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水咕嚕咕嚕冒了泡,給小小的灶房蒙上了一層霧氣。
許糯聽話的坐在凳子上泡腳,時不時的吹吹膝蓋上的傷口,覆手上去,等了半天,花草水也沒擠出來多少。
看來花草水都用光了。
厲顯拿著東西進(jìn)來,又是一身濕答答的,見許糯在看手,以為她手受傷了,放下東西走過來:“怎么了?”
許糯搖了搖頭,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說:“厲顯,我想洗澡?!?p> 她摔進(jìn)坑里,摔了一身的泥沙水,再不洗澡她覺得自己要變成一個泥團(tuán)子了。
厲顯看了下燒開的水,他剛就是去給她拿木桶了,聞言轉(zhuǎn)身去拿桶舀水,說:“我?guī)湍闾崴M(jìn)去。”
他頭發(fā)濕漉漉的,一轉(zhuǎn)身,水濺到許糯臉上。
“唔?!痹S糯一張小臉皺成了小苦瓜樣,拿手抹了一把臉,聲音帶著一點(diǎn)裝模作樣的哭腔:“厲顯,你暗算我?!?p> 厲顯向來沒什么情緒的眼眸染上無措,解釋道:“我沒,我…小心?!?p> 他一把將她扶穩(wěn),低聲說:“我?guī)湍闾崴?,你去洗?!?p> 許糯這才滿意的“嗯”了一聲,雙手撐著凳子就要抬腳起來,抬了腳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鞋子,晃著腳又喊他:“厲顯,我的鞋子呢?”
厲顯正在舀水,聞言轉(zhuǎn)頭看她,只覺一腔血直沖腦門,眸子一暗,撇開臉將布遞過去。
她翹著兩只白嫩的腳,褲腿挽到大腿根,半躺半倚著在那晃來晃去。
本就美的惹人犯罪,又這般媚而不自知。
男人的眸子染上一些復(fù)雜情緒,一股怒意不知為何油然而生,她這般不對人設(shè)防,若是在別人面前也這樣,可怎么得了,他急道:“女孩子家,不可以在外面這樣?!?p> 許糯兩只腳翹的高高的,撐著椅子累的半死,伸長了手,勾來勾去就是勾不到他手里那塊布,見他跟塊木頭一樣杵的遠(yuǎn)遠(yuǎn)的,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胡話,嬌嗔道:“你站那么遠(yuǎn)干嘛啊,你過來點(diǎn)。”
厲顯額上青筋跳動,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過頭遞給她。
她接過去,許是怕動到膝蓋的傷,也不彎腰,伸直胳膊就要去擦腳,險些從椅子上掉下去。
厲顯在一旁看著,又好笑又好氣,真是只懶貓,彎腰都不愿意。
嘆了口氣,他走過來,伸手拿過她手里的布帕,半跪著蹲在她腳邊,將布搭在大腿上。
然后就見她十分上道的把兩只小腳放了上來。
他呼吸微緊,眸子一暗。
她人長的嬌,他一手就能舉起來,腳也小,白白嫩嫩的像一截小玉藕,精雕細(xì)琢出來五個腳趾頭。
還總是頑皮的動來動去。
粗礪的布帕包裹上她的小腳,溫?zé)犴樦中膫鞅槿?,厲顯只覺得心里那種密麻的酸脹感,似要噴薄而出。
就聽許糯“啊”了一聲,他連忙抬頭:“怎么了?”
只見她抽著氣,大眼蒙著淚意:“痛?!?p> 受傷了?
厲顯將布帕移開,手掌托著送到眼前,抬眸看了她一眼,聲音有些沉:“長水泡了。”
許是腳太嫩,今天跑的太過度,水泡長成了小血泡,嵌在白玉一般的腳上,像幾顆紅艷的血珍珠。
許糯翹著腳想看看,厲顯知道她看了肯定會嚇到,一把握住她的腳扳了回去。
這欲蓋彌彰的一下,許糯一臉疑惑的盯著他,他被她天真又好奇的目光看的手都抖了,喉頭艱難吞咽,說:“別看。”
許糯一副要哭的表情,嚇得聲音都打顫:“我的腳毀容了?”
