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受傷
今日不知怎的，外頭下起了小雨，本就是快入冬了，這時候下著雨，天氣愈發(fā)冷起來了。
落雨閣里今日還點了一盆炭火，剛?cè)肭餂]多久，鄭皇后便按著份例早早的發(fā)放了炭火，今日秦司衡下朝的早，趕著小雨就來了，兩人窩在云塌上下五子棋。
秦司衡對這種簡單又快捷的下法還是挺有興趣的，頭兩回還在鐘容兒手里吃了敗仗。
“你最近心情很不好?！辩娙輧郝掏痰氖罩遄印?p> 秦司衡挑眉，“這么明顯？”
“嗯哼?！辩娙輧豪w細(xì)白皙的手指將黑白子一一撿了放進(jìn)棋盒里，“你總不會告訴我，你是為了衛(wèi)家那位老爺子吧?！?p> 秦司衡搖頭，低低說了，“衛(wèi)臨城恐怕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p> 鐘容兒頓了，抬眼看他，“他不在府內(nèi)？”
秦司衡點點頭，“柳青河順藤摸瓜查探到，鹽商勾結(jié)案的后頭之人，似乎還與西郊有些關(guān)聯(lián)?！?p> “西郊？”
“后來凡是牽扯鹽商勾結(jié)案的幾個，在被斬之前，都被秦聞進(jìn)都用了些手段，這才查探到一星半點東西?！?p> 鐘容兒不語，花了這么多精力，只怕這東西非同尋常，事關(guān)重大，她想了想，還是不問的好。
秦司衡似乎看出她這個想法，還是說了，“似乎是有人在私自采礦，且這礦似乎不一般?！?p> 鐘容兒正欲說些什么，林守德卻突然敲門進(jìn)來，臉色很差。
“皇上，回來了?！?p> 秦司衡猛地坐起身，穿了靴子就要往外走。
鐘容兒見了林守德的神色，總感覺有大事發(fā)生了，心里一震，不由得蹙眉。
她立刻拿了一件新給他做的披風(fēng)，讓林守德帶著。
秦司衡走了多久，鐘容兒就坐了多久，不知怎么，心里沒由來的慌張。
一直到了挑燈時分，秦司衡才回來，面色比去之前更差，甚至有些發(fā)白，鐘容兒這才看到他袍子一角竟然有血，衛(wèi)臨城受傷了？
鐘容兒讓冬棗把炭盆移動的近了些，給他烤著，又讓秋橘去備些湯水的吃食。
等內(nèi)殿的人都出去了，這才站在他身邊，想替他把帶血的袍子脫下來。
手剛一碰到他的腰帶，就聽到秦司衡沙啞的聲音。
“衛(wèi)臨城恐怕.....兇多吉少。”
鐘容兒看他眼底都似乎沒了往日的光亮，手頓了頓，“傷的很重？”
秦司衡坐著，低頭看著地上的毯子，“去了七個人，只回來兩個，衛(wèi)臨城腹部一刀極深，沈敬之勉強止了血.......”
后來的話秦司衡沒有再說，鐘容兒心中就已經(jīng)清楚，在這樣的年代，腹部一刀，止不住的流血，不用想也知道。
如果是......縫合呢？鐘容兒被腦子里的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
不，這里沒有無菌手術(shù)室這樣的條件，也沒有外科醫(yī)生，她不能保證，自己說出這話后會被當(dāng)做什么樣的怪物來處置。
“衛(wèi)家除了衛(wèi)老爺子，只有他一根獨苗，我不該......派他去的?！?p> 鐘容兒嘆息著握了他的手，“你也沒有想到會這么危險，這不是你的本意?！?p> “我與他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小時候，我有一回掉在河里了，是他毫不猶豫地跳水，然后將我托起來，自己差點沒淹死，幸虧母妃宮里的一個太監(jiān)看見了，那時候他憋氣憋得臉都紫了，后來，我們倆一起學(xué)的鳧水。”
“還有一回，學(xué)騎馬那時候，那馬不知道怎么發(fā)了瘋的撒野，我從馬背上摔下來，他怕我被那馬踩著，硬是上前扯著韁繩不放，身上被踹了好幾腳，足足在家里養(yǎng)了兩個月?！?p> 秦司衡說著這些，臉上帶著些苦澀的笑。
鐘容兒知道這時候怎么勸都沒用，只能把秋橘提的膳食一一擺了，是些面食，做的自然沒有鐘容兒好，但也是色香味俱全。
秦司衡用了沒兩口，就放下了，鐘容兒只能哄著他喝了一小碗骨頭湯。
沒一會，林守德來報，看著臉色，似乎是衛(wèi)臨城的情況越發(fā)不好了。
秦司衡陰沉著臉，起身便要走。
鐘容兒立刻起身套了一件斗篷，神色堅定的看著他，“帶我去看看，也許能幫的上忙呢?！?p> 秦司衡看著她，薄唇抿了抿，到底沒說什么。
兩人一路無言，等到了潛龍殿，鐘容兒這才吩咐冬棗在外頭等著，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不要哪日，連累了這丫頭。
等進(jìn)了內(nèi)殿，鴉雀無聲。
鐘容兒看了一眼躺在塌上的人，面色白的如墻紙一般，這情況看著怎么也是要不行的樣子了。
沈敬之全然不似往日一般冷靜，額頭上的汗不斷滴下來，鄧遠(yuǎn)在一旁小心擦拭著。
“皇上，傷處又開始冒血了，這樣下去，恐怕.....”沈敬之一番診治下來，也是累的不輕，面色凝重的搖頭。
秦司衡站在那，看著床上的人，攥緊了拳頭，“用最好的藥，盡力保住他的命?！?p> “微臣定當(dāng)盡力，對了，另外的那位已經(jīng)轉(zhuǎn)醒了，他的傷勢比衛(wèi)大人輕些，已無性命之憂，接下來好生養(yǎng)上一段日子就好?！?p> 秦司衡點頭應(yīng)了，“嗯?！?p> 鐘容兒的余光突然看到桌上擺著一個細(xì)長的東西，瞬間大驚失色，這里怎么會有這個？
她快步走過去，拿起來仔細(xì)看起來，真的，這是真的。
“這是衛(wèi)臨城帶回來的嗎？”
秦司衡見她這樣，頗為吃驚，但是也立即回了，“是?！?p>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秦司衡抬手，讓林守德遞了一小包東西上來，“還有這個?！?p> 鐘容兒拆了那一小包東西，湊近聞了一下，面色凝重起來。
“秦司衡，帶我見見另一個人吧?！?p> 秦司衡略有些詫異，她在人前從不會指名道姓的喊他，她這么反常，這是怎么了？
一旁的林守德鄧遠(yuǎn)及沈太醫(yī)三人，更是大驚，只能將頭埋的更深，當(dāng)做什么也沒聽見。
一時間，殿內(nèi)安靜的連一根針落下都能聽的見，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秦司衡盯著她，眼底意味不明，似乎有驚訝，有擔(dān)憂，又有顧慮。
“好。”
終于，他沙啞又低沉的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