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容兒正往嘴里塞葡萄吃,她夏日很愛吃這個,酸甜開胃,冰鎮(zhèn)了吃尤為舒服。可惜秦司衡早早就下了令,嚴令禁止她吃這些冰鎮(zhèn)的東西。
她聞言立即起身,規(guī)矩絲毫不差地緩緩走到殿前,恭敬的磕了個頭。
秦司衡往她那里望了去,小丫頭今日穿的淺藍色的衣衫,頭上簪著一只白玉綴藍花的羅釵清秀可人,不妖不俗,嘴上不知是什么顏色的口脂,她低頭的時候還露著白皙的脖頸,讓人瞧著就想咬一口。
“妾常在鐘氏請?zhí)竽锬锇?,祝太后笑口常開,身體康健,心想事成?!?p> 齊太后點點頭,“抬起頭來哀家看看。”
鐘容兒落落大方的抬了頭,這也不是皇上選美,搞那些扭扭捏捏的模樣反倒惹人厭惡。
齊太后顯然也對她有些滿意,“嗯,倒是個齊整的孩子。哀家聽聞你伺候皇上極為用心,是個有功勞的?!?p> 鐘容兒恭敬的又磕了一個頭,這才回話,“這是妾得本分,妾不敢居功。妾想著,皇上好國家才好,皇上好百姓才好,后宮眾人才好。妾不能如武將大人們征戰(zhàn)沙場奮勇殺敵,亦不能如文官大人們運籌帷幄為國效力。只想著把皇上伺候好了,也當自己是為國出了些不小的力呢?!?p> 她說著還帶著些頑皮和狡黠,她聲音清甜,不卑不亢,這番話說的倒絲毫不讓人覺得在溜須拍馬,反倒是有股小女兒家的俏皮。
齊太后滿意的點點頭,笑著夸贊,“說的好,見事通透,做事細致,哀家很喜歡,你給哀家做的衣服和鞋,哀家也甚為滿意,瞧著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p> “謝太后夸贊,妾定當繼續(xù)努力?!辩娙輧禾е^,眼睛亮亮的瞧著齊太后保證道。
齊太后不由得笑了,微微抬手,“起來吧,沒得跪壞了膝蓋?!?p> 又吩咐貼身侍婢,“蘭莘,把哀家戴過得那只疊翠玉蘭的釵賞給她。”
云莘微屈膝行了禮,“是。奴婢這就命人裝了,宴會結(jié)束就讓常在帶回去。”
“謝太后賞賜,”鐘容兒又微微屈膝謝恩。
齊太后看向左上首的秦司衡,“衡兒,鐘家養(yǎng)了個好女兒,通透玲瓏,哀家很喜歡。她在這位分上也已有一年多了,也該動動位分了?!?p> 秦司衡略微含蓄地點頭道,“母后說的是,兒子都聽您的?!?p> 站著的鐘容兒看著秦司衡這一本正經(jīng),還略有些勉強的樣子,就想起了前幾日他說什么再等等,這才想起來。這是,要升職啦??
秦司衡看著她,臉上半點不露笑意,只一雙漂亮的眼眸里,流露著克制的喜色,“太后抬舉你,這是你的福分,日后也要恭敬有加?!?p> 鐘容兒恭敬地磕了頭,“妾定當謹記太后,皇上,皇后的教誨?!?p> “退下吧?!鼻厮竞馓Я颂掳?,端起喝了一杯,將唇邊的笑意隱在杯下。
只這笑意被瑾親王看的一清二楚,瑾親王看著鐘容兒的背影,笑意更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有趣,果真有趣,留著她,果真對極了。
鐘容兒起身微微屈膝行了禮,這才緩緩回了座位。
秦追云聽著這意思,就知道鐘容兒是要晉位了,比自己得了賞賜還高興,偷偷對著鐘容兒挑了挑眉,笑著一連喝了好幾杯。
鄭皇后顯然沒有想到齊太后會突然抬舉鐘容兒,只能干笑著附和,“容常在確實蕙質(zhì)蘭心,母后真是慧眼識人?!?p> 齊太后頷首笑了,并未多言。
鄭皇后笑著,讓蘭芝把安排好的歌舞呈上來,眾人這才開始看起了表演。
鄭皇后在后宮這么多年,自然懂得察言觀色,可底下的麗妃幾個顯然臉色就沒有鄭皇后好了。
尤其麗妃瞧著齊太后如此抬舉新人,心中不免有些嗤笑,如今什么阿貓阿狗也能入了這位的眼,當真是老糊涂。
靜貴人的臉色尤為不佳,在泰山行宮時,她就是貴人,回來就得了封號,便是許貴人,也得低上她一頭。可才短短數(shù)日,一個未曾侍寢、驚擾圣駕、惹的皇上受傷,應(yīng)當早早就被凌遲處死的女子,也和她一樣,即將成為貴人,真不甘啊.....
