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后羿有理有據(jù)的剖析,讓周小小想起一人,十分可疑!
李大錘媳婦吆嗬一嗓子后,有兩個村人,立刻就過來看熱鬧了。
一個名叫李半斤,跟李鐵牛關(guān)系不錯。一個叫做李大槐,是李三畝家的鄰居。
那天,李大錘媳婦攔住兩位道士,胡攪蠻纏之時,這兩位都在批評李大錘媳婦,算上去兩人都有嫌疑。
但是,當周小小發(fā)現(xiàn)銀兩丟失之后,李半斤說的是“趕緊去報官!”,那李大槐卻說“報官有用嗎?兩個道士已經(jīng)離開兩個小時辰了,無名無姓,上哪里抓人去?”
正是李大槐的這句話,打消了眾人報官的念想!
后羿點點頭道,“李大槐嫌疑最大,這李半斤也有一定嫌疑。他說讓你們?nèi)蠊伲锌赡苤皇窃囂侥銈兊膽B(tài)度。在真相沒弄清之前,這兩個人,都不能相信?!?p> 李三畝與周小小連連點頭,“大兄弟,你說怎么辦?我們?nèi)犇愕模 ?p> “這兩個道士是外地人,村里的眼線見他們得手,一方面擔驚受怕,害怕同伙被官府擒拿,牽連到自己;一方面心中歡喜,急于分贓,因為他擔心這兩個騙子遠走高飛,對他過河拆橋?!焙篝嗾f道,“很有可能,他們會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在指定的地方碰頭!一為分贓,一為傳遞你們的動向。”
“對對!我們?nèi)ミ@兩家盯著,凡是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出門的,咱們就跟著他,準能找到那兩個騙子!”李三畝興奮起來。
“不成。他們既然是專業(yè)的騙子,警惕性必然很高。我只能盯一個人,你們跟盯另外一個人,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打草驚蛇,這線索也就斷了?!焙篝喾穸诉@個方案。
李三畝與周小小一聽,又喪氣了,頹然道,“那還能怎么辦?”
后羿想了想,想到一個方案,反復(fù)叮囑夫妻二人后,確認每個細節(jié)后,才將放涼的面食吃光,戴上草帽,徑直離開了。
2,
晚飯前后,李三畝將李大錘夫婦、李半斤、李大槐請到了家中。
“叔,嬸,你們要想開點,這騙子太狡猾了,這事擱咱村誰身上,都要被騙?!崩畎虢锟吹街苄⌒】?,出口安慰道。
“哼,這話我不愛聽!鐵牛娘要是聽了我的,早早將包括打開察看,那騙子能跑得了?”李大錘媳婦咋咋呼呼說道,“這算他們運氣好,沒騙到老娘身上!”
“得了吧,你也要有錢被人騙!”李大錘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李大槐沒忍住,撲哧就笑了。
李三畝看在眼里,心里更篤定了,暗自思量,“騙子還要找有錢的人去騙,我家有點積蓄,這李大槐也是知道的!”
大概覺得自己這時候笑,不合時宜,李大槐開口了,“三畝哥,你叫大家來,是有什么事嗎?”
“我想了想,還是要報官!”李三畝提高嗓門說道,“我找你們來,是想讓大家?guī)臀一貞浕貞?,這兩個道士長什么樣貌?身上有沒有明顯的特征?說話像是哪里的人氏?”
“鐵牛娘跟那兩個騙子打了那么久交道,就沒記住他們什么樣?”李大錘媳婦反問道。
“我一門心思都在鐵牛的事情上,又被他們忽悠著,只顧著虔誠地磕頭念經(jīng)了,哪里能記住他們長什么模樣?”周小小怯聲說道。
“一點印象也沒有?”李半斤不信。
“我只記得那老道士約莫六十歲上下,白胡子。那個小道士十五六歲的樣子,長的很清秀。他們的口音,聽起來不是本地人,但我也聽不出是哪里的人氏?!敝苄⌒∨貞浟艘环?。
“對對,老東西是白胡子,左嘴角有顆黑痣!”李大錘媳婦尖聲附和道。
“我只是跟他打了個照面,話都沒說上一句,但你們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一點,那個老道士,左嘴角有顆黑痣,很顯眼?!崩畲蠡贝_認道。
“半斤,你經(jīng)常外出,能聽出他們的口音嗎?”李三畝問道。
“叔,我也沒出過遠門,只在這方圓百里轉(zhuǎn)悠過。我敢肯定,他們絕不是這方圓百里的人,但具體他們是哪里的口音,我就不清楚了?!崩畎虢锎鸬馈?p> 李三畝看了看李半斤,“叔準備明天一早就去報官,你跟我做個伴吧?”
