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島就近的海面上,周崇烈要挾著司徒瀚離開他的船,九里明隱忍喘息著,不在看向阿月,沉聲喊著:“帶阿月走!”
阿月渾搖著頭,“不,我不走,我要留下陪你?!彼就藉冒⒃聹啿粋滢D(zhuǎn)身一個推掌將阿月渾推向若闊所在的船,怔住的容闊接住阿月渾后,緊緊抓著她,不讓她再去那條危險的船上。
周崇烈的手只要一動就會危機九里明的性命,司徒瀚實在沒有什么辦法從周崇烈手上救下他,周崇烈壓著九里的手使了一個狠勁,九里不忍的“呃啊!”呻吟一聲,若不是后面還有幾個將士幫著容闊拉住阿月渾,她非得去殺了周崇烈不可。
“你敢再傷他一分,我定將你千刀萬剮碎石萬段!”阿月渾狠戾的叫囂叫周崇烈的手一顫,他這一路來都未怕過,倒是叫這女人的一聲叫囂給心顫了一下,只見他咽喉微動,這次改為嘴上逼九里說話了,周崇烈在九里明耳邊催促著:“你要是不想死在那女人面前,快叫他們退了!”九里明看了一眼周崇烈,轉(zhuǎn)眼望向司徒瀚,看著司徒瀚的眼睛,“退!”司徒瀚緊緊握著拳頭,終是抬了起來,司徒瀚身后的將士慢慢退回到船上,包圍的船開出一條通路,司徒瀚向后退著,他遲遲不肯從周崇烈的船上離開,直到九里明顫息著重重的再說了一句:“退!”,司徒瀚咬咬牙,才轉(zhuǎn)身回了船,周崇烈見司徒瀚的人都退了,大聲吼著:“轉(zhuǎn)舵!”紅巾將士快速的跑去開船,很快周崇烈的船就開動了,阿月渾嘶喊著:“九里!”她跌跪在甲板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帶走,無能為力的落淚。
司徒瀚一拳重重的砸在船頭上,拳頭都砸出血來,他方才看他的眼神時,示意著周崇烈甲板上的箭筒,他要阿月離開,他要他退,他是要引爆那些箭筒,司徒瀚本想為他爭兩句,不過一個周崇烈,就讓他跑了,他不想因此搭上九里明的命,可他最后說的話沒有出聲,但是他卻看的明明白白,那艘船上載的竟然是南越王,若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他怎么都不會相信,可是他說是那必定就事,他從未如此信過一個人,司徒瀚沉聲讓手下開船跟上去,但愿他能從船上全身而退。
周崇烈待船轉(zhuǎn)向脫離了包圍,便松了手將九里從他身前推開,九里明順勢跌倒在甲板上,他的右臂動彈不得,周崇烈抬起一只腳踩在了九里的胸前,九里悶哼了一聲側(cè)頭過去看著那幾只箭筒,估摸著方位,和可能引起多強的爆破,還有自己怎樣才能保住一條命的不被炸死,周崇烈居高臨下的踩著九里明。
“是你吧,他們能找到這來都是你指引的,祭壇也是你毀的!”九里未回話,周崇烈惱怒的腳下便突然使了勁去,九里胸口一仰,頭重重的彈在甲板上嗆出一口血,血濺在臉上。
“你出不了這片海。”九里咳著血嗤笑著周崇烈,徹底激怒了他。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周崇烈抬起腳狠狠踢在九里的腹上,九里痛苦的面目身體滑至后方,正好停在了箭筒前,手邊是散落在地的弓箭,他是故意激怒周崇烈的,九里強忍著身上的傷痛,嘴角卻是揚起的,待周崇烈看出九里明的企圖時已經(jīng)晚了,他踢起腳下的箭筒在空中,左手上是早已在滑過來時撿起的弓箭,借力甲板飛身起來,將那弓箭狠狠劃過身上的鎧甲,濺起火花,空氣中但凡有一點火星,立刻就點燃起那火箭頂上包裹的焰硝,九里落在船頭之上,趁那火箭落地之前,騰空幾個側(cè)踢,將那火箭踢進了船倉里面,僅一瞬,九里還未挨地,那火箭挨到船倉里瞬間就爆破開來,連慘叫聲都來不及喊出,船倉就爆炸了,那船倉里本就有硝石硫磺的原料,半個船都在一聲爆響下炸裂了,船倉里的人無一辛免的被炸死,九里借機抓著彈起的破板子擋著沖擊力,船倉外的周崇烈和身邊的將士四散在地死傷一片,連連哀嚎,周崇烈回頭看著炸開的船倉里橫七豎八的燒焦的尸體以及斷裂的肢體,趙王死在了里面,他的夢就此徹底破滅,唯有一聲暴怒與絕望的嘶吼,他舉起弓箭拿起兩支火箭對準九里用盡全力射向他,他的這一射不但要了九里的命更是要了整個船上人的命,九里舉著板子,踢起腳下倒地的箭筒撞向朝他飛來的火箭,隨之從船頭上一躍而下,整個船連著幾聲的爆炸之聲,一股巨大的沖擊力將九里打入海里,他緊緊抓著那塊木板,一起跌入深海之中,在落海的一刻他的眼前全是與阿月渾在一起的那些瞬間,她的一顰一笑,她落的每一滴淚,耳邊也全是她喚他的聲音......
