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風(fēng)塵仆仆的陸恪站在了京都百里之外的道場門口。
“唉,又要再度享受甜美的應(yīng)試教育了?!?p> 無奈撣了撣身上的白色衣袍,雄赳赳,氣昂昂的邁入大門。
隨后便是道場接引,查驗書信,引入屋舍。
陸恪四顧這間狹小的屋子,一人寬的木床,一張小桌,屋側(cè)開有一扇小窗,陽光斑駁灑入。
略感滿意,起碼是單人間不是,心下卻閃過剛才發(fā)生的一幕。
“根骨普通,年歲略大,煉體十一竅,入一期丙字場。”
嘆了口氣,草草吃了幾口自帶的干糧,按照發(fā)放的手冊按圖索驥,趕往了丙字場。
丙字場內(nèi),數(shù)百張案幾整齊羅列,諸多少年少女坐于案后,有的翻閱經(jīng)卷,有的默讀道冊。
正對的高臺之上放置有幾張蒲席,眼下空無一人,陸恪心知這便是丙字場的講堂了。
“嘿”,“哈”
旁邊不遠(yuǎn)之處有聲音傳來,陸恪循著聲音前去,卻是講堂一旁有一處微微下沉,長寬近百丈,由白磚鋪就的場地,四周擺滿了木架,上面放有各類木制兵器。
而白磚上紋有道道玄紋,顯見的是有陣法尚未激發(fā)。
陸恪與道場手冊中信息略一核對,知道這是供人比斗的丙字號演武場,陣法用以保護(hù)拼斗弟子,一旦有人遭受重傷,就會自行激發(fā)。
場中倆位比斗少年顯然也到了勝負(fù)關(guān)頭,陸恪便興致勃勃的觀看起來。
只見倆人一招一式雖然生澀,卻也頗有章法,周身元氣流轉(zhuǎn),顯見的也是已開氣竅的煉體士。
年長一些的黑臉少年氣力似乎雄渾一些,架住對方攻來的直拳,猛然一喝,瞅準(zhǔn)機會,側(cè)掃一記鞭退。
“嘭”
對方腰間狠狠受了一記,悶哼一聲,退了倆步。
黑臉少年趁對方立足未穩(wěn),一拳直擊面門。
后者大驚,大聲喊道:“住手,我認(rèn)輸?!辈⒋诡^喪氣的遞上了木牌。
周遭圍觀的弟子們轟然叫好。
黑臉少年興奮的揮揮手,額頭上還流淌著汗珠,接過對方木牌與自己的一帖,便轉(zhuǎn)移了點數(shù)。
“當(dāng)、當(dāng)”
鐘聲響起,授課時間到了。
眾多弟子慌忙跑向講堂,陸恪不緊不慢的跟隨著人流,找了靠后的空位坐定。
一位面色和善的圓臉修士緩步走來,坐到蒲席之上。
“今日講一講氣竅的分配,眾所周知,入氣海的最低要求便是十竅?!?p> “而每開一處氣竅,便會對血肉有所凝練?!?p> “自十?dāng)?shù)起,每開五竅便會對骨骼經(jīng)絡(luò)大有增幅,這便是煉體一詞的由來?!?p> “但各人天賦不同,受天資所限,每位煉體修士所開氣竅都有定數(shù),這便是無法打破的上限?!?p> 聽到這里,陸恪不由的看了一眼面板。
“氣竅:11/19”
生出一股無奈,我的極限怎么就不能再多一竅呢……
“因此,怎樣于有限之中,盡可能多的選擇開辟對自己有利的氣竅……”
高臺上的修士娓娓道來,時間不覺便一晃而過。
……
講堂放課后,陸恪回到自己屋中,思索著今日所聽內(nèi)容,頓感大有收獲。
迫不及待的打坐運氣,一一驗證所學(xué)。
一夜無話,日出東方。
陸恪斗志昂揚的趕往講堂,認(rèn)真聽講,仔細(xì)琢磨,夜晚再度打坐修行。
……
第四日,陸恪趕往講堂,面上略顯凝重,并對自己的修道悟性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即便如此,依舊勤勤懇懇,苦修不輟。
……
第七日,陸恪對于自己的懷疑已經(jīng)消失無蹤!
他終于確信,自己不是修行這塊料……
無論怎樣將講堂中聽聞的經(jīng)驗與自身結(jié)合,他試圖開辟的氣竅都一絲氣感也無。
雖然有了氣感并不代表著能成功凝聚氣旋,但像陸恪這般苦修七日,都凝結(jié)不出一絲元氣的,也實在少見。
心下略感郁結(jié),神情懨懨的行入講堂。
今日情況又有不同,每七日,道場內(nèi)便會有一次捉對比斗的小考。
以便于評定道場學(xué)徒修行進(jìn)展,磨煉技擊技巧。
而丙字場內(nèi)的眾位學(xué)徒,已然勁裝在身,面色肅然。
小考極為重要,使用真刀真槍捉對廝殺,輸?shù)舻囊环郊纯炭鄢话冱c數(shù),而連續(xù)三個周期點數(shù)為零者,便會被趕至更低一等的道場。
片刻之后,一位玄衣修士行來,按照點數(shù)的多寡將幾百位學(xué)徒分為數(shù)組,并進(jìn)行抽簽。
陸恪木牌中只有初始的一百點數(shù),自然被分到了最低的一等。
看著自己身邊年歲幼小,神情緊張的道童們,陸恪不僅沒有同情,臉上甚至浮起了一絲微笑。
“又要當(dāng)幼兒園霸主了嗎?”
