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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遇記

第四十三章.上門請婚

木遇記 孤客三人 3260 2020-12-18 08:00:00

  阿木卻伸手抱住了李嫂,“李嫂,神醫(yī)只是暫住,我不會跟他走的,他不是我的家人,只是我的客人而已。”

  “他沒地方住,我只好邀請他來我們家了,不然我這個主人可是很沒面子?!?p>  話到最后,話語嬌俏,全然不似往日神醫(yī)看到的阿木。

  李嫂早在阿木抱住她時便軟和了下來,顧不上什么神醫(yī)不神醫(yī)了。

  她輕輕地拍著阿木的后背,呢喃道,“都依你,都依你?!?p>  神醫(yī)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等阿木安撫好李嫂,將他領(lǐng)到西邊的廂房時才賊兮兮地問阿木,“她這樣多少年了?”

  阿木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對他道,“你別耍什么花招,要是李嫂出了什么事,可別怪我不客氣?!?p>  神醫(yī)瞧見阿木眼中一閃而過的戾氣,嚇了一跳,嚷嚷道,

  “臭丫頭,誰稀罕跟個瘋婆子計較,你把她當寶,老夫躲著她還來不及呢?!?p>  “你再說一句!”阿木一把抓起神醫(yī)的衣領(lǐng),低聲道。

  神醫(yī)不光閉了嘴,眼睛都閉了上了,臉卻氣的通紅。

  “她不是瘋子!”阿木添了一句,松開他的衣領(lǐng)。

  莫神醫(yī)一邊撫平自己的衣領(lǐng),一邊沖阿木翻白眼,卻是半句話也不愿說了。

  西廂多年不曾開啟,屋內(nèi)一股子霉味,騷味。

  里頭地方倒大,進門一張書桌,一把椅子,靠墻一人高的書架,上面還擱著幾本發(fā)黃的書。

  左手門洞進去一張床,床上的被褥早已看不出顏色,散發(fā)著各種刺鼻的味道。

  阿木拎起被子一角,從里頭掉出來幾只大小不一的老鼠,那老鼠似乎不怕人,只在床上吱吱亂轉(zhuǎn)。

  后頭的神醫(yī)見了,倒是尖叫一聲,“什么破地方?耗子窩嗎?”

  老鼠被他的叫聲嚇住,四處亂跑,又惹的神醫(yī)一整亂跳腳。

  阿木將窗戶全部支起來,光線立刻涌了進來,照得屋內(nèi)灰塵四處飛舞。

  她這才發(fā)現(xiàn)被子里還裹著一個木刻的小馬,看得出刀工不佳,卻細細地繪上了色彩。

  只可惜,馬尾被老鼠咬斷,就是馬背和馬頭上也有細小的嚙齒印。

  她細細摩挲著手中的木馬,將它擦了擦,放到一旁的小幾上。

  屋子另一頭有個衣柜,她看著里面那些短手短腳的衣裳鞋帽,一時有些怔愣。

  這是李嫂子護了幾年的屋子,今日她開口,李嫂子二話沒說便拿出了一長串鑰匙。

  阿木扶著柜門,猶豫著要不要給神醫(yī)另外找地方。

  神醫(yī)跟在后頭左踢踢,右拉拉,臉上一副嫌棄的模樣,嘴里也不閑著,

  “啊呀,這床腳都被鼠啃了,哪還能睡人?還不得摔死?瞧瞧,這墻上也都是霉,嘖嘖,這屋子潮氣怎么這么大?還能不能住人?。堪ミ?,這蛛網(wǎng),這灰,還有這鼠窩,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

  他這邊抱怨了半天,見阿木半點動靜都沒,只扶著衣柜門發(fā)呆,便沒好氣地道,

  “還不去給我收拾,將我誆了來,就給我這么個屋子?你不給我弄干凈嘍,我今晚就跟你換屋子!”

  阿木嘆了口氣,關(guān)上柜門。

  她回屋拿了木盆出來,又喊了李嫂過來,細聲對李嫂道,

  “李嫂,這是松哥兒的東西吧,都遭鼠咬了,咱們挑撿出來,洗干凈收起來,留個念想吧?!?p>  李嫂自打進了這屋,目光便在這屋里的物件上流連,摩挲著書桌道,

  “這是他爹六歲時給他打的,說是讓他跟著阿遠爹學(xué)念書認字,以后跟著阿遠爹做個書先生。”

  “哎呦,這書怎的都被老鼠咬了,松哥可得心疼了,回頭讓阿遠爹再補補。”

  “呀,這孩子,這馬還留著吶,你都這么大,還玩吶,這還是你剛出生時候你爹給你刻的,這么長的一截木頭,最后只刻了個這么個玩意,我說你爹糟蹋,你爹還不承認?!?p>  她一邊說一邊沖旁邊的阿木笑。

  阿木嘆口氣,不說話,在一旁沉默地聽著。

  最后,阿木瞧瞧外頭,嘆了口氣,對神醫(yī)說,“今天怕是來不及了,你今晚睡我屋吧。明兒我抽空再幫你清理?!?p>  神醫(yī)嗤笑了聲,本想說別拿話激他,急了他還就真睡她屋了。

  結(jié)果,看阿木神色不似作偽,又狐疑地看了眼阿木。

  阿木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嫌棄,便道,“我那屋子雖十來天沒人住,可擦洗下很快便好?!?p>  神醫(yī)這下是真信她沒開玩笑,瞪了她一眼,“我自己有床?!?p>  阿木想起他那古怪的床,沒說話。

  一時間,屋子里只剩余李嫂又哭又笑的聲音。

  “她這是受了刺激了吧?!?p>  “嗯,她兒子和丈夫同一日落水而亡,之后便這樣了?!?p>  阿木簡單地將李嫂的事說了。

  神醫(yī)沉吟半晌,才惡聲惡氣地道,“臭丫頭,還不做飯去,把老夫騙過來,給個破屋子不說,連飯都不燒嗎?”

