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漫漫其修遠兮
買了新手機換上新電話卡，電話就在第一時間打了過來。
“我真想知道你是用什么辦法監(jiān)視我的一舉一動的?！?p> “這個不重要。”
“很重要，至今我洗澡都不敢脫.內褲?！?p> “那大可不必，因為我了解你全身上下任何一個器官?！?p> 凌被惡心到了，拉開車門坐到駕駛位，“你不會給我派司機來，對吧？”
“你已經通過了康州的駕駛證照考試，證件在提包側兜的文件袋里?！?p> 看來又是她擅作主張的安排……
凌打開文件袋，發(fā)現(xiàn)里面不只有駕駛證，還有車輛的產權證，租住房屋整棟樓的產權證明，一張銀行卡，七本護照。
她的任務獎勵異常豐厚，看來是賭對了。
這雖然不是一款專業(yè)級別的跑車，但動力依舊碾壓一般家用車，發(fā)動機傳來一陣轟鳴。
“你的車技很不錯，間接證明了實驗的成功?！?p> 那是因為我上輩子就是老司機。
“呵，一個月了，我始終沒覺得自己和之前有什么變化。”
“不，有很明顯的變化。需要我進一步說明嗎？”
“廢話。”
“九十九位實驗對象雖然只有你一人成功存活，但依舊可以說是及其成功的實驗。在一個月的成長中，你的體重增加了六磅，身高增加近一寸，大腦活躍度提升百分之三十六。”
“怪不得最近覺得學東西很快……”
“未來一段時間，你一定要保持充足的營養(yǎng)攝入，避免出現(xiàn)發(fā)育不良。”
“我還會長？”
“當然，你會一直生長到你自身基因預設的極限?！?p> 提到基因這個詞，凌的情緒明顯有些波動，“那真的是一項基因實驗嗎？”
“是的?！?p> “但世界上不可能有這種技術?！?p> “有，而且成功了。雖然實驗器材被毀，一例成功也算成功?！?p> “我只是比別人更聰明更強壯了一點?！?p> “我說過只要你聽話，你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神明?！?p> 凌嗤笑一聲，“你覺的我會信你嗎？神明？呵呵，我信仰馬克思！”
“馬克思？好熟悉的名字……”
對方語氣的突然變化引起了凌的高度關注，“你說什么？”
“抱歉，我繼續(xù)向你說明?！?p> 凌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思緒已經飄了很遠。
根據剛才她語氣的變化，他肯定對方一定不是之前推測的人工智能，對方一定是個人！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一直在試圖掩蓋這一點。
更恐怖的是她竟然聽過馬克思這個名字……
她也是穿越者？難道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你的身體機能取決于你的心跳速度。通常情況下，心跳速度越快，你越強大。”
“切，我只知道心跳越快死得越快……”
“嚴格意義上你已經不算人類了?！?p> 吱?。。?p> 凌踩下了剎車。
“什么意思？”
“你的基因已被大范圍改寫，雖然不影響你的主要生物特征，但你的遺傳基因已發(fā)生不可逆的改變，生殖壁壘已經形成?！?p> “你什么意思？我永遠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事實上是的?！?p> “理論上呢？比如我勤奮一點……”
“生殖隔離不會因為性行為頻率而消失，你必須找到你的異性同類?！?p> 凌幾乎陷入絕望，“可你說過，試驗者中只有我一人存活?！?p> “其實在這個世界，你有數量不多的同類?！?p> “握草！”
“你的外語水平果然有了明顯的進步?！?p> 談話瞬間切換成另一種語言。
“但你與他們不同，他們形成的微型族群至少延續(xù)了十萬年，每一個個體都遠比你強大。”
“什么意思？”
“你的存在是對神明的挑戰(zhàn)，歷史上發(fā)生過很多次，無一例外全部失敗?！?p> “也就是說我注定會死在他們手上……”
“并不是。實力的差距并不能直接決定你的生死，所以為了你的性命，或是為了你的基因延續(xù)，你需要盡快的成長?！?p> 凌坐在車里，后面擁擠的車流不停地摁著喇叭催促他。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語出夏國著名詩人鄭遠志，看來你很喜歡東方文明?！?p> “的確，以后請稱呼我為凌云?！?p> “需要我為你改名嗎？”
“暫時不要了?！?p> 凌不想再談下去了，掛掉電話，再次發(fā)動汽車。
對方也好像覺察到他情緒里有一絲不對勁，沒有再打來。
……
將大部分現(xiàn)金存進銀行，又去超市采購了足夠未來一周使用的生活物資后，凌云回到了他租住的小區(qū)。
差點忘了，現(xiàn)在整棟樓都是他的了。
可惜這絲毫不能帶來足夠的愉悅。他對自己以及這個世界和那個女人，都有著太多的不解。
未知讓人惶恐。
書桌上以及四周地面，各種書目一摞又一摞，大部分都來自東方的夏國。
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個多月時間里，他幾乎把所有的課余時間全都花在了這堆書上，終于勉強認定夏國是和他的故鄉(xiāng)最相似的國度。一樣的文字，相似的文化脈絡，綿延的歷史以及其中一些熟悉的詩句。