靜貴人捏緊了手中的杯子,可一抬頭就看到了皇上警告的眼神,漆黑、殺意,她猛的回神,不由得心驚,立即低頭慌亂的拿起酒杯喝了一杯。
鐘容兒回了座位,秋橘給鐘容兒倒了一杯酒,她小口喝了一口,發(fā)現(xiàn)并不是酒,倒是加了梅子泡的清茶,顏色淡淡的,倒在酒杯里不細看倒也看不出來。
她頗為意外的看向秋橘,秋橘微微笑了,附耳過來,“皇上早早派了人吩咐了,不許主子飲酒,怕您醉了?!?p> 鐘容兒抬頭看了看,坐在那個位置上的秦司衡,他總是這么細心,時時記得她,
秦司衡似乎受到感應(yīng)般,朝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兩人目光交匯,似電光火石,鐘容兒立刻看像別處,低頭喝了一口清茶,心臟砰砰的亂跳,像揣了只小鹿。
秦司衡嘴角噙著些笑意,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起來,心情頗好的看起了歌舞,小丫頭又害羞了,真想一口吃了她。
鐘容兒正有些臉熱,心不在焉的看著歌舞,前頭的柳嬪突然背靠過來,小聲說了句,“恭喜你了?!?p> 她有些意外,但畢竟是人家的好意,鐘容兒也把身子往前伸了伸,小聲道謝,“謝謝。”
前頭柳嬪點了點頭,表示收到了,這才又看起了歌舞。
宴席上又陸續(xù)上了膳食,也算合口,鐘容兒吃了七分飽就不再吃了,只專心看起了表演。
足足到了戌時,太后方才讓人散了,鐘容兒也困得不行,帶著秋橘往落雨閣去。
“主子披個披肩吧。這天雖熱,可適才您在殿里出了汗,出來一吹風容易生病。”秋橘特意拿了薄披肩,細細給鐘容兒穿戴整理好。
鐘容兒瞧著她,“秋橘,你的心真細。我真是撿到寶了?!?p> 秋橘抿唇笑,“主子是個最寬厚的了,奴婢能伺候您才是三生有幸?!?p> “咱們這是互相吹捧?!?p> “對了,還沒恭賀主子呢,聽太后的意思,您這幾日只怕就要晉位了?!鼻镩僖残τ倪呑哌呎f。
兩人說說笑笑,顯然今日確實是個好日子。
可往毓秀宮的路上就沒有這么歡快了,靜貴人恰巧與麗妃有一段同路。
“聽聞靜貴人也做了衣裳給太后賀壽?”麗妃眼里的嘲笑不言而喻。
“是?!膘o貴人不欲多言。
麗妃嗤笑一聲,“呵,看來扒著皇后這棵大樹,也沒能讓靜貴人討著多大的便宜。”
“娘娘慎言。”靜貴人抬頭看著她,微微屈膝行了半禮。
“本宮有什么好慎言的。只怕是靜貴人跟錯了主子,好言提醒一句罷了。”
麗妃略帶威嚴的看著她,帶著人徑直往前走了。
留下靜貴人在后頭瞧著背影,她惡狠狠的盯著遠去的背影。
“貴人?!毖鄡荷锨胺鲎∷氖滞?。
“不急,來日方長,有些時候,火上澆油比平地燒灶更有意思,不是嗎?”靜貴人挑了挑下巴,眼里閃著全不似平常的溫和,
這時的鐘容兒全然不知,這位靜貴人日后給她澆了一把好油,差點沒害死她。
她正和秋橘商量著明日去看看養(yǎng)的兩只小鹿。
“秋橘,明日從膳房里要些蘿卜,白菜梆子的,咱們挑下午的時候去喂食?!?p> “都聽主子的。”
“對了,也不知道冬棗有沒有給潛龍殿送酸奶去......唔”突然從后頭竄出一個人來,捂了她的口鼻,一把將她往長巷的假山附近拽。
秋橘驚得大叫,“來......”還未喊出聲,就被捂住了口鼻。
來人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她驚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