也不是衙門的人,怎可以隨意抄百姓的家!”
那些個壯漢見嚇不走她,反讓她擺起架子來了。他們放下手中物件,齊齊朝沈又微走過來,嚇得吳大叔一家連忙躲到了院子角。
要說心里不虛,那都是騙人的。
沈又微此時雙手都在抖,可她又一想,木夕白能在戰(zhàn)場上以一敵百,難不成自己練沈家槍法這么多年,竟連幾個小嘍啰都打不過么。
她后退幾步四下看了看,抄起一根晾衣的竹竿用作抵御。
起先幾下還能穩(wěn)扎穩(wěn)打,熟記槍法步伐,可畢竟根基不牢下盤不穩(wěn),再加上幾個壯漢功夫不好,但勝在力氣大,沈又微又沒那四兩撥千斤的底子,不一會兒招式就變形了。
眼見一壯漢的巴掌就要呼上沈又微的小臉,突然一道淡藍色的光束閃過,只見那壯漢嚎叫著握著自己的手,手上竟是烏青一片。
“誰!是誰躲在暗處!”幾個壯漢四下張望,只見大門口緩緩走進來一個文弱書生,身著淡藍色長袍,頭上別一根木藤,手上拿著一把折扇。
“以眾欺寡,或有不妥吧。”那書生笑了笑,看了一眼正摔倒在地上的沈又微。
沈又微只覺得這人弱不禁風卻偏生了一副虎膽熊心,還好管閑事,也不知他要如何收場,這該不是跪下磕幾個響頭就能了事的。
“妥不妥的,要你來廢話!給我上!”
幾個壯漢一擁而上,沈又微覺得就是這幾個人一齊疊上去都能把這書生活活壓死。
可怪事發(fā)生了,他們一近這書生身側(cè)便手腳僵硬動彈不得,神色恐懼萬分。
書生打開扇子,扇中的山水像是現(xiàn)搬來的一樣,水波流動云彩飄然。
沈又微驚得咽了咽口水,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幾個壯漢已經(jīng)被嚇得抱頭鼠竄了。
“你是?”沈又微被這書生扶起,僅是手肘間的觸碰,卻被一股寒意襲遍全身。
剛想問來歷,可這書生卻只是自顧自說了些話。
“這串珠子你且戴著,若有危難,喚和風便可。”
沈又微撫摸著手腕上那串淡藍色,幾近通透的珠串,尚且還在回味書生的這番話,可只聽得折扇收起的聲音,再一抬頭,那書生便已不見了蹤影。
“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