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九里明怎么也想不到阿蟄會給他惹事吧......
清晨,還在休息的他就聽見門外嘈雜的聲音,緊接著盞亦蟄小聲的喊著:“師父。”
......
九里明扶著額,好不容易清凈了一夜,清早又來找他......
九里明推開門,頭一抬,眉一挑,半個寨子的人都到了吧,中間站著個將近八尺的猛漢子,掌下是他的壯兒子。
“二把手,我的巴雅爾和你的小兄弟打輸了,作為父親不能讓他氣餒,所以二把手懇請你跟我比試一場?!?p> 九里明望向盞亦蟄,臭小子還滿懷期待的樣子,我又不是你老子......罷了,你跟你阿姐一樣都想要我的命......
容闊的隊伍里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瞅這粗壯的膀子不得把他骨頭擰了,九里明的右肩是貫穿傷,辛的是夜郎的傷藥出奇的好,保了他一條命,平時練練劍用用右手還行,對敵時都是左手用劍,右肢使不上氣力,強行用力只會增加傷重,這兄弟一看蠻力無邊,赤手空拳,我斷他幾根肋骨,他斷我命?
“不用打了,我認輸,我并不覺得我們之間分出的輸贏和他們之間的輸贏有什么關(guān)系,作為父親,你應該教他變的更強來打敗他,而不是找我決斗?!?p> “二把手,你這樣在我看來是瞧不起我們?!?p> 九里明凝了凝眉,今日一戰(zhàn)怕是避不了了,在眾人的起哄下二人站上了擂臺。
九里明背著右手,緩緩抬起左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位名喚哈斯的壯士幾步便沖了過來,連擂臺都在他的重步之下,轟轟做響,巴雅爾和盞亦蟄各站一邊的呼喚著在加油打氣。
九里明雙眼只盯著哈斯的一舉一動,沒有半點接招的意思,腳下輕如鴻毛,只是閃躲著,注意著對方的舉動,到哈斯突然拽住了他的右手手腕,九里明佯裝的右手向后掙脫,哈斯便抓的更緊向他掙脫的反方向用力拽回,突然九里明左手抓住哈斯抓自己右手的手腕,順著他使蠻力的方向,左腳一個上步,鉗住他的腿,抬起抓著哈斯手腕的胳膊墊在自己肩膀上后手勁向下,頓時哈斯“呃?。 钡乃缓爸?,九里迅速的放了手,雙手背后退在了擂臺邊上,哈斯抱著手臂心有余悸的向后退著,若不是他及時放了手,他定斷了骨去,向著九里明點了點頭,讓巴雅爾扶著回去了,九里明暗沉的臉,實則右手已經(jīng)在顫抖,他背著手,用左手壓著顫抖的右手,走到盞亦蟄面前:“去把我教你的那招教給巴雅爾。”
“為什么師父?”盞亦蟄很不明白,教會了他,他就打不過他了。
“我希望你交的是朋友而不是仇敵?!?p> “好吧......”盞亦蟄低著頭去找巴雅爾了。
此時突然有人傳阿達姑娘回來了,寨子里的人頓時歡呼起來,九里明看了一眼走遠的盞亦蟄,他們也許不能再待在這了。
九里明聽容闊說過他有個天資絕色的妹妹,叫容阿達,是他的驕傲,說了一大頓,他剛一走,容阿達就回來了,看樣子是真真的二把手回來了,容闊怎么會真的把容家寨交到他手上一走了之,不過是嘴上說的好聽,讓他覺的容闊把他當自己人看待,寨子里的人沒有真心把他當二把手,不過是在迎合著容闊,有什么重要決斷的事情也不會找他這個擺著的二把手,自有人解決。
“二把手,我們阿達姑娘回來了,請你去見她呢!”
這當家的回來了,他這個二把手又成客了,挺好,今夜就帶著盞亦蟄去找阿月渾,這個地方是不能再待了,容闊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九里明換了一身衣服,方才的衣服肩頭已經(jīng)滲出血來,硬是把才愈合沒多久的傷裂開了,剛脫了衣服,這房門嘭的被推開了,一個穿著顏色鮮艷貼身長裙的妙齡女子闖了進來,一眼便瞧見滿身都是鞭痕的九里明背身,九里明已瞧見她,一把扯過衣衫拋在了她頭上,待她慌亂的扒去,九里明已換好衣服繞過她身側(cè)依在了門外,阿達這才看清九里明的長相,方才的怒氣便減少了大半,果然如哥哥所說一表人才,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薄唇微抿,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
“姑娘進男人的屋子都是這般莽撞的嗎?”慵懶有具有獨特磁性的聲音,阿達怔了怔。
“這......這原來是我的房間???”
......九里明兀的站直身子,轉(zhuǎn)頭望向屋里,這才凝著眉,容闊......