“好!”李半斤一口答應(yīng)。
“大槐,你也見過這兩個騙子,我明天早上去報官,你能不能陪我們一起去?”李三畝又問李大槐。
“三畝哥,我記得的,都告訴你了,就是老道士嘴角那顆黑痣!明天我還要上山砍柴,就不陪你去了?!崩畲蠡闭f道。
李三畝與周小小不自覺地對望了一眼。
“叔,咱們能記住的信息,太少了!就是明天早上去報官,官府拿人,也畫不出兩個騙子的樣貌,怎么找?”李半斤問道。
“把老道士左嘴角那顆黑痣畫下來!嘴角有痣的白胡子老人不多,好找!”李大槐說道。
“對對,左嘴角有黑痣,白胡子,六十歲上下的老道士,應(yīng)該不難找到!”李大錘媳婦附和道。
“對了,剛才我看到有人從你家出去,是干什么的?”李大槐問道。
“是個做買賣的獵戶,剛才路過村子,想討口飯吃。我哪有心情理會他,趕他離開,他給了我半兩銀子,我才留他下來,讓你嫂子給他下了一碗面食?!崩钊€答道。
“一碗面食,他就給你半兩銀子?”李大錘媳婦又尖叫起來。
“半兩銀子算什么?他那包里還有兩顆千年人參,聽他講,帶到京城,找對宮里人,一顆就能賣幾百兩銀子!”李三畝嘆口氣,“人比人,氣死人??!”
“聽他吹牛吧!哪有這么好賺的錢!”李半斤笑了。
“我也不信啊,但他給我掏銀子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不是有錢人,能這樣?”李三畝說著,從懷里摸出了半兩銀子,讓眾人看了個真切。
“哦,他走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他沒要求住下?”李大槐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他嫌棄我家晦氣吧,就問了問去鎮(zhèn)上集市的路,說是要趕著去鎮(zhèn)上住店?!崩钊€答道。
3,
狼山李家村三十里外的一個小山坳里。
哼著小曲的老道士,扯掉了沾在下巴上的白胡子,撕去了貼在左嘴角的黑痣,又脫掉了身上的道袍,換上了一身粗布衣衫,扮成了四十多歲的中年書生模樣。
那名被喚作月清的小道童,也換掉了道袍,扮作一個眉清目秀的書童模樣。
“師傅,這次咱們賺了這么多,還要等著那個人,給他分錢嗎?”月清問道。
“記住,現(xiàn)在不能叫師傅了,要叫爹爹!”中年書生訓(xùn)斥道。
“爹爹教訓(xùn)的是!”月清立刻笑著改口。
“唉,這就對了!咱們做騙子的,第一專業(yè)就是戲子!角色演對了,臺詞唱的好了,捧場的傻子自然就多了,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勞作,還受人敬仰、磕拜,這可是天下第一好職業(yè)!”中年書生將月清換下的道袍,并著自己的那些道袍、胡須、黑痣,堆成一堆,打著了火折子,一把火給燒了個干干凈凈!
“打現(xiàn)在起,你就叫明兒了。明兒,依著你,這次的錢,你給線人分多少?”中年男子笑著問道。
“他只是提供了信息,又人在暗處,不用出場,最多分他一兩銀子!咱們跟他又是萍水相逢,并無交情,咱就是直接走人,一文錢不給他,他又能如何?”被叫做明兒的書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錯,大錯特錯!”中年書生搖頭笑道,“我們專業(yè)做騙子的,第一重要的,就是規(guī)矩!”
“規(guī)矩?”明兒笑了,“咱們本就是靠騙人為生的,守規(guī)矩的,又哪里會去騙人?”
“錯了!各行各業(yè)都有規(guī)矩,做騙子的有做騙子的規(guī)矩,這規(guī)矩中最重要的,就是及時分贓!我們跟他合謀,他是見過我們真容的,若是咱們拍拍屁股走人,他一分錢好處分不到,心理不平衡,就很可能去官府揭發(fā)我們!”中年書生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也參與了詐騙,如何敢揭發(fā)我們?就不怕村人吃了他嗎?不怕官府讓他也跟著坐牢?”明兒不服氣。
“他若說自己是良心發(fā)現(xiàn),去官府自首,協(xié)助官府將我們抓捕,我們是鐵定要坐牢的,但他呢?自首能博取同情,加上檢舉有功,可能官府打他幾十板子,就放人了事了?!敝心陼Φ?,“但我們?nèi)舴炙摄y子,他定然歡喜,這就是真正的一條船上了!他若揭發(fā)我們,除了他要坐牢,還要賠出這二兩銀子,他會去自首嗎?”
“爹爹,我明白了,給人按規(guī)矩分贓,就是保護我們自己!”明兒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