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面色肅然,沉聲道:“還請小友暫住我武當山,老道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調(diào)整狀態(tài)。
“到時候老道會邀請?zhí)煜氯盒矍皝碛^看,還望小友不要見怪?!?p> 楚默有些驚奇,倒是沒想到老道居然還有這種打算,心中倒是對老道產(chǎn)生了幾分敬佩。
“自無不可,先生想為這悠悠眾生開辟一條路,在下又有何理由阻攔呢?!?p> 老道哈哈一笑,隨即便合上雙眸,沉寂下來。
就像是化為一塊木頭,雖然人還在楚默面前,可神已經(jīng)不再。
……
天下熙熙攘攘,消息并不堵塞。
武當張真人欲與楚默決戰(zhàn)武當山,重走上古武者之路,瞬間便吸引了天下目光。
即使是久在廟堂之上的皇帝也有所耳聞,特意派來使者觀戰(zhàn)。
無數(shù)江湖武者如過江之卿,蜂擁而至。
每日行來的人絡繹不絕,武當山眾位弟子幾乎傾巢而出,每天忙忙碌碌,不停開始招待眾位江湖好手。
宋遠橋、俞蓮舟、俞岱巖等武當?shù)諅鞯茏?,更是每天守候在山門前,迎接各個門派高手。
……
短短不到半個月時間,一眾武林高手不分國界,齊齊匯聚武當山。
武當山下密密麻麻,站滿了無數(shù)人。
天高云淡,萬里無云。
天下眾人翹首盼望半個月,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這期間每個人都度日如年,只覺得一天的時辰無限延長了
武當山上道鐘響徹不停,足足敲了八十一下,傳遍整片天地,才沉寂下來。
大殿之內(nèi),猶如枯木一般靜靜盤坐的張三豐睜開眼睛,兩道璀璨的光芒吞吐而出。
他輕輕一踏,便立在武當山虛空之中。
雖然渺小,卻給人一種直面蒼穹的感覺。
“張真人慈悲!”
一眾武林人士齊齊參拜,對于這位譽滿天下的張真人推崇備至。
此次張真人,探尋前路,廣邀天下豪杰。
如此心胸,令人無一不嘆服,無一不誠懇。
紛紛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參拜。
張三豐坦然受了眾人一禮,才沉聲道:“諸位,自獨孤求敗等上古強人銷聲匿跡,再也沒人追隨前人腳步,今日老道以身便以身試法,為眾人開辟一條道路。”
眾人再次參拜!
下首的幾位各大掌教,幾位大宗師,也心緒激動,久久難以平復。
“今日兩位不世強者論道武當山,匯聚天下英豪,此戰(zhàn)必將載入史冊,我等有幸看到,已經(jīng)是天大的機緣了?!?p> 周圍眾人都很興奮,一身真氣情不自禁噴涌而出。
一道如水的波動從虛空之中傳遞出來,周圍眾人只覺得一股莫名氣息籠罩,威壓天地。
舉目望去,只見距離武當山不遠之處的一座巨山,山尖之上,楚默負手而立。
一身氣息無聲無波,周遭眾人居然沒發(fā)現(xiàn)他何時出現(xiàn)在哪里。
張三豐看到楚默出現(xiàn),也不再廢話了,一身氣息噴涌而出,輕飄飄落在距離楚默不遠的另一處山巔之上,與楚默遙遙相對。
“小友,請吧!”
事到如今,即使是他也心緒難明,情緒激蕩。
苦修數(shù)百年,無數(shù)歲月之中,見證了無數(shù)生生死死,這片世界他已經(jīng)待的太久了,盡管有些不舍。
可他等這一天已經(jīng)太久了,太久了!
“請!”
楚默攤開一只手,整個人松松垮垮,仿佛一個普通人。
老道卻不敢大意,深吸一口氣,輕輕一踏,整個虛空都震蕩不已,腳下的山峰轟然破碎。
在兩人數(shù)十丈遠的距離,遙遙轟出一拳,虛空響起不堪重負的“嗤嗤”聲。
楚默頭頂瞬間化為真空狀態(tài),他腳下的巨山一時間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壓力,寸寸龜裂開來,巨大的石頭,土塊不停滾落下來。
周圍武者一陣駭然,只覺得張三豐舉手投足都有莫大的神威,即使遠遠觀望兩人戰(zhàn)斗,也令他們產(chǎn)生一種直面上蒼的恐怖之感。
楚默眼中卻是另一番光景,感覺到一股蒼茫的拳意自張三豐身上升騰,似乎有人在亙古之前轟出一拳。
其勢滄桑,厚如重山!
一瞬間他居然感到了久違的壓力,楚默眸中煞氣驚人,雙目之中一片血紅,隱隱要滲出血來了。
“來的好!”
他輕輕抬起一手,一拳向張三豐轟去,無聲無息,看似普普通通,沒有一絲力量。
可卻是楚默融合無數(shù)拳法精義,融會貫通的一拳。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拳,卻生出無窮變化來,無處可躲。
“轟!”
狂猛的真氣相撞,氣流如沸騰一般,山峰塌陷,地動山搖,幾座巨峰更是毫無反應的塌陷下來。
一股恐怖的波動自兩人身上蔓延開來,向海嘯一般沖擊著四面八方前來觀戰(zhàn)的武者向后倒飛出去。
“大家快退!”
