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獨倚在六尺寬的沉香木闊的床上,雖然臉色還是蒼白,但似乎連日來進補的不錯,精神頭看著已經(jīng)恢復,除了稍見清瘦之外,絲毫不顯病容。
王妃見水清進來,微微一笑,向她招了招手。身傍的婢女忙拿了張紅木雕花的杌子,靠著床邊放好。
水清輕輕的在杌子上坐好,王妃握起水清的手,柔聲問道:“師妹,可憩息好?”
“還好。謝王妃掛心?!彼搴Φ拇鸬溃旖沁叺膬蓚€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著實清麗可人。
水清說完,忙從懷里掏出之前王妃借給她的木釵劍和懶玉,遞給王妃。
王妃笑了笑,推回給她,道:“我的命都是你拿命換來的,這些東西雖不貴重,卻是及其合適你的,就當是我的謝禮吧?!?p> 水清一驚,轉念一想,卻突然明了王妃的心思,也不多做推辭,雙手接過禮物,甜聲含笑的道了謝。
王妃頓了頓,忽然從手邊拿出一個紅漆楠木鑲金邊的妝匣盒子來,交給水清。
水清有點迷糊的看著她。王妃見她沒有接,便打開了那妝匣盒子。
水清伸頭一瞧,盒子里頭并排裝的是好幾副分別用不同顏色的絲帶系好的牛皮紙卷。
王妃笑著道:“這是本門的鎮(zhèn)門之寶:大煞四方陣圖?!?p> “本門布大陣,都是需要事先選福地,然后設立陣眼,繪制陣紋,設下靈氣節(jié)點方能將一方天地化為大陣。這種布陣實在太過繁瑣,太慢,要花時間準備,在與大妖物的對戰(zhàn)中反應不及?!?p> 王妃接著解釋道:“本門掌門廣陽子想出了一個辦法,將陣法煉制成一圖大小,加之朱雀須用,鳳凰符制的靈符膽篆,都刻在陣圖中。對戰(zhàn)時只要將陣圖展開,陣法便成,人之所立,陣即立成?!?p> 說完,王妃便一一拿起卷好的陣圖,補充道:“這系著紅線的是九龍神陣:此陣能召鬼神,祈晴禱雨,伏魔驅邪,煉度亡魂,發(fā)送野鬼?!?p> “這系著黃線的是:靈寶凈明九老神陣:避除妖邪。鎮(zhèn)宅。”
“這系著藍線的是:都天大法王陣:此印管天下邪精,六洞魔王。凡有精邪作孽,龍屋興妖,皆可行此陣?!?p> “這系著白線的是:上清巡攝邪陣:用于驅雷役電,呼風降雨”
水清一邊豎耳恭聽,一邊暗道,這廣陽子還真是個天才啊,頓時心生向往,敬佩萬分。
王妃說完又拿出一對小巧的玉制蝴蝶道:“這是靈犀蝶,一人一支,即便相隔十萬八千里都可以對話。”
王妃說完后,關好妝匣盒子,一把遞給了水清,道:“既然師妹現(xiàn)已是本門嫡傳的弟子,本門的鎮(zhèn)宅寶物就應交給你?!?p> 水清也不拒絕,含笑的接了過來。
倒不是因為什么師門關系,她心里頭門兒清,才不會和王妃攀什么關系,她之所以接下這法器,想著王妃呆會肯定會央著她們?nèi)ゾ蓬^蛇處找郡主的靈慧。與其讓王妃不自在,倒不如先應下這些法器。
果不期然,王妃見水清接的爽快,接下來的話倒也說的爽利起來,忙道:“師妹也知道,我兒的靈慧可能在那魚水莊下的九頭蛇怪處,我想求你們幫我找云蘿的靈慧?!闭f完,便掙扎著起身,欲給水清行禮。
可憐天下父母心。水清忙扶著她坐好,道:“王妃不必多慮,想來您也是知道的,我們一早便是打算去尋那妖蛇的,倒當真算不上勞煩?!?p> 水清想了想,又接著問道:“能否請王妃詳細告知那九頭蛇妖被封印的經(jīng)過。
王妃點了點頭道:“的確,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這事過去已有好幾十年了吧,我也是就聽先師說起過那么一回?!?p> 她想了想,接著說道:“先太上皇打下周王的江山后,勵精圖治十幾年,好不容易才把那原本因周王連連征戰(zhàn),快分崩離析的江山攏了回來。結果沒多久,深山里頭卻出現(xiàn)九頭蛇怪,占據(jù)山林十來座,為害一方,專門以吸人血,蠶食人的三魂六魄為生,殘害了很多人。一時間人心惶惶,江山社稷不穩(wěn)。
剛說著,門外的丫鬟敲了敲門,王妃應了應聲。
原來是王爺差了那丫鬟送來了兩盅雪燕銀耳糖水,王妃示意丫鬟遞給水清一盅后,自己也掩著帕子接過了另一盅,再朝丫鬟擺了擺手。那俏麗的小丫頭乖巧的躬身掩門退了下去。
王妃拿著小銀勺子,喝了口燕窩,補了補氣,接著說道:”太上皇慌了神,忙廣發(fā)天下英雄帖,任何人只要能降伏這妖蛇,便以黃金萬擔和大國師之位待之?!?p> “現(xiàn)在的這位大國師可是那降妖之人?!彼鍐柕?。
“他確實是因為這件事情上位的。”
王妃道:“我當時也問過師傅這個問題,師傅和我說過真正降妖伏魔的卻另有其人,只是不知道這三觀道人為何因利上位的?!?p> 王妃苦笑了下,繼續(xù)說道:“英雄帖發(fā)出后,各門各派的修仙之人,江湖的武林高手,紛紛出奇招制這蛇妖。哪知道高已尺,魔高一丈。那些降蛇妖之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接下去的兩年里,死的人越來越多,降蛇妖的人越來越少,太上皇也不再存有什么滅蛇的心思了。可突然有一天,那三觀道人突然帶了一張蛇皮覲見,并告知太上皇他已經(jīng)將蛇妖封印于群山之下。太上皇大喜,忙讓欽天監(jiān)夜觀星象來確認。果真,依星像,蛇妖確實的埋在那頭?!?p> “那王妃的師傅為何卻說那蛇妖不是三觀道人所滅?”水清疑惑道。
“我?guī)熥嬖?jīng)與那蛇妖交過手,那蛇妖不僅能馭兇靈,山妖,還能控制人的念想,著實可怕,師祖當時和另外一個修道的朋友合力圍剿那蛇妖時都命懸一線,幸的一少年俠士相救脫困,才存了性命?!?p> “那少年俠士是否就是那降妖之人?”
“的確如此!”
“那他為何讓那三觀道人領了功勞?”水清問道。
“因為那少年俠士不是人!他也是妖,而且是大妖?!蓖蹂従彽恼f道。
水清大為詫異,但卻知曉這是情理之中,可能只有妖才更容易的從被控制的幻想中掙脫出來。
她想了想,又接著問道:“那王妃可知那少年俠士是用何種符咒來封印的九頭蛇。”
王妃抬起頭,看了看水清,正色道:“那少年完全不通道法,他不會用任何符咒,他是用他的血封住那蛇妖的?!?p> 王妃深吸了一口氣,又補充道:“那是大妖的血誓。以血起印,以命為封,蠻橫無比,威力無窮。只是不知何故,原定封印一百年的,眼見著不倒六十年便要破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