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淪陷
李亨與沈妤一路奔逃,在躲開楊國忠的追殺后,便遇上了范陽、平盧節(jié)度使封常清。
只是當前,洛陽的形勢的確不容樂觀。別說是封常清了,就連李亨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兵士雖有六萬余眾,卻都是一些烏合之眾,抵抗力遠遠不是安祿山的對手。
適才經過幾番血拼,便已是元氣大傷。為了保護太子李亨,也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封常清決定退出洛陽城,并委派幾名親信護送太子回長安。
這回想洛陽一戰(zhàn),全程是個屢戰(zhàn)屢敗的過程。也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慘!非常之慘,卻是又無可奈何!
封常清長嘆一聲,這洛陽四戰(zhàn)之地,根本無險可依,本身就不具可依靠的地理優(yōu)勢,故無法作為有效進攻的跳板。
先是從武牢敗退下來,再到葵園,然后從城東的上東門進城,又由都亭驛退守宣仁門,最后,“乃自苑西壞墻西走“。
而李亨一路晝夜兼程,片刻不息,日行三四百里,所過郡縣概不停留,一口氣回到了長安。
他前腳剛進東宮,后面便傳來了洛陽淪陷的消息。李亨只覺心頭一陣撕裂,那原已愈合的傷口,在一瞬間全被撐開。
東都洛陽的失守,給大唐帶來了極大的打擊,使得整個關東地區(qū)都陷入混亂之中。
同時,有大量的官吏直接向安祿山投降,叛軍也逐漸在河南等地穩(wěn)住了陣腳,這讓大唐平叛的難度系數(shù)有所加大。
面對此情此景,唐皇倒是頗為震驚。他一直都不認為,安祿山具備造反的資本。
這從關東到關中,是一塊極為廣闊的領土,卻在二十多日內全部淪陷。這種驚人的速度,完全稱得上“閃電戰(zhàn)”一說。
為今之計,只能啟動大唐中央軍備案預警,進入一級警戒狀態(tài):假若潼關一旦失守,長安便將門戶大開。
想來大唐承平已久,百姓累世不識兵革,聽聞安祿山范陽兵起,遠近皆為震駭。
這河北一經席卷,所過州縣,皆已望風瓦解,守令或開門出迎,或棄城而逃,或被擒以殺之,無人敢拒之。
由此看來,安祿山著實經過精心的準備與運作,還有他這運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此次造反開局完全稱得上近乎完美。
朝堂之上,唐皇就洛陽淪陷之事,要求眾位官員商以對策。結果,百官一致認為軍中之事,必以實論之。
很顯然,有人懷疑軍情不實。于是,楊國忠便提出了委派監(jiān)軍的說辭。李亨當即表示反對,且以性命為封常清作擔保。
“擔保?堂堂儲君尚待性命如此兒戲,倘若把這江山交付到你的手上,教朕如何放得下心!”
唐皇聞言便是瞳孔一睜,定定地審視著李亨,眼中滿是痛心疾首與恨鐵不成鋼,但更隱匿著一絲不解與猜忌。
此刻,他在意的倒不是李亨的說辭,而是宰相楊國忠的態(tài)度。這洛陽淪陷的罪責,總得需要有人來承擔。
楊國忠似乎察覺到了唐皇的憂慮,便不由得笑出聲來,“這洛陽一戰(zhàn),太子身先士卒,深得軍心,可謂是雖敗猶榮??!”
只當聞及此言,眾位官員皆是愣在一處默不作聲,誰都能聽得出這話的弦外之音。
這表面上是在恭維太子李亨,可實際上便是要把他往死里整。畢竟,洛陽失守的罪名誰也擔不起。
“本王一向體弱閑靜,不存在什么身先士卒一說,深得軍心更是無從談起。只怕是宰相大人多慮了,您日夜操勞國事,就算是有所耳鳴也是難免之事?!?p> 李亨只是輕笑一聲,渾身早已是冷顫連連,尤其是唐皇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寒意只便是更甚。
“對了,太子殿下,您的腰還好嗎?下官可聽說您已有些時日不行那事了!”楊國忠聞之冷笑一聲,嘲諷之味溢于言表。
“多謝宰相大人關心,本王好的很!”李亨心中頗為惱怒,臉上卻笑得滿面紅光。楊國忠之言著實戳中了他的痛點?!胺吹故窃紫啻笕巳绽砣f機,便更應該進補才是!”
“既然如此,朕便賜予你們每人一份鹿茸如何!”
經宰相楊國忠一提醒,唐皇這才注意到太子腰間未系大帶。由此可見,太子的傷勢比傳言中的還要嚴重。
這太子素來仁孝,行事更是出人意表。而今傷勢如此之重,卻饒是不跟旁人提起,更包括自己的父皇。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封常清——一個夸夸其談之輩。
想到這里,唐皇越發(fā)地氣惱,遂即便要下令處斬封常清,一眾官員均無異議,楊國忠也表示附議。
李亨只感一陣眩暈,自知求情無效,也便放棄了反駁的話語權。他之所以看重封常清,倒不是與他有著過命的交情,而是其在地質方面的罕見卓識。
他前世所學便是地質專業(yè),而后又在地質局上班。這人生路迢迢,不管身處何地,總會尋求相似點,比如說:同行。一旦遇上,只會倍感親切。
就在此時,宦官邊令誠卻站在了李亨這邊,而且還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認為封常清是個人才,只是不宜為帥,若是從旁輔助,定能夠彌補過失。
這邊令誠之言,著實令李亨一陣欣喜。他雖摸不透其用意,但能夠為自己所用,也算是他存在的一種價值。
待太子李亨回到東宮,高力士便已奉命送來了藥材,還命廣平王李俶親自煎藥,以此來促進父子間的感情。
李亨苦笑一聲,這連唐皇都看出來了??磥硭@個父親的確是失職??墒?,父親究竟應該是什么樣的?
“父親,藥馬上便煎好了,請稍等一下,孩兒去去就來!”李俶說完,眼角含笑的撇過沈妤,然后才匆忙跑了出去。
“喝那種藥管用嗎?”這一提起藥來,李亨便覺得一陣頭疼。
“你是被銀簪的能量所傷,當然不管用了!”沈妤幽嘆一聲,只是淡淡開口。
“不管用,那你還讓我喝!遇見你就沒好事!”李亨頓時怒意急涌,說著便伸手抓在沈妤的肩頭。
“你弄疼我了,放手!”沈妤輕咳幾聲,抬眼掃過門口,卻抬腳踢在了李亨的腰部。
李亨疼得發(fā)出一聲慘叫,兩腿更是發(fā)軟,在倒下的那一瞬間,兩人便糾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