他扶著額,他對這個房間除了大以外,其他什么擺件都沒多看兩眼,這一整天除了是夜就寢,起了便出屋,多一刻都沒待過,聽阿達一說才看到那角落用絲巾掩蓋的梳妝臺。
“是你兄長安排的,我并不知這是你的閨房,冒犯了?!本爬锩髡f完進屋拿了自己的行禮和換的衣服。
“我與我阿弟已冒犯多日,該結(jié)的續(xù)銀我已結(jié)了,我還有要事,要離開寨子?!本爬锩鲬驯е卸Y,不等阿達說話便轉(zhuǎn)身去找盞亦蟄了,阿達閃了閃眼睛。
“不行的,你還不能離開寨子,我阿兄說了,要等他回來你才可以走。”
九里明雖聽見了也沒回她,只見她一路小跑的跟在他身后,等你阿兄來,我看是走不了了,阿達著急的跟在他身后強調(diào)了幾遍,他都不理她,只好出手,抓住了他肩膀,結(jié)果九里明身子一頓,手里的包袱掉在地上,他痛苦的低吟一聲,身子些許踉蹌,阿達這才想起他帶血的肩頭,一下松了手,九里明踉蹌的跪倒在地上,左手扶著右肩,右手撐著地,這段日子他有點強行逞能了。
阿達連忙擺手:“不,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有傷?!?p> “師父!”阿達這邊話音剛落,幾米開外一個少年便眉頭緊鎖沖向了這邊,他還以為那妖艷的女人傷了他的師父,少年的身后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她還未看清九里明的臉。
在此之前,一進寨子里的容阿達就讓人帶著阿月渾去看那些前日帶回來的奴隸,阿月渾跟著一個匪子到了一片矮屋,說是那日留下的所有人都在這里住著,讓她自己去找,阿月渾又激動又緊張的挨個屋子尋,可是連續(xù)找了幾個人,把這片屋子的人都驚了出來,阿月渾每一個人都仔細的看過來了,沒有她的阿蟄,她如失心瘋的問他們:“你們有沒有看到大概這么高的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他,他嘴角,不是,他眉上有一顆痣!”阿月渾滿臉淚水,顫著手指,指著自己的眉上一角,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的。
“阿蟄!阿蟄!”阿月渾大聲的呼喚著,從高聲喚到低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她托著受傷的腿癱坐在地上,終于有人說:“那不是那個二把手的兄弟嗎,我記得那天他是叫他阿蟄來著?!北娙硕键c著頭,阿月渾連忙爬起,拽著那人的衣服,“他在哪?告訴我他在哪”!人群里一個孩子指著巴雅爾家的方向。
“我剛看見他和巴雅爾又抱在一起摔跤呢!”阿月渾順著指的放向,托著傷腿,盡管摔了一跤,立刻爬起來,疾步尋去。
盞亦蟄聽著師父的話,來找巴雅爾,巴雅爾正生氣的坐在屋外砸著石子出氣,看到阿蟄來了,更是氣的站起身,指著阿蟄:“你來干什么,你是來笑話我的嗎?哼!我不怕你,再來,我一定會打敗你!”
屋里哈斯出聲指責著:“巴雅爾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你別生氣,我是來和你交朋友的,你之前打敗我的方法也很厲害,現(xiàn)在我把我的方法教給你,你把你的方法教給我好不好,我之前也輸在你手上過,我可沒有什么好驕傲的?!卑脱艩栍悬c動容,回頭望著屋里,哈斯果然喊話出來:“他會是你終身難忘的朋友?!卑脱艩栃α?,盞亦蟄已經(jīng)伸出了握拳的手,二人一個合擊,盞亦蟄現(xiàn)在明白了師父的用心。
阿月渾跑來的時候,看著兩個少年抱在一起比劃著,她一眼就看出那個背身一定是阿蟄沒錯了,她如釋重負般的跌坐在地上喚了一身“阿蟄......”兩個少年一時激烈的討論著,一時發(fā)出爽朗的笑聲,沒有人聽到她的聲音,阿月渾看著陽光下豪發(fā)無傷健康開朗活潑的阿蟄,她終于抵不住的低頭任由眼淚落著,她笑著哭了,爹,女兒終于找到弟弟了,終于找到他了,巴雅爾先看到了阿月渾,指著她向盞亦蟄說:“你看,哪來了個奇怪的人?!北K亦蟄隨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看了好久,直到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他怔了片刻,嘴角顫抖著,眼眶滿含淚水。
“阿姐!阿姐!”盞亦蟄沖向阿月渾,跪到她面前,“阿蟄,阿姐終于找到你了?!薄鞍⒔悖 北K亦蟄哭的像個三歲小孩,緊緊抱著阿月渾,看得巴雅爾直撓頭,他除了有個叫師父的哥哥,還有個姐姐啊。
待姐弟倆傷情的哭訴了一頓后,阿蟄便滿口提著他的師父,是師父從奴隸堆里把他解救出來,一直照顧他,教了他好多,盞亦蟄說他師父的時候,十分驕傲且眼里滿是光,阿月渾知道能讓盞亦蟄這樣在她面前,多虧了他這個師父,只是聽的有些疑惑,那個他口中的師父,第一次見他就叫了他阿蟄,這不可能啊,他是怎么知道阿蟄的名字,盞亦蟄纏扶起姐姐,才發(fā)現(xiàn)她受了傷,這就帶著她去見師父,走到一半,便看見師父似受傷了跪坐在地下,著急的讓阿姐站穩(wěn)沖了過來,阿月渾當時還想,阿蟄居然這么關(guān)心這個師父......
盞亦蟄沖過來便扶著九里明,“師父,你怎么了,你受傷了,是這個怪女人傷了你嗎?”
九里明忍了忍,撐了撐肩,沉著聲:“沒事,莫要無禮?!?p> 容阿達沒好氣的瞪著:“臭小子,你說誰怪女人啊!”
阿月渾一瘸一拐的走近了,九里明看著眼前胡亂包扎滲著血的傷腿,沿著傷腿,抬眼一看,凝緊了眉,知道他擔心了多久嗎,阿月渾,渾成了這副樣子,還想只身一人的尋找,九里明眼底的心疼和怒氣,阿月渾看到抬起頭的九里明時,踉蹌的退了幾步,捂著大張的嘴,瞳孔顫著,怔怔的看著九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