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不齊 花未開 人不歸 念何來

　　——寫于2021年8月22日

　　今天是中元節(jié)。最近在看中國好聲音時，王hh提到他的外公外婆就像是爺爺奶奶一樣，我很理解這種感受。我從小也不是跟著外婆長大的，和外婆的相處時間也很短暫，只有放寒暑假還有國慶的時候才會回去。還記得每次國慶回來都會吃成一個大胖子，因為舅舅很疼我，每天都有吃不完的新鮮的甜玉米。美好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仍然不影響它在我記憶里的那種感覺。外婆就像外公爺爺奶奶，是我童年記憶里無人可以代替的一部分。

　　外婆離開已經(jīng)第9年，這9年的時間里我只去看過外婆一次，大抵是別人覺得我和外婆之間的感情并沒有很深吧，也便沒必要強迫我去。我和外婆的感情說起來也確實并沒有多么深刻，再加上年紀小，回憶也寥寥可數(shù)。相對來說，小時候姨舅照看我更多一些，對我也更寵愛一些，外婆其實并沒有照看過我?；氐酵馄偶夷?，我也主要是幫媽媽打下手，剩下的時間就自己一個人看書玩耍，去鄰居家玩電腦。與外婆相處的時間最深刻最長的大概也就兩段，外婆來我們家的那個冬天和小學畢業(yè)后照顧外婆的暑假?？上У氖牵竺婺莻€暑假，外婆永遠都不會記得我是誰。暑假結束后，回去上初中，沒過幾個月，我發(fā)現(xiàn)媽媽臉色不太對，小心一問，原來外婆已經(jīng)離開了。再后來，我回去過一次，不過，并不是參加外婆的下葬。外婆下葬那天，我也沒有去。當我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世界很簡單，或許身不由己，但我們可以放肆埋怨或者慷慨包容那些規(guī)則。

　　是的，這就是事實，也是現(xiàn)實。沒有那些老生常談的深厚的祖孫情誼，也并沒有多么感人肺腑的溫情故事，更沒有年華似水的久遠回憶。但似乎人都是這樣，只要愿意就可以抱著僅有的零散的回憶緬懷到天荒地老，直至歲月混沌。就像剛開始喜歡一個人時，明明沒有見過幾面，卻把每一次見面每一句話都剖析開來反復咀嚼。因為……它們雖少卻彌足珍貴。當我們被困囚籠，只有手中一個蘋果和一把刀時，我不會吃掉，可能會用刀把蘋果創(chuàng)造到體無完膚，甚至在墻壁上畫出天堂。

　　那又為什么愿意去反復無死角地抽離剝開我與外婆的點滴呢，或許就是這個身份的獨特魅力。我相信世界上不會再有和我跨越76年相遇并一起生活的人。我的外婆是童年的唯一，也將不復存在。但正因為她是我童年的唯一，也便足以代表我整個童年的精神棲息地。每次從外婆家回來，我對自己生活的環(huán)境總會有一種陌生化的感受，這是很獨特的，也是那時候的我能非常明顯感覺到的。古人有用“青山”代指人生旅途的歸宿地，內(nèi)心深處向往的安寧居所。而我不妨說，“外婆”便是這樣一種童年印象。終有一天，所有的記憶都會隨風消散，但它們最終都會抽象成一種感覺一種印象保留在潛意識當中，可能會在未來某一刻發(fā)出共鳴。

　　9年了，希望外婆在另一個世界一切都好。這些年，你是否遇到了很多老熟人。時間一到，人走起來都會特別匆忙，這一年很多人都離開了，小時候記憶里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也慢慢消失。記得小時候他們教我天干地支教我怎樣根據(jù)生肖推算年齡，記得長輩們口中常常講起他們被我小時候經(jīng)典笑侃，記得小時候外婆生病，大家都徹夜不眠，他們對我說：我們都在，你睡吧，記得我一臉堅定地和他們說，有一只蚊子飛進了我的耳朵，把他們弄得啼笑皆非。他們的一生都是那樣坎坷，后來，也就那樣走了。原來很多人，他們等不及你長大。

　　愿你們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