  阿木也不說話,轉(zhuǎn)頭做飯去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阿木便起了床。

  李嫂昨日拿了一堆東西回了自己的屋子,阿木好說歹說才將那些混著尿騷霉味的衣裳被褥給留了下來,她早起打算將這些都洗了。

  洗到一半,院子外面?zhèn)鱽磬须s聲,很快院門被拍響。

  “阿木啊,快開門,我是朱玉娘,你朱家大嬸兒?!?p>  “王翠萍,你這娘們不地道,昨兒攔著我們不讓上門,今兒一早自己偷偷摸摸地過來,做人可不能這樣,像你這樣的,誰家閨女愿意到你家,還不怕你轉(zhuǎn)頭給人賣了。”

  “吳老滾,你別瞎咧咧,壞老娘名聲,老娘要是娶不到媳婦,你家小五也就一輩子光棍吧。”

  “嘖嘖嘖!你這婆娘,說你壞心眼兒半點沒委屈,你家兒子沒媳婦,就要我家兒子也光棍,什么道理啊這事,你還講不講理了。”

  “都少說兩句吧,都是街坊鄰居,再說了,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p>  阿木聽出來了,這是阿遠娘的聲音。

  她起身,找了塊干凈的布抹了抹手,快步去開了門。

  一開門,之間外頭站著五個人,阿遠娘,小五爹娘,還有兩人卻是眼生。

  “阿木,你起了啊,這是朱玉爹娘,這是小五爹娘。我們,”

  阿遠娘看了眼其他幾人,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找你說點事,好事!”小五爹笑著道。

  阿木雖一頭霧水,卻是將院門打開,讓了幾人進去。

  本想讓幾人進屋坐,回頭看正屋里只一張椅子,誰坐都不好,便道,

  “家里桌椅不夠數(shù),幾位就在這說吧?!?p>  朱玉娘見了,臉上的訝色毫不遮掩。

  阿遠娘倒是笑了。

  小五爹道,“行,院子里敞亮,挺好,挺好?!?p>  說完,幾人便又都不說話了。

  阿木看了他們幾人一眼,看向阿遠娘,問道,“嬸子來是有什么事。”

  阿遠娘這會兒也不好意思了。

  她沒打算自己上門說親,再說阿木昨日剛回來,好歹也讓人休整兩天再說這事。

  誰知道昨兒吳老滾那個混不吝的見阿木回來就拎著東西準備上門,被朱玉娘瞧見,兩人差點沒打起來,最后還是朱玉將兩人給勸了回去。

  她聽說了之后,長了個心眼兒,請兩家隔壁的看著點動靜,要是他們這幾天提著東西出門就悄悄地告訴她。

  沒成想,今兒天還沒亮,人就來報信了,她慌的連新衣裳都沒顧得上穿就跟來了,想到這,她又懊惱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阿木啊,我是朱玉的爹,我呢,這次來是想替我家朱玉問問,你覺得我家朱玉怎么樣?”

  朱玉爹跟朱玉一個模樣,笑呵著臉道。

  “對,還有我家小五,我家小五最聽你的話了,他呀,天天在家說阿木你能干有本事,你要是到我們家來,以后小五就跟你過,我們不插手,你們搬出去都行?!?p>  吳老滾不愧是老滾,渾不在意什么迂回含蓄。

  阿遠娘臉上更局促了,她就不該跟這兩家一起,哪有人這么辦事的。

  阿木靜靜地看著他們,又問阿遠娘,“嬸子,你也一樣嗎?”

  阿遠娘聽了,一愣,心想都到這會兒了,也顧不得什么體面不體面了,便不好意思地點頭,

  “哎,嬸子瞧著你是個好閨女,嬸子想把你帶回家去,你愿意不?”

  “滾!”還不等阿木回答,正房就沖出來一人,手里抄著根手臂粗的棍子,上來就不管不顧地沖幾人打了下來。

  阿木眼疾手快地架住木棍,又一把握住,這才拉住瘋癲的李嫂道,

  “李嫂李嫂,我哪兒都不去,我就在這兒,就在這兒,一直陪著你?!?p>  阿木摟著李嫂低聲哄著,李嫂竟也慢慢地安靜下來,只一雙眼餓狼似的盯著幾人。

  朱玉娘剛才站的最近,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到李嫂被安撫住了,這才叫了起來,

  “李招娣,你自己死了兒子,還想霸著別人家的閨女不成,你個”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阿木的眼神看得閉了嘴,那眼神也同李嫂子一般無二。

  朱玉爹趕緊扶起自己的婆娘,笑著道,“今日有點不巧,咱們下次再說吧,下次再說?!?p>  “不用說了,我不會應(yīng)的。你們回去吧?!卑⒛纠渎暤?。

  阿遠娘苦笑一聲,道,“阿木,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有空來看看嬸子。”

  阿木沖她點點頭,卻沒松開李嫂的肩膀。

  阿遠娘按下心里的不安與酸意,頭一個走了出去。

  其他幾人見了,便也都走了。

  廂房內(nèi),神醫(yī)看著外面的鬧劇,搖搖頭,又回去睡了。

  待阿木洗完衣裳,天已大亮,顧不上吃朝食,便想帶神醫(yī)去衙門。

  誰知,神醫(yī)卻瞪著他那牛眼怒道,“我跟你去衙門干什么,我一不犯法,二不告官,我不去?!?p>  阿木本想著烏縣沒大夫,介紹了這人給師爺,沒準師爺還能有用。

  不過見他堅持,便也就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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