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幾日,入宮選秀的文書照樣送到了將軍府上。
荊梓薊放下手里的蘋果,往桌面一砸,“這老皇帝還真是葷素不忌哈?!?p> 桌子顫顫巍巍的抖了抖,身后的庚娘也跟著抖了抖,“小姐,這話說不得呀?!?p> “我可是聽說了,我的名聲被那戶部尚書的夫人在外一傳,現(xiàn)在全贏安城都知道我荊梓薊,無顏無行,不懂規(guī)矩,還品位下流,我就不信,這些話里的只言片語沒飛進皇宮里?再有丞相夫人到皇后跟前那么一佐證,皇帝和皇后該知道這些話不是謠言啊?”
荊梓薊回顧自己那天的表演,一半的本色出演,很是生動形象,棒極了。
“妹妹,快跑?!?p> 得到信兒的荊梓異趕到荊梓薊的院子外面,大喊:“爹拿著棒子過來了。”
“天啊。”
不是說全贏安城都知道荊家大小姐的德行了嘛,那荊將軍,自然也不例外了。
“哥,你讓我往哪跑呀?”
穿著一襲男裝的荊梓薊慌了神,她這院子,沒后門呀。
“庚娘,頂上?!蓖屏烁锍鋈?,荊梓薊直奔著臥房溜。
下朝,聽聞了女兒所作所為的荊將軍臉色鐵青。
怪不得這幾日在朝堂上,他總感覺如芒在背,同僚和他說話欲言又止,眼神里帶著莫名其妙的憐憫和同情,原來都是他閨女搞的好事!
“小兔崽子,你又穿男裝?!?p> 回來算賬,正在氣頭上的荊將軍,瞥到荊梓薊閃過去的殘影,一身男裝,更氣了。
想起同僚委婉的暗示他再娶,說:家里缺個管院子的夫人,對孩子的成長始終有影響,尤其是女兒家,沒有母親,心思難免走歪。
砰。
荊將軍一棍子將剛遭受過荊梓薊迫害的桌子徹底敲碎,他站在前廳中氣十足:“荊梓薊,你給老子出來?!?p> “爹,我脫衣服睡覺了,不方便。”
溜到臥室的荊梓薊還真將外衣脫了。
“小兔崽子,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覺?”
“爹我是小兔崽子,那您是什么,老兔子?爹,您這么英明神武,怎么著也是虎父無犬子啊?!?p> “我沒有你這個敗壞門楣的女兒。”
聽這話,荊梓薊一個沒忍住,翻身走出來。
“爹,您要是不想承認我這個女兒,就直說?!?p> 這父女倆有心結(jié)。
荊梓異一進院子,就看到爹爹和妹妹大眼瞪小眼,果然,又杠上了。
“你...你看你穿的成何體統(tǒng)。”
荊梓薊走出來,情急之下沒穿外衣,露著她特意制作的比甲(無領(lǐng)對襟馬甲),叉著腰說:“什么樣的老子,就有什么樣的女兒。”
“你是說我沒把你教養(yǎng)好了?”
荊斐然不管這個那個了,他是武將,一個掠步,棍子就招呼到了荊梓薊的身上。
荊梓薊沒躲,梗著脖子硬挺,“你打啊,反正從小到大,你也沒少打,自娘難產(chǎn)死后,你根本不想要我這個女兒,嫌我晦氣?!?p> 荊梓異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他這妹妹平時挺精明一個人,但一對上他們的爹,就犯混。
荊梓薊還在繼續(xù)輸出:“皇帝讓我進宮,你怕是樂的不行了吧?歡天喜地,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高呼謝恩呢。”
荊梓薊占住嘴上功夫,荊將軍手下棍棒不留情。
他又一棍,打在荊梓薊的腿彎處,怒喝:“不孝女,給我跪下?!?p> “爹、妹妹?!?p> 荊梓異叫住兩個人。
這父女倆都是死犟死犟的人。
一個說著傷感情的話,打在身上,即不閃躲也不喊疼。
一個下手沒半點輕重,氣急攻心,連做了什么都不清楚。
叫了半天,兩個人都不聽荊梓異的話。
無妨,荊梓異決定采取老辦法——
“啊...啊呀,爹,妹妹?!彼孀⌒乜?,跪倒在地面,“我好像,好像又犯病了...”
“兒子!”
荊斐然趕緊扔下棒子,扶住自己體弱多病的長子。
“哥?!?p> 荊梓薊也有點慌,不過看到她哥偷偷給她使的眼色后,放心了。
荊梓異嘴唇發(fā)白,呼吸急促,強順著氣息說:“爹,你打在妹妹身上不心疼嗎?爹,你看妹妹手臂上的疤,那是盛京之戰(zhàn)留下的呀。”
當年荊梓薊奔襲完敵方的糧草大營之后,就著勝利氣勢聚齊起了更多士兵,在戰(zhàn)爭結(jié)束前,荊梓薊的叱電軍儼然成為了五路大軍之外,一股新的勢力。
她從西北繞到東北,又一路打到戰(zhàn)事的前沿,不明斗,不搶地,只是騷擾,敵進我退,敵疲我擾,敵軍后方被她攪了個天翻地覆。
荊梓薊這一路行軍兇險萬分,不知幾次借命陰曹,與閻王談判,用一身傷疤,才換來荊家少將軍的稱號。
荊將軍想起這些,無聲嘆了一口氣,“算了,薊兒,是為父對不住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