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朝后,皇帝便讓他著手參與了朝堂之事,他被立為太子還不到一年,根基不穩(wěn),但皇帝急于他快點上手朝堂之事,便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太子的老師們都是些文學(xué)造詣淵博之人,太子在文學(xué)上深得老師們真?zhèn)鳌?p> 但朝中的爾虞我詐,卻是太子未曾經(jīng)歷過的,所以他這個大酈的皇帝便當(dāng)起了太子的老師,在皇帝眼中權(quán)力是最好的東西。為君者,以人取天下,以德治天下,以禮固天下,這是先祖的遺訓(xùn),可到了他這一代,他的做法卻和先族的祖訓(xùn)背道而馳,他的皇位是怎樣得來的,他自己是知道的。
十幾年前,它還是前朝王室的藩王。說起這位前朝藩王,他還有一段傳奇的身世呢,他是前朝劉貴妃和相好的生下的孩子,劉貴妃處心積慮地將他送上了藩王的位置,當(dāng)時又在邊境得勝,手中握有十幾萬大軍,皇帝就算是知道他不是皇子,但也不敢貿(mào)然處置劉貴妃,明著沒法子,但暗地里卻讓劉貴妃身邊的宮女每日在她的飲食中加入少量的慢性毒藥。
幾個月后,劉貴妃無故死在了宮中,皇帝便以貴妃的禮儀將她葬在了貴妃陵,貴妃突然暴斃,這勢必讓遠(yuǎn)在邊境的肅王懷疑,他表面上對皇帝忠心,可私底下卻起兵謀反,殺了父親奪了皇位,肅王的身世在宮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這或許就是劉貴妃的厲害之處,她被迫進(jìn)宮做了寵妃,但她以同樣的方式毀了他的江山。
叛亂那時太子的孩子剛滿月,宮女抱著小皇子從暗格密室中離開,才保住了一條命,皇帝一直暗中追查,奈何人海茫茫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般悄無聲息,這竊來的江山想要坐得久一點,軍權(quán)必須要握在手中。
要不是他手握十萬大軍,有軍權(quán)在手,他恐怕早已隨著母妃一杯毒酒要了性命,這些年明面上他的身體強壯如牛,可實際上他的身子早已空虛如陳年老茶般一捻就碎。
每到午夜夢回的時候,那些被他殘忍殺害的人就會來向他索命,他們面目猙獰,臉上滴著鮮血,披頭散發(fā)的朝他撲來,他驚慌地睜開眼后看到先太子站在他的床前眼神兇狠的看著他,眼中還泛著藍(lán)光。
他問他為何要殺他年幼的孩子?為何將父皇的頭顱砍下?他詛咒他死后下十八層地獄,他在那些討債的人面前早已失了皇帝的應(yīng)有的尊嚴(yán),他的慌張早已被暴露的一覽無余,那時的他比刑場上的犯人還狼狽,他們每晚都會來向他索命,他已被折磨得日益消瘦。
掠影住在西邊的屋子里,因他是昭陽的貼身侍衛(wèi),昭陽便讓他一個人單獨住一間。昭陽整天過得提心吊膽的,生怕皇帝將她指婚給太子,她知道皇帝有意拉攏蘇相,蘇相雖然沒有明確表明態(tài)度,但要是賜婚旨意下來了,她還是要嫁給太子的,與其這樣,他她便要想個萬全之策絕了皇帝的念頭。
在在相府中,昭陽的那些姐妹都眼饞她和太子有婚約在身,皇帝雖沒有提及,但皇后和鄭夫人是閨中密友,在昭陽小時候時便定下了婚事,雖是當(dāng)時隨口一說,但他們現(xiàn)在都長大了,蘇相雖是不愿意昭陽嫁入皇室,可皇帝有意賜婚,他也拖不了多久。
昭陽的性子溫和,不太喜歡和服裝的姐妹走動。她們眼紅昭陽可以成為太子妃,暗地里便使些小動作,昭陽也全當(dāng)看不見,可今日她們卻頻繁的去昭陽的院中,朝陽正在院中和玲瓏說話。
“妹妹的院中好生熱鬧??!姐姐這會兒來可有打擾到妹妹。”來人一襲紫色的輕紗羅裙襯得身姿纖細(xì)婀娜,它是蘇相大哥的女兒蘇婉音,昭陽起身微微笑著迎接,“堂姐今日怎么到昭陽的院中來了?!?p> “有些日子沒有見妹妹了,便想著來這里坐一坐,順便給妹妹送些大哥剛從杭州帶來的龍井?!彼疽馍磉叺难绢^暮云將龍井端來,昭陽示意玲瓏收下。
“那妹妹就謝過堂姐了?!闭殃柡吞K婉音在外面的涼亭中坐下,春天絲絲微風(fēng)吹來,讓人很是舒服,昭陽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藍(lán)色的非煙長裙,一顰一笑間甚是惹人憐愛,秦沐站在不遠(yuǎn)處值班,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昭陽有時懷疑他天生都不會笑。
“大哥說這龍井泡起來味道特別清香,我剛從大哥那邊拿來就到妹妹這來了,都還沒嘗過呢?不如讓丫頭給我們泡一杯吧!”