很快抽簽結(jié)束。
“陸恪,張石。”
聽到自己的名字,陸恪面色從容的在演武場中站定。
而對手也從人群中走了過來,定睛一看,倆人不由面面相覷。
對面赫然是一位手提長棍,髯鬈滿面的彪形大漢。
陸恪微一拱手道:“這位兄臺,不知年歲幾何?”
張石聞言不禁大怒:“竟敢譏笑于我,你又好到哪里去?”
說罷,猛的撲來,當(dāng)頭一棍砸落。
勁風(fēng)撲面,陸恪側(cè)身閃過,手中長刀絲毫不慢,沖著大漢胸膛便是一刀。
對方反應(yīng)迅速,及時撤身拉開距離,長棍一點,正中刀身。
“當(dāng)”
雄渾力道傳來,長刀已然被蕩開,大漢面色一喜,剛剛前沖半步。
“嘭”,前沖之勢驟然放緩。
陸恪一腳踢中對方心窩,卻好像踹到了一堵墻上,便順勢借力飄然后退幾步站定,身形瀟灑。
心下卻不由吃驚,暗暗驚嘆于對方體格的強壯,面上卻絲毫不露聲色。
反而笑道:“兄臺莫要多想,剛才我只以為你面相顯老,方有一問,卻是在下誤會了,兄臺體格強壯,看來是真的年歲不小。”
張石吃了一腳,本就不好受,遭此話語一激,更是氣血上涌,不過他也算久經(jīng)陣仗,打定主意不與對方爭口舌之利,面上發(fā)狠,元氣流轉(zhuǎn),雙臂肌肉賁起,竟好似粗壯了幾分,提起長棍,前沖猛砸。
陸恪雖然嘴上調(diào)笑,心中卻暗自小心,見得對方雙臂異狀,心知他的氣竅應(yīng)該多數(shù)開在了手臂處。
步伐一錯,便開始游斗起來。
張石越打越是心煩意亂,他堪堪只開九竅,元氣本就不夠充足,全靠天生的雄渾氣力與人爭斗,對方卻絲毫不與自己正面交鋒,一味躲躲閃閃,頓感有力難使。
張石心思一轉(zhuǎn),浮起一計,高聲喝道:“你個油頭粉面的小賊,就只會畏畏縮縮的,可敢與我堂堂正正一戰(zhàn)。”
心中暗道:“此時道場內(nèi)觀戰(zhàn)的講師學(xué)徒不知多少,我先罵你一記,看你要不要臉面?!?p> 果然不少人目光掃來。
“好!”
見對面那廝甚是氣急,大喝一聲便舉刀撲了過來。張石顧不得心頭的暗喜,凝聚全身氣力。
屏氣凝神,“就是現(xiàn)在!”,猛然一棍敲出。
“咚!”
全力以赴的一棍砸出,卻沒有想象中砸飛對方的場面,反而砸到了冷硬的地面之上。
反震之力襲來,張石不禁有些目眩。
“嘭”
卻是背后又遭了一記重拳,一股巨力砸的張石五臟六腑近乎移位,粗壯的身軀亦被砸倒在地,而一柄冰冷的長刀已然架在了脖間。
張石扭頭望去,卻見陸恪長身而立,俊朗的面上隱含笑意,哪還有半分受激的樣子,不由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老血。
陸恪本想再補一句,“兄臺年歲大了,可要保重身體?!?p> 但眼見對方這副慘狀,便將話語咽下,畢竟無冤無仇,比斗之間,怎樣行事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既然勝出,再落井下石便沒了意思。
張石尚不知道對方放了自己一馬,只覺輸?shù)募雀C囊,又憋屈。掙扎著站起身,將木牌遞出,等到點數(shù)轉(zhuǎn)移完畢。
就黑著一張臉,行去藥師堂領(lǐng)取療傷丹藥。
陸恪也不以為意,退到場邊,開始津津有味的觀戰(zhàn)起來。
一旁全程目睹的道場講師搖了搖頭,在考評錄上緩緩寫下幾句評語。
“勝者陸恪,十一竅,心思機巧,刀法扎實,但過于依賴小聰明,中評?!?p> “敗者張石,開九竅,氣血雄渾,天生神力,潛力略勝,中評?!?p> ……
及至傍晚,所有組別比斗終于結(jié)束,有人垂頭喪氣,有人興高采烈,還有幾位年歲幼小的道童偷偷抹淚,不一而足。
場場觀摩下來,陸恪只覺大有收獲,問天道場果然不負(fù)盛名,區(qū)區(qū)丙字場小比,便爭斗激烈,手段頻出。
不由的開始期待起半年一度的大比,到時候定要看看甲字場的天驕們會帶來怎樣的表現(xiàn)。
想到這里,陸恪心中浮起一股堅定,無論每夜的修行進(jìn)展有多么緩慢,他都決定一直堅持下去。
“雖然我有外掛,但我也要努力才行,因為我要當(dāng)一個努力的掛逼!”
“甲字場的天才們,好想和你們打一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