夏國歷史中沒有李白，但是有“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沒有杜甫，卻有“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這說明在他之前有前輩來過，但是只留下幾句詩傳世。而根據夏國對這些詩句作者的記載來看，他們也完全不像穿越者。
而如今，夏國在君主立憲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自兩百年前改憲以來，已經發(fā)展成為一個世界性的大國。
他在這個世界上卻找不到足夠的國家歸屬感。
更令人絕望的是，他還是個混血，連種族的歸屬感都沒有。
他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甚至連他母親也說不清楚。母親十一年前死于颶風和洪水，之后他就被送到了孤兒院，直到十六歲時才離開，之后靠著數份兼職和各種救濟艱難地讀到了高中三年級。
成績還算不錯的他不想上公立大學，想申請青藤聯(lián)盟的名校，但高昂的學費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即使有助學貸款，依舊是一個天文數字。
他想合法地賺一筆快錢。
幸運的是，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個網站，聲稱招募志愿者參加藥物臨床試驗。在反復確認這家公司的資質之后，他選擇了報名。
那兩萬美刀的補貼實在太誘人了。
然而結果是所有參與實驗的人全部都死了，包括凌。
而現(xiàn)在的凌云，來自另一個世界，蘇醒時已經安全地躺在了小公寓的床上。
第一個電話就是在那時候打來的，甚至她也不知道這具身體已經換了主人。
簡單的情況說明之后，她開始下達一系列任務，并預付了五千美刀的生活費。
凌云沒有拒絕，因為在他看來，她說的那些甚至都不算任務。
增加進食量，加強鍛煉，拓展閱讀之類的行動能換來五千美刀，凌云非常能接受。
但半個月前，他收到了第一個不是太想接受的任務:將C班的拉克.凱奇打一頓。
他本來是拒絕的，但是對方給了他三天的考慮時間。
拉克是什么身份他很清楚，無緣無故地揍他一頓風險太大，凌云必須找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讓他心甘情愿地挨這一頓打。
三天里，他開始對拉克進行全方位調查?？沙怂矚g珍娜這一點外，實在找不出什么破綻。
作為一個富家公子，拉克實在太過于癡情。明明可以去首府甚至是首都更好的高中，卻甘愿為了珍娜待在朗克鎮(zhèn)，只可惜珍娜并不喜歡他。
珍娜有著一張標準的白人面孔，僅僅十八歲就明顯能看出她具有超級名模的潛質。但平凡的出身和保守的家庭教育都讓她充滿了對于權貴的恐懼，她更想一輩子平凡下去。所以相比拉克，凌這樣平凡的朋友能帶給她更多的安全感。
在珍娜眼中，凌不光帥氣，更有著異于出身的樂觀心態(tài)，對待每一個人都和顏悅色，是個勤奮善良的小伙子，可珍娜并不知道記憶中的凌已經死了。
凌云也是在確認珍娜對自己情有獨鐘后才決定接受這個任務的。
對利用珍娜這件事，他的確有愧疚，但他還是無情地開展著自己的計劃。
純情的珍娜很快陷入了凌云精心布置的圈套，甜言蜜語的密集進攻很快讓珍娜迷失，父母的教育早就被拋到一旁。在人來人往的走廊里，他們經常忘情地擁吻。
兩人的戀愛關系很快傳遍學校。
三天前，拉克的跟班在凌云放學時堵住了他。
“你這個臭猴子，不知道珍娜是凱奇少爺的女人嗎？”
俗套的臺詞并沒有激起凌云多少怒火，他只是簡單地豎了一個中指。
“上！”
四個小弟沖上來，凌云輕松地將他們一一放倒。這說明他的搏擊視頻沒有白看，但可惜的是心跳依舊穩(wěn)定在七十左右，連明顯的波動都沒有。
凌云上前掐住那個放狠話的家伙，從他的書包里翻出幾根卷好的麻葉子。
“你靠這個東西控制幾個廢物就算了，干嘛往拉克身邊湊？你有什么用??？”
……
凌云特地查過，這個世界沒有三十六計……反正那家伙上當了。
他想讓珍娜對那東西上癮，拉克也不裝謙謙公子，竟然默許了。
一切都順利得像劇本寫好的，有著莫名的不真實感，甚至一度懷疑是那個她安排的。
凌云在尖叫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就沖進了廁所。一拳解決了珍娜身邊的家伙，然后摁著卡克開始狠揍。
他盡情宣泄著對離奇穿越的不滿，對拉克這種道貌岸然的家伙的失望。
你要是當初能約束你的走狗，我可能就放棄這個任務了。
給你機會你不珍惜！
一個耳光下去，拉克嘴角終于掛血。
因為她說過至少要見血。
……
回憶第一次正式任務的整個過程，凌云并不是很滿意。
首先，為什么要打拉克？即使他道貌岸然心智不純，也沒必要由我來收拾他，畢竟我不是他家長。
其次，珍娜怎么辦？她不光被拉克一方恐嚇，還被我利用，最后還覺得背叛了我而受內心的煎熬。
最后，我當時明明很激動，但為什么心跳始終突破不了八十？難道只有連續(xù)高強度的劇烈運動才能突破嗎？
心煩意亂之時，門鈴響起。
凌云從電子門禁的顯示器可以看到珍娜提著兩大包東西站在門口。
“你還沒想明白嗎？你怎么這么傻啊？”
嘀咕了一句，凌云穩(wěn)了穩(wěn)躁動的心跳，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