“玲瓏,你去泡茶吧!”蘇晚音卻在這時說道:“還是讓暮云去吧!她泡茶的手藝可不輸妹妹院中的丫頭。”
“玲瓏,你帶著慕云去廚房,這里有張媽媽在就行?!绷岘噹е皆迫チ藦N房,因為泡茶前要先燒水,在這一段時間里昭陽就陪著蘇婉瑩聊天。
蘇婉音也是個人精,她一眼就看出了秦沐不像是個普通的侍衛(wèi)。他雖是站在不遠(yuǎn)處,但他的身子卻英挺若修竹,眉如墨畫、細(xì)長銳利的黑眸冷傲孤清,細(xì)細(xì)看來秦沐生得竟如此俊俏。
“妹妹院中竟有有如此俊俏的侍衛(wèi),姐姐我都有些羨慕了。”昭陽看向不遠(yuǎn)處的秦沐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他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在我身邊好多年了?!?p> “一看妹妹這緊張的模樣,姐姐我就不向妹妹討要了?!边@會兒茶也泡好了,玲瓏便站在了昭陽的身側(cè),暮云將放在桌子上滾燙的茶水伸手端起朝著昭陽坐的地方走去,蘇婉音遞給慕云一個眼色,暮云便假裝摔倒,滾燙的茶水便朝著昭陽的臉上潑去。
這水燒得滾燙,全部潑在昭陽的臉上怕是要毀容了,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秦沐用身體擋住了滾燙的茶水,他將昭陽護(hù)在了懷中,后背便被茶水潑到了,昭陽睜開眼看到的是秦沐,再往下看便是他的衣角在滴水,玲瓏更是上前查看昭陽的傷勢,“小姐,可有傷著你?”她搖了搖頭,手中卻是緊緊的抓著秦沐的衣服,張媽媽一巴掌打在了慕云的臉上,“小姐,慕云不是故意的,還請小姐饒過奴婢這一回?!?p> 蘇婉音作勢連忙替暮云求情,“妹妹,那丫頭笨手笨腳的,姐姐回去后自當(dāng)狠狠的懲罰她?!彼宰与m好,但她們這回傷的卻是她最在意的人,她冷著臉說道:“既然姐姐管教不好身邊的丫頭,那就由妹妹來代勞吧!自己去找管家領(lǐng)二十板子吧!”昭陽沒有給蘇婉音臺階。
“妹妹,這罰的重了些吧!再怎么說,丫頭們也是爹媽生的,這二十板子下去半條命就沒了。”
“犯了錯就應(yīng)該接受懲罰,既然覺得我罰的重了,那我拿一杯滾燙的茶潑在她的身上可好?”一聽要罰二十大板,慕云慌張地求蘇婉音救她,“小姐,您救救奴婢吧!”蘇婉音則是要離開,她想讓昭陽毀容,可沒想到卻弄巧成拙。
在她還沒走出門時,昭陽開口提醒道:“姐姐要是再耍這種見不得臺面的把戲,傷了我身邊的人,到時候可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碧K婉音的身影停動了一會兒后,便離開了。
“被滾燙的茶水潑在身上,連一聲都不吭,你是木頭嗎?”昭陽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秦沐想伸手替她擦去眼淚,可礙于身份,他最后還是沒有伸手,“屬下不疼,小姐,你別哭了?!彼粫参咳?,尤其是遇到愛哭的女孩兒。
昭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拉著他就往自己的臥室中走,張媽媽和玲瓏嚇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秦沐是外男,小姐的閨房他是不能進(jìn)的,“小姐的閨房屬下不能進(jìn)?!彼局蛔撸殃栁⑽⒂行┥鷼?,“我說能進(jìn)就能進(jìn),你要是還在乎這些虛禮,我就不要你待在我身邊了。”
看她生氣了,秦沐便跟著她走進(jìn)了屋中,她從柜中找來了金瘡藥,上前來就開始扒他的衣服,秦沐嚇的與她隔開了一段距離,“小姐,屬下可以自己上藥?!北徽殃栠@樣對待,他的耳根子都紅了起來,昭陽手中還拿著藥,她朝他站的方向跑去,他又躲開,這樣來回幾次后,昭陽氣的叉著腰喊道:“你站那別動?!彼龤夂艉舻淖邅砝∷苯幼搅舜采?,伸手就開始扒他的衣服。
少女的身上帶著淡淡的百合香,柔弱無骨的雙手在他的身上亂摸,他的身體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昭陽心下竊喜,早晚都是我的人,摸一摸就臉紅,那要是她想干點其他的事,那他八成就奪門跑了吧!
很多年后秦沐才知道他家小姐在外人面前裝的一副大家閨秀,溫婉嫻靜的樣子,可在他面前作的本性便暴露了出來。秦沐僵直著身子,昭陽將他身上的外袍扯了下來,等到將他的里衣脫下來時,他后背上的傷痕,讓她濕了眼眶,他是受了多少傷??!昭陽撫上他早已結(jié)痂的外傷處,抽噎著說道:“這些傷口還疼不?”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早就不疼了?!彼p輕的給他的傷口處撒上藥,然后俯身吹了吹,這讓秦沐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暖意,畢竟她是千金小姐,平時也是有一大群丫頭媽媽們伺候著,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能屈尊伺候別人,也是有著莫大的長進(jìn)。
可昭陽接下來的話卻硬生生的扼殺了他僅存的感動,她說:“你以后也要學(xué)著些,以后我若是受傷了,你也要這樣幫我上藥,咱們禮尚往來嘛!”秦沐當(dāng)場石化在了屋中,他記得之前小姐不是這樣的,那個溫婉懂事的小姐哪去了。
她一個小姑娘,怎會如此說話,好在他沒有當(dāng)場跳起來奪門而逃,他沒有回應(yīng),昭陽便直接對著他的臉瞎扯,他們倆離得很近的,他都能感受到她呼出氣體的溫度,“你怎么不說話呀!”他紅著臉別過頭去與她隔開了些許距離,“小姐要屬下說什么?!?p> 昭陽存心和他鬧著玩,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一臉風(fēng)情萬種的說道:“比如你有沒有摸過女孩子的手呀!又或者是有沒有抱過其他女孩子呀!”秦沐尷尬的都懶得回應(yīng)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