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寒毒!”
見墨大夫拿出綠瓶,瓶身散發(fā)著淡淡寒氣,陸行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不錯。”墨大夫撫須點頭。
“當(dāng)初配置寒毒解藥,免不了用寒毒試驗,我偷偷存了半份!”
陸行眼神閃爍,扭過頭來,看著昏迷的陳鐵。
異常炙熱的體溫,仍然在不斷上升,本來濕漉漉的衣服,此刻早已干透,短短時間,他的部分皮膚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了輕微燙傷。
“墨師傅,給我吧?!?p> 陸行思索再三,向墨大夫伸出了手。
“醫(yī)者之道,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路通與不通,總要有人先走的。”
將寒毒交與陸行,墨大夫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結(jié)果會如何,但這些話,何嘗不是種安慰,不過他們別無選擇。
入手冰涼,陸行拔掉瓶塞,另一手捏開陳鐵雙頰,使其張開嘴后,將寒毒喂服。
稍停片刻,墨大夫再次上前,捏起陳鐵手腕把脈,又撐開眼皮觀察,這才退后。
“體溫是下降了,至于會不會蘇醒,聽天由命吧……”
他內(nèi)心頗為失落,短短時日,以往自傲的醫(yī)術(shù)卻接連失措,實在難以接受。
見陸行照顧陳鐵,墨大夫無顏留下,背起藥箱,安靜的離開。
墨大夫的動作,瞞不住陸行,就連其內(nèi)心的失落情緒,陸行也能清晰感受。
他扭過頭,只見墨大夫的身影仿佛蒼老幾分,小心翼翼,不敢久留,于是開口,叫住了對方。
“墨師傅!”
“哎?!蹦蠓蚣泵εゎ^,以為是陳鐵又出了狀況。
陸行嘴角上揚(yáng),浮現(xiàn)出笑意。
“醫(yī)者之道,當(dāng)如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墨師傅醫(yī)術(shù)卓絕,何不做那開辟道路的先驅(qū),去探索未知,青史留名!”
墨大夫聞言,先是一怔,似是陷入沉思,旋即臉上逐漸煥發(fā)出了光彩。
“青史……留名?!?p> 他喃喃自語,抬頭看著陸行,雙目熾熱起來。
曾經(jīng),他的腳步被限制在村內(nèi),目光始終無法逾越籬墻,看的長遠(yuǎn)。
可如今,鼠妖已死,從此再無桎梏,偌大世界,奇珍異寶數(shù)不勝數(shù)。
任你詭病異癥,無盡萬物中,我將窮盡畢生,去尋覓根治之藥!
至此,墨大夫心情豁然開朗,他正色起來,拍抖兩下衣衫,對著陸行躬身一禮,轉(zhuǎn)身離開……
……
見其行禮,陸行自然是有些詫異。
他不會想到,僅是安慰的一句話,能令墨大夫沉寂的思緒徹底活躍起來,追求起了連他都感到不切實際的宏大目標(biāo)。
此時,陳鐵體溫下降,逐漸恢復(fù)了意識。
“好熱,水……”
他睜開雙目,只覺渾身發(fā)燙,嗓子干啞。
陸行端來水,將碗遞到嘴邊。
陳鐵無比饑渴,當(dāng)即大口吞咽,一碗水汩汩下肚。
而后,他目光呆滯,掃視四周環(huán)境,似是在回憶著什么。
“陳鐵,你感覺怎么樣,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陸行將碗收回,見陳鐵仍在發(fā)呆,試探詢問。
“昨晚?”
陳鐵呆滯轉(zhuǎn)頭,看向陸行,伴隨著回憶,表情逐漸驚恐。
“被燒死的人,是邪祟,它進(jìn)了屋子,它撲了過來!”
驚叫著,陳鐵張牙舞爪,死死盯著敞開的屋門,往床角蜷縮。
“那里沒有東西!”
陸行向門口一看,皺眉回頭。
他猜測,這是陳鐵極度恐懼后產(chǎn)生的幻覺,便開口安慰。
“放心,那東西已經(jīng)被我趕走了,這里是我家,很安全。”
“安全……”陳鐵逐漸冷靜下來,他抬起頭,朝著陸行伸出胳膊,映入眼簾的,卻是已經(jīng)融化畸形的右臂。
“阿行,我……我的胳膊……”
語氣中充滿絕望,陳鐵難以置信,執(zhí)錘打鐵的右手,竟然變成了這幅可怖模樣。
“節(jié)哀。”
陸行拍拍陳鐵肩膀,二人默不作聲,陷入短暫死寂。
沉默片刻,他用念力承載魂符,引導(dǎo)陳鐵恢復(fù)平靜,才開口問詢。
“阿鐵,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存活下來的?”
那只怪物仍然在外逃竄,且很有可能是新誕生的邪祟,多了解祟的行動規(guī)則,能幫助其他人提早防備。
“我……我感覺身體很燙,跳進(jìn)了水里躲避……”
陳鐵抱著頭,痛苦回憶著。
“我的胳膊在水里燃燒……但我不敢出去,因為它還在屋子里游蕩……?。 ?p> 他回憶著,忽而慘叫一聲,頭痛欲裂。
緊接著,畸形的右臂發(fā)燙起來,四周空氣變得焦灼,熱浪滾滾。
撲面而來的炙熱,就連陸行都為之動容,不由得皺起眉頭,向后而退。
陳鐵的畸形的右臂骨骼外露,一圈淡淡的詭異紋路閃爍著猩紅光彩,那正是異象的源頭!
熾熱氣息,陸行都得閃躲一二,可陳鐵卻好似不受影響,只是呆愕的盯著自己手臂。
緊接著,一朵紅芒憑空自掌心迸發(fā),呈現(xiàn)出火焰姿態(tài),燃燒搖曳。
短短時間,未等陸行有所反應(yīng),便看到陳鐵兩眼翻白,掌心火焰消失,重新昏倒過去。
剛才一切,仿若幻覺,徒留屋內(nèi)炙熱氣息。
他念力擴(kuò)散,接觸陳鐵意識,知道對方只是魂力消耗過大,并無大礙,只是暫時昏迷罷了。
放下心來,陸行目光灼灼,死盯著陳鐵右臂的紋路,嘗試溝通萬法熔爐,使其復(fù)刻而下,不過熔爐卻毫無反應(yīng)。
趁著陳鐵昏迷,陸行拿出符紙,將其右臂骨紋拓印一份,以便后續(xù)研究。
補(bǔ)充魂力他不會,思來想去,只有等陳鐵自然恢復(fù)了,但卻需要很長時間,他無法一直在此照料。
深思熟慮之后,陸行背著陳鐵又去找了墨大夫,將其托付給后者照應(yīng),并且贈與了墨大夫幾枚八玄丹。
回家途中,子澈已在門口等候多時,陸行帶他進(jìn)屋,二者一番交談。
“你說這祟沒有死,且逃竄了,弱點可能是怕水?”子澈皺著眉頭說道。
陸行點點頭,子澈值得相信,他已將事情全盤拖出,并未隱瞞。
“陳鐵的異常你要多加留心,雖說鼠妖已死,但狩獵隊改制刻不容緩,做好村內(nèi)防備?!?p> 他交代道,決定去四方市履行契符之前,幫助籬村走上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