她那樣一副欲哭欲泣的模樣,天底下沒有哪個人不動容,他的呼吸沉了幾分,手中力道重了一些:“沒有,沒有毀容?!?p> “唔,痛?!彼龐傻蔚魏巴?,厲顯連忙松手,那滑膩觸感就像絲綢一樣飛快溜走了。
她一把縮回腳,笑得得意極了,小腦袋探來探去,一副非要看的架勢,小嘴嘟囔著:“那為什么不讓我看?!?p> 說著低頭去看。
片刻后,安靜的灶房里傳來了許糯嬌滴滴的哭聲:“嗚嗚嗚,我的腳好痛,我長好多水泡了嗚嗚嗚嗚?!?p> 厲顯又是憐惜又是好笑,她就那么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腳,然后突然小嘴一扯,哭著呼痛。
真是個小嬌氣包,就那么看一眼,就能把人疼哭了,他往前挪了一步,拿自己寬大的手掌蓋著,不讓她看,低聲道:“別看,我去給你找藥?!?p> 許糯低著頭,委屈的抽噎,哭訴道:“我受了好嚴(yán)重的傷?!?p> 厲顯蹲在她腳邊,看著她傷心的不行的樣子,仰著頭笨拙的寬慰她:“嗯,我?guī)湍阏宜帯!?p> 怕她一直盯著看,他一把將人抱到房里去,把她放在凳子上,又去廚房給她兌好水提進(jìn)去。
她嬌里嬌氣的擰毛巾,他看了一眼,伸手過去將她的毛巾擰好,遞到她手上。
外頭雨沒停,天色暗沉,房內(nèi)自然什么也看不清。
厲顯點(diǎn)了蠟燭,微弱的光照亮了房間,襯著外頭呼嘯風(fēng)雨聲。
…
“厲顯。”嬌糯的聲音響起,帶著一點(diǎn)試探和害怕。
“我在,你別怕?!?p> 厲顯站在門外,望著屋檐傾瀉而下的水柱,眉眼如墨,耐心的回應(yīng)房內(nèi)的人。
許糯聽到回答后,害怕淡了一點(diǎn),看那昏黃的燭光也不那么詭異了。
一時沒注意,毛巾擦上膝蓋的傷,頓時痛的兩眼淚汪汪。
“怎么了?摔倒了嗎?”厲顯的聲音響在門外,有些著急。
許糯抽著氣說:“沒,我弄到傷口了?!?p> 她抱著膝蓋“呼呼”兩下。
過了一會,傳來許糯的聲音:“我好啦,你可以進(jìn)來啦?!?p> 門栓一動,風(fēng)雨隨著男人的身影灌進(jìn)來,蠟燭一下就滅了。
怕雨打到她身上,他反手關(guān)了門,快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撈起來,又飛快的帶著她到灶間。
她洗了發(fā),濕漉漉的,水珠子順著發(fā)梢落下。
厲顯給她勻姜茶,轉(zhuǎn)頭說:“把頭發(fā)擦干?!?p> 許糯拿著毛巾擦了兩下,擦的手都酸了,這才放下毛巾,反正她就坐在火堆前,火很快就能把頭發(fā)烤干的。
見厲顯不贊同的看過來,她笑吟吟的說:“一會就干啦。”
厲顯將勻涼的的姜茶遞給她,讓她捧著暖手,怕她嫌不夠涼不肯喝,低聲道:“可以喝了?!?p> 說著拿過她丟在一邊的毛巾,走到灶太上,雙手握住反向擰。
沒擰多少水出來。
厲顯看著她的頭發(fā),擰眉。
厲顯這個人長的英挺雋秀,但眉目冷硬的過分,尋常不笑站著,是真的挺嚇人的,但許糯不怎么怕他,許是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百依百順,讓她忽略了他本來面目。
他這一擰眉,許糯有些怵,眼神飄來飄去不敢看他,捧著碗嬌里嬌氣的嘟囔:“我,我擦的累啦。”
她晃晃頭發(fā),把腦袋伸給他,像只探頭探腦的小貓:“要不,要不你幫我擰一下?!?p> 就像擰毛巾那樣。
厲顯握著毛巾的手一緊,呼吸漸重,閉了閉眼,他沉默的走到她身后。
攏住她的濕發(fā),耐心極好,力道適中,許糯舒服的瞇了眼睛。
突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他微冷的聲音:“別人也可以嗎?”
許糯不明所以,仰頭看他,眼睛水靈靈的:“?。俊?p> 嬌憨又可愛,小嘴上裹著姜茶,紅粉濕潤,嬌艷的讓人想將其采摘而下。
厲顯的眸子似乎霧一般濃雋,死盯著她,說:“別的男人,也給你擦過發(fā)?”
許糯被他看的腦子有些短路,呆呆的就回答了:“對啊,擦個頭發(fā),有什么不可以嗎?”
二十一世紀(jì)美發(fā)店滿大街都是,她懶得自己洗,都是去美發(fā)店洗的,那些個托尼老師,大部分都是男的啊。
許糯也不知道哪句話激怒了厲顯,只覺得周身的氣氛一變,仰著的頭還沒收回來,下巴突然被人扶住,男人的指尖帶了力,她掙不開。
溫?zé)岬臍庀涿娑鴣恚瑤е砩咸赜械囊环N荷爾蒙氣味,還有淡淡的皂葉味。
那壓迫令許糯一窒。
接著,微熱的唇,在她柔軟的緋紅上飛快的壓了一下。
親吻也像他的人一樣,野性極了。
一雙眼角微挑,似獸般的眼睛帶著怒意,盯著她看,聲音啞的奇怪,咬牙:“這樣?也可以?”
許糯愣住了,大眼睛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繼而快速扇動,眼角帶了點(diǎn)紅暈。
像墨入了水,暈開了。
她就那么仰著頭,委屈巴巴的哭:“你親我?嗚嗚嗚嗚你欺負(fù)我嗚嗚嗚嗚。”
她哭的傷心又委屈,厲顯眸中的怒氣瞬間散了大半,只剩下無措和憐惜。
她的碗海捧在手上,要吊不掉,厲顯一把將她的碗接到一邊,在她面前蹲下。
“我…”他牙關(guān)緊咬,指尖顫抖的按上她的淚,那雙向來冷厲的眸子帶了紅,顫抖著唇:“不是欺負(fù)你…”
許糯見他還委屈上了,越發(fā)不服,囔道:“你就是,你亂親人,大色狼…”
將她亂舞的手錮住,厲顯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認(rèn)真道:“沒亂親。”
他眼也紅,臉也紅,喘著粗氣,啞著嗓說:“喜歡你。”
逐暖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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