謝煙客一臉駭然,大叫著,令在場眾人極速后撤。
“繼續(xù)退!”
直到退卻百丈之后,他們才停下腳步。
楚默周身氣流激蕩,滿頭紅發(fā)仰天飛舞,血禪衣一瞬間居然變得黯淡無光。
“不錯!再來!”
他雙目神光湛湛,戰(zhàn)意充沛天地,到了他這種地步,對手難求,遇到張三豐也是他的機緣。
一拳再次轟出,這一拳普普通通,似三歲小孩在揮舞拳頭,給人一種極度荒唐的感覺。
可虛空卻震蕩不已,空氣傳來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似乎都要承受不住他一拳。
“神!”
一眾大宗師口干舌燥,只覺得周圍景色一變,似乎來到了太古洪荒,在一片寂靜與幽深之處,一只白皙如玉的拳頭從里面竄出。
他們看到的自然不是真的,這是楚默精神與武學結(jié)合,產(chǎn)生的真意。
屬于楚默的強橫精神力,給他們施加壓力,傳遞的虛假感知。
張三豐神色凝重,雙手勾勒莫名軌跡,一道巨大的陰陽圖出現(xiàn)。
周圍天地元氣如鯨吞一般,瞬間被納入胸前太極圖之中。
“轟!”
狂猛的真氣肆虐而來,沿途掀起驚濤駭浪,張老道滿頭白發(fā)隨風搖曳,一身破舊道袍獵獵作響。
他目露奇光,一臉贊嘆。
雙手輕飄飄舞動,速度極慢,可面前以陰陽真氣凝聚的太極圖卻流轉(zhuǎn)不停,速度極快。
眨眼之間,便膨脹了數(shù)十丈,牢牢把他周身一切都覆蓋住。
楚默一拳觸碰到哪里,如陷泥潭,無聲無息消散不見。
楚默也不意外,整個人欺身而上,還沒撲到老道跟前,肉身詭異的鼓漲起來。
手中血刀浮現(xiàn),璀璨耀眼的刀芒閃爍,如流淌的月色,凄涼而唯美。
風,塵埃,草木,空中跌落的石頭……一切似乎都禁止下來,只有一柄縱橫幾十丈的血刀橫壓下來。
老道身形一顫,整個人氣勢大變,一股舍我其誰的強悍氣息迸發(fā)。
整個武當山川都被這種氣息渲染,似乎他也化為這武當山的一部分。
“轟!”
“砰砰砰……”
眨眼之間,二人不知對轟了多少招式。
周圍眾人心神搖曳,只覺得兩人對戰(zhàn),一舉一動契合天地,里面有他們無法理解的道與理在閃現(xiàn)。
只待這次沉寂下來,恐怕武道之路就能更進一步。
巨大的攻勢讓整個武當山轟然破碎,慘烈的氣息彌漫開來。
天上出現(xiàn)莫名變化,整個神州大地愁云慘淡,道道陰云伴隨著閃電,不停翻滾,似乎天要塌下來。
無數(shù)百姓抬頭望天,默默祈禱。
天空之中,密密麻麻的裂痕浮現(xiàn),仿佛一張無形巨網(wǎng)籠罩著整片大地。
“那是?”
周圍眾人悚然一驚,只覺得里面蘊含著大恐怖,修為不足之人,只看一眼便心神膽喪,雙目之中鮮血流淌。
張三豐在那裂痕出現(xiàn)后,滿臉激動,想也沒想,一頭扎進那深邃如地獄的裂痕之中。
肉身扎入那縫隙之中,一股可怕的罡風瞬間將他淹沒,在一股不可描述的力量之下,被摧毀成一團血霧……
楚默神識驚人,分明看到他肉身磨滅之后,一絲靈光浮現(xiàn),消失在深邃里。
“也許我們還有再見之時?!?p> 楚默一時悵然若失,可很快就心頭一驚,只覺得如潮水一般的壓力磨滅下來,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似乎都要被切割到粉碎。
整個世界都開始排斥他,原本隨處可見的一草一木,都開始吞吐驚人鋒芒,化為了一柄柄神劍。
日月星辰,山川河岳,一切都被莫名氣息渲染,向他橫壓過來。
楚默不再猶豫,整個人也化為飛虹,遁入那黑色裂痕之中。
遠在少林寺垂垂老朽老和尚在兩人消失后,嘆息一聲,整個人化為一道虹光消失不見,虛空之中泛起如水般的漣漪。
……
張三豐與楚默雙雙破碎虛空而去,引得天下震動。
宋,元,明等國,更是舉國參拜張三豐,封張三豐為九天蕩魔祖師,也稱真武大帝。
只是不知這魔到底是不是楚默。
楚默名聲不佳,一生事跡只在小部分人口中流傳,不過一些邪派倒是對他推崇備至,開始供奉于他。
雖然不同于張三豐,卻也流傳萬世!
江湖多風雨,武道璀璨如繁華,無數(shù)天驕如雨后竹筍一般出現(xiàn)。
一個個尋跡兩人腳步,踏上前人之路。
直到有一天,未知通道開辟,大世融合,張三豐與楚默才再次被世人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