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撞墻
“快說,是出了什么樣的大事?!辩娙輧耗_下不停,撩開簾子就隨著鄧遠(yuǎn)往前頭去了。
“娘娘,是盧嬪帶著皇子和公主在前殿里頭要撞墻自盡呢,皇上氣急了,摔砸了好些東西,下令要杖斃?!?p> 鐘容兒忽覺心都要跳出來,生子的妃嬪若不到萬一,是決不能被杖斃的,若是要她死,最好是病亡,何況是要將皇子公主杖斃,這可是殺親子,一旦傳出去,日后定會落下一個涼薄的名聲,日后御史便有了攻訐的由頭。
剛到前殿,就聽到秦司衡暴怒的聲音,“盧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攜稚子要挾天子?!?p> “皇上遲遲不讓皇子公主上玉碟,也不肯賜名,這是不肯承認(rèn)他們的身份呀,皇上是在質(zhì)疑臣妾的清白嗎?那臣妾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北R嬪的哭喊聲從里頭傳出來。
鐘容兒快走了幾步上前,“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秦司衡見她來了,微微皺眉,聲音也小了下來,“你怎么來了,回落雨閣去?!睂χ箢^的鄧遠(yuǎn)看了一眼。
“皇上龍體重要,不若先用了早膳吧。”
盧嬪跪著,鐘容兒說話也很謹(jǐn)慎。
秦司衡沉默了良久,“也可,你來伺候?!?p> “是?!辩娙輧焊A硕Y,又吩咐了林守德擺膳。
“煩請林大人擺膳吧?!?p> 這才跟著秦司衡他往殿里頭去了。
盧嬪仍不死心,在外頭奮力的喊著,“皇上,皇上.....”
鐘容兒轉(zhuǎn)頭警告她,“你最好閉嘴,跪在這里等著吧?!?p> “鄧遠(yuǎn),抱皇子和公主去偏殿歇息,吃些點(diǎn)心,這么冷的天凍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鄧遠(yuǎn)一橫心,立即揮手喊了兩個太監(jiān)上前將兩個孩子抱了起來,兩個孩子正是三四歲的時候,對著陌生人怕的很,還未抱到就已大聲哭喊了起來。
“讓奶娘也跟著去?!?p> 殿里頭“啪”地又是瓷器摔碎的聲音,兩個小孩雖小,可還是懂了些的,這才閉了嘴,任由奶娘將自己抱著去偏殿了。
鐘容兒盯著兩個奶娘,皮笑肉不笑的警告,“這宮里每年死的奴才不計(jì)其數(shù),做皇子公主的奶娘姑娘固然尊貴些,可尊貴有尊貴的說法,譬如榮親王的奶娘如今也是享受奉養(yǎng)的,可先帝二爺敏王爺?shù)哪棠飬s已經(jīng)是尸首不知在何處了,你們可知道是為何?”
兩個奶娘抱著孩子,互相看一眼,只感覺一陣惡寒,低著頭跟著鄧遠(yuǎn)去了。
跪在地上的盧嬪看著鐘容兒,咬著牙恨恨的望著她。
“盧嬪不必這么看著我,你所求的我可做不了主,自然是要皇上皇后做主,可你既然誠心求死,便趁著等下無人的時候,默默的一頭撞死便是了,可千萬別挑著人多的時候?!?p> 說完后,頭也不回的往殿里去了。
秦司衡撫著額,撐在案上,閉著眼假寐。
“囡囡,我原想著讓他們閑散富貴一生的?!?p> 鐘容兒走過去,抱著他的頭,貼在自己小腹上,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他的后腦勺安撫他。
“盧家突然讓盧嬪這么做,是為什么?!?p> “明日秦聞進(jìn)就會在朝堂上,參奏盧家豢養(yǎng)私兵?!?p> “這就是盧家為什么讓盧嬪兵行險著,讓盧嬪脅迫皇上讓皇子公主上玉碟?”
“不止,先前西郊的礦與盧家有關(guān),為免除后患,我讓人炸了礦山,似乎盧家已經(jīng)猜到是我的手筆,這才想早早的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子,這樣在朝堂上,也算有了一爭之地,我做事也必須顧忌皇子的名聲,投鼠忌器?!?p> “可這樣脅迫,皇上一定不會愿意,這不是用了最笨的辦法嗎?!?p> “如今除了這個笨辦法,他們沒有別的辦法了,朝堂上有人請旨,我置若罔聞便是。可他們用這招,雖笨但效果倒好,引得群臣熱議,百姓矚目?!?p> 鐘容兒這才明白,這便是所說的亂拳打死老師傅了,如果盧嬪有寵,那邊只要吹吹枕邊風(fēng)就是了,可惜秦司衡對后宮的女人一向興趣不大,盧家私下組織不少人上書請旨,秦司衡當(dāng)成沒聽見沒看到,盧家一樣沒有辦法,你總不能拿著玉碟自個去寫吧。
唯有鬧大,將這件事情放在熱火上烤,人人都知道了,如果皇上不認(rèn)親子不上玉碟,那就是涼薄,對名聲大大有礙。
“那你打算怎么做?!辩娙輧河行┬奶鬯?,做了天子,一言一行皆要被關(guān)注被議論,行差踏錯一步也不可。
秦司衡攬著她的腰肢,笑的并不好看,溫聲道,“餓了吧,先用膳吧?!?p> 鐘容兒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委實(shí)餓了,“也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飽了再想吧?!?p> 秦司衡捏著她的鼻尖,笑她,“小饞貓,昨日未曾喂飽你?”
鐘容兒一把拍開他的手,微怒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p> “不急,如今急的可不是我,盧嬪讓皇后處理便是了,至于兩個孩子,我還得想想?!?p> 鐘容兒點(diǎn)頭,還是勸了一句,“兩個孩子年紀(jì)小,到底是無辜的?!?p> 林守德在一旁擺了膳,聞言也看了一眼鐘容兒,這才退了下去。
鐘容兒和秦司衡像約定好的一般,和往常輕松的氛圍不一樣,兩人默不作聲的用了些,如今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不知往后這些日子能不能這么太平了。
盧家一黨在朝中根深蒂固,更有兩個皇室血脈加持,秦司衡這一步走的不好,便是頭破血流。
早膳剛用了會,鄭皇后就來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p> “起來吧?!鼻厮竞饨衅鹆肃嵒屎?。
鄭皇后叫起了鐘容兒,眼神無意看到她中指那只白玉戒子,倒也未多停留,就收回了目光。
“臣妾告退?!辩娙輧鹤灾藭r留下不好,先主動要求退下。
“去后殿里頭等著吧,一會來伺候筆墨。”
鐘容兒低眉偷看了鄭皇后的表情,并未有什么異常,這才道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