船倉爆炸的那一刻,驚了后面跟船的人,誰也沒想到,那艘船會炸,那一刻阿月渾撕心裂肺的嘶喊,司徒瀚親自掌舵追上去,船就要靠近的時候,那艘船緊接著是更劇烈的爆炸,容闊將阿月渾壓在身下避著沖擊力和飛散的碎片,待沖擊力過去,阿月渾推開容闊什么都不顧的跳了下去,九里他不會水......
司徒瀚連著船上會水的將士統(tǒng)統(tǒng)跳了下去,容闊也抬腿跨在船頭上準備跳下去,看著那洶涌的大海,咽了一口水,他也不會水,終是沒跳下去添亂。
周崇烈不計后果的一射,把整個船上的人連同他一起統(tǒng)統(tǒng)葬送了,他最后死在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火箭上,死在了權(quán)勢的誘惑下,死在了自己的無知和狂妄......
阿月渾在海里游出游進的尋找著九里的身影,一定是他設(shè)計炸的船,他能選擇炸船必定想好了后路,他不會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也搭進去,他不會扔下她,他不會死的,整整泡在海里半個時辰,比起阿月渾的不放棄,司徒瀚一樣堅信九里明還活著的信念,可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沒有一個人找到他,漸漸的有人體力不支的游回了船上,海面上只有司徒瀚和阿月渾,司徒瀚浮在海面上,看著阿月渾在冰冷的海水里一刻不停的游進游出的尋找著九里明,直到她扎進海里再沒游出來,他才擔心的游下去看到她因體力不支而在海里失去了意識,奮力游過去,將她救回了船上,阿月渾昏迷了過去,司徒瀚等人歇了歇再次跳進了海里,一番尋找下還是一無所獲,最終還是帶人回了去,留下一部分人徹底搜查夜鶯島,司徒瀚不知道怎么面對醒來的阿月渾,他怎么會連個尸首都沒留下的消失了......
回到儋耳郡,阿月渾呼喊著九里的名字驚醒來,她拽著司徒瀚的衣襟眼角流著淚,問著他,她的九里呢,是不是找到了他,司徒瀚任由她揪著衣襟,垂著眼眸,沉著一張臉,他告訴阿月渾那艘船上的秘密,他已經(jīng)在那片海域擴大了范圍派人去找,但愿能找回他。
“出去,滾啊!”阿月渾幾乎顫抖的聲音,將司徒瀚趕出了房間,一個人在屋里頹喪著,他不可能死,不可能......
是夜派出去的人,也未回消息,司徒瀚知道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他趕去海島時就傳了信給魏謙,想不到他今日敢夜里就到了儋耳郡,知道江都尉死了,他揪起司徒瀚憤怒道“:你怎么能讓他死了,我怎么跟江統(tǒng)領(lǐng)交代!”
司徒瀚低著頭,他也沒想到這件事會讓他喪命......
僵持中,阿月渾悄然出現(xiàn)在了他們身后,魏謙才知道他不是江側(cè)柏,他誰也不是,他只是阿月渾最最重要的人,都尉令牌是真,是江都尉親自送與他的,所以魏謙不必覺的被他騙了,反而應該慶幸有他的出現(xiàn)才擺平了一個可能日后會翻起南越腥風血雨的大麻煩,阿月渾雖沒告訴他們九里明邊軍統(tǒng)帥的身份,畢竟他已經(jīng)放棄了那個身份,但魏謙還是有所耳聞,經(jīng)查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只可惜此等將才英年早逝了,司徒瀚告訴了魏謙海島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最終決定以周崇烈私自練兵,意圖謀反立罪,夜鶯島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人也死了,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此事就這樣過去了,就叫那牢里的以假亂真吧,世人皆知南越王兵敗已被漢伏,若再傳去只會降低漢軍的能力和威嚴,魏謙走了,按照九里的意思,他安排了司徒瀚留在他軍中,為漢軍效勞。
容闊一直陪著阿月渾,司徒瀚也因她暫時留在了儋耳郡,他們都怕阿月渾想不開,可誰知,第二日,阿月渾便消失了,她獨自找了一艘小船,去夜鶯島的那片海域,尋找九里明,她一定會找到他,誰都可以放棄唯獨她不會,對于他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他那樣一個人,怎么會輕易的......
如若找不到,她便也投進這片海里,陪著他,他說過讓我等他的,他說過他會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