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咳病

　　“咳咳～”

　　“咳咳咳～”

　　太后的宮中，傳來幾聲撕裂般的咳嗽聲。

　　每發(fā)出一聲咳響，就仿佛喉嚨被撕碎了一般。太后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完了。

　　“傳太醫(yī)，快去傳太醫(yī)?！?p>　　大宮女凝香對著外面喊道，聲音有破空之響。

　　“沒用的?！碧笤诤韲道锇l(fā)出一陣干咳，咕嚕咕嚕的，仿佛快要闖不過氣來。聽著就讓人難受。

　　她努力擠出了這句話，“我這老毛病，每到冬天就會嚴重一些，夏天就會好上一些。

　　可是，咳咳，偏偏我這屋子里又不能烤暖爐。要不然，我這咳病就會越來越嚴重。”

　　“方太醫(yī)給您開的藥呢？不是之前喝了還管用么，怎么現在不管用了？”

　　“不是不管用?！碧蟮故翘娣教t(yī)說起好話來了，“而是哀家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哀家自知，可能沒有多少時日了。也就這樣吧，不要去過分地為難他?！?p>　　“不～”凝香趕緊搖頭，由于激動，眼睛里都有眼淚擠出來，“太后，您不要說這種喪氣話，您要是走了，您讓凝香以后怎么辦？

　　我去找太醫(yī)，我這就派人去找太醫(yī)?！?p>　　盡管凝香堅持，但是太后也知道，自己可能真的無藥可救了。

　　但是她又不愿意辜負凝香的一片好心。

　　太后的寢宮門口。

　　“怎么回事？太后怎么今天一大早都沒出來？”

　　“就是說啊，太后宮里的小宮女剛才說，她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快看，太后的大宮女凝香出來了。”

　　雖然凝香只是一個粗鄙的宮女，但是畢竟是太后身邊的人，所以這些娘娘們見了她，還是有幾分尊敬的。

　　“凝香姑姑，太后怎么樣了？”

　　見凝香出來，皇后娘娘親自迎了上去。

　　“太后今日身子不適，大家都回去吧。等改日太后身子好些，再見大家?！?p>　　“太后身子不適？”皇后皺了皺眉，略有些疑惑。

　　“太后娘娘不要緊吧，前幾日見她還好好的?！?p>　　其他妃子也跟著著急起來，一個個面色憂愁，好像很擔心太后似的。

　　“太后娘娘只是偶感風寒，不是什么大事。各位娘娘且回去吧?！?p>　　凝香又說道，“近日來天氣突然變寒，溫度驟降，也請各位娘娘注重保暖?！?p>　　“多謝凝香姑娘了?！?p>　　各位娘娘說完感謝的話，就陸續(xù)帶著自家宮女離開。

　　唯獨皇后娘娘依然留在了大殿前。

　　“皇后娘娘？”

　　凝香試探性地叫了她一聲，“您怎么還不走？”

　　“太后，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雖然凝香嘴上不說，但是皇后畢竟跟太后的關系比較親近，她身上的小毛病自己也知道。

　　前幾日跟太后一塊喝茶的時候，自己倒是聽見了她偶爾的幾句咳嗽聲。

　　當時就提醒她來著，可是太后自己沒有注意。

　　她說，不礙事。

　　“娘娘，您真是有心了，太后就是老毛病又犯了，可是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到處聲張?！?p>　　凝香的眼神里帶著擔憂和懇求。

　　“嗯?！被屎簏c了點頭，這件事情，她自然知道，肯定是不能對外聲張的。

　　可眼下太后病了，自己也確實需要拿出來一點孝心的。

　　“凝香，昨日我在宮里寫了一個偏方，正好對癥咳病，待會兒我讓宮女們取了來，你拿去給太醫(yī)看看，若是沒有什么問題，就讓太后按照這個單方服藥吧?！?p>　　“多謝皇后娘娘了?！?p>　　凝香說道?？墒腔屎竽锬镌趺磿闷剑?p>　　凝香有些疑惑，但是并沒有問。

　　皇后讓凝香帶著自己走進太后的寢宮，太后還在咳嗽，而且情況明顯比之前加重，咳出來的黏痰里，還帶著血絲。

　　太后原本身邊沒人，所以就沒有避諱，自己拿著那塊帶著血絲的帕子看。

　　這一幕剛好被從外面走進來的皇后和凝香看到。

　　那一刻，幾個人瞬間都驚呆了。

　　“太后～”

　　凝香嚇得趕緊慘叫一聲，跑過去抱住了太后的身體。

　　太后一抬頭，發(fā)現凝香的眼睛里旋著淚，她瞬間也淚目了。

　　“凝香，剛才的事情不要說出去?！?p>　　都事到如今了，太后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隱瞞。

　　“嗯～”

　　凝香點了點頭。

　　“可是本宮已經知道了?！?p>　　皇后站在門口想。

　　但她還是沒有發(fā)聲，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之后，她才走進去。

　　“太后?！被屎蟮穆曇袈犐先ズ茌p，還帶著幾分關切，“聽說您身子不舒服，好些了嗎？”

　　太后正在被凝香喂藥，是前幾日方太醫(yī)開的，說是喝了能緩解嗓子的不舒服癥狀。

　　盡管太后不想喝，但是畢竟是別人的一番好意，她就皺著眉頭喝下去了。

　　“哀家沒事?！币煌胫兴幒韧炅酥螅笥尚m女凝香擦了擦她嘴角的藥漬，不動聲色地對皇后說道。

　　關于皇后其實一直就站在門口這件事，她其實是不知道的。

　　因為剛才一直咳血，并且過度的專注于自己身體狀況這件事，所以太后只知道凝香回來了，卻根本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的皇后。

　　“佩蓉，你怎么來了？”

　　太后突然轉了話題。

　　“臣妾只是聽說，太后您身子骨不太好，所以就想過來看看。發(fā)現，皇額娘您沒事，臣妾也就放心了?！?p>　　皇后也不是傻子，這件事情太后一再強調要隱瞞，她自然不能揭穿。

　　再加上，誰又不需要自己的病快點好，所以皇后說的這句話，可謂是一箭雙雕。

　　所以，太后聽了也能舒服一些。

　　“嗯?！碧蟮哪樕瞎桓‖F出笑意，“剛聽凝香說，外面都起霧了，天氣很冷?；屎?，你今日早晨來的時候，注意保暖了吧？”

　　“謝皇額娘關心，臣妾今日早晨來的時候，身上特意穿上了棉襖，可暖和著呢?！?p>　　“只是，太后這宮中有些寒冷，你得多加注意身體才行啊，要不要臣妾通知內務府，給您置辦幾身新衣裳？”

　　“新衣裳就不用了，哀家有。去年的衣服還是新的，哀家沒舍得穿呢?！?p>　　“皇額娘，您怎么不拿出來穿呢？再說了，去年的衣裳已經是去年的了，臣妾從自個兒的月銀里扣出來幾兩，讓內務府再幫皇額娘做件新的。”

　　“衣裳只要不壞就能穿，哀家年紀大了，就不要破費了?！?p>　　皇太后依然拒絕，“皇后，等以后哀家不在了，你得讓皇上學會勤儉持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