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踱步念道：“云氣西來，霾霧掃開天地憾；大江東去，波濤洗凈千古愁?！?p> 蔡琰依字寫完，分析著：“這云氣說的就是良人吧；西來便是從綿竹來；霾霧是弊政；天地憾是見蒼生離亂之憾；大江是指安漢縣旁的漢水。良人真是好文采，這對句大氣磅礴，有蒼涼之感?！?p> 劉璋沒想到抄了首蘇東坡的對聯(lián)順便微改了兩個字，便被自己夫人分析出了如此多的意思，干笑了兩聲道：“是啊是啊，還是細君知我?！?p> 劉璋笑著將對聯(lián)掛到府門外，進出了兩遍滿意的點點頭，終于有點過年的意思了。但這么一對比，環(huán)視府內(nèi)又覺得有點空曠，隨即帶著府里上下開始折騰，許久才入眠。
“噼里啪啦....”公雞剛剛打鳴，便有不少人在街上燒竹子，劉璋睜開惺忪的睡眼，和蔡琰一同起床。
去院里吸了口冷氣，吃著從庖廚取來的年糕，品著難得休閑的時光。
不少世家登門拜訪，劉璋樂呵呵的一一接納攀談，至于對方帶的禮物，往往只留下幾樣不值錢的，剩下一律退回。待將安漢縣世家迎的差不多了后，王商親自登門，劉璋趕忙上前迎接。
“季玉，你這門前掛的字可真是不錯啊，等回去我也搞一對?！蓖跎桃贿M來就如此說道。劉璋應(yīng)和笑著，幾乎每個上門來的人都是這反應(yīng)，說不定自己還能促使春節(jié)風(fēng)俗發(fā)展。
“王太守怎么親自登門了，璋本來還想著去您府上呢。”劉璋客氣的問道。
王商道：“一是歲首佳時前來祝賀，二是前線來信水賊已除，特來將此消息告知?！?p> 劉璋遺憾的搖搖頭道：“我本想開春時前去參與一番，看來還是晚了一步，未曾想到嚴寒用兵，將其剿滅?！?p> 王商點點頭道：“那水賊雖強悍狡猾，但人數(shù)不多。我來時其已是窮途末路，想必是前線將領(lǐng)等不及這一時，冬日冒險發(fā)兵了?！?p> 王商又聊了會度田鹽政二事才退去，劉璋將其送出府外?；貋頃r去書房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一卷《法言》孤零零的懸在桌案上，這才想起二哥給他的囑托。
“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劉璋自言自語道，入城以來忙著跟豪強世族斗智斗勇，卻忘了拆除鬼神祭祀一事。
可三日假后處理郡縣政哪還有時間，干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去實地看幾處，若確實擾民就下令拆了。附近哪里有這種祀堂本地人一清二楚，找來府上新來的仆人讓他們帶路。
“我也要跟著去。”看著劉璋欲出府，一直住在他府上的劉牧跟了上來。這孩子從其他縣逞完威風(fēng)回來后，被他拉著一同辦公了許多天，早就憋壞了。
劉璋點點頭同意，兩人穿好厚衣帶上佩劍與兩名親衛(wèi)出了城。為了更好理清此事，還叫上了黃權(quán)與他府上能騎馬的仆役。
蜀地馬匹不如關(guān)中常見且有些矮小，略短的馬蹄濺起片片薄雪，以平穩(wěn)的速度沿江踏過。
“鬼神祭祀的確是項麻煩事，致使百姓生病不醫(yī)，農(nóng)令不耕。如今縣令能下定決心拆除，乃巴郡子民之福。”黃權(quán)在旁說道。
劉璋回道：“此事絕非拆廟如此簡單，而是長久的致力于移風(fēng)易俗，我此番就是想看看這些祭祀究竟能毒害到何種地步?！?p> 黃權(quán)點點頭，當(dāng)?shù)丶移烷_始磕磕絆絆的說著各處祭壇地點，劉璋挑了處近的去看，竟然還遇上了不少百姓前來祭拜。
劉璋上前打探，對方看自己人多勢眾還騎著馬，害怕之余也不愿將實情稟告。問了半天模模糊糊也沒得到什么，覺得有些風(fēng)俗太過愚昧而細問時，對方便支支吾吾不答了。
“這些百姓防備之心頗重啊?！眲㈣盁o奈退回說道。黃權(quán)在旁解釋著：“可能是縣令并非蜀地口音，咋們?nèi)笋R又多吧?！?p> 劉璋點點頭承認道：“是我疏忽了，想著自己親身了解一番便上去問，結(jié)果讓他們起了戒心。走，咱們?nèi)ハ乱坏??！?p> 一行人點點頭，翻身上馬繼續(xù)沿江奔走。快到時，劉璋勒住馬繩道：“公衡，此番就有勞由你去問，盡量探查清楚些，我們在這等待?！?p> 黃權(quán)點點頭，下馬向前走去。劉璋無事可做，便縱馬來到河邊欣賞清澈的江水，一行人也跟了上去。
良久，黃權(quán)方歸，向劉璋講著在祀堂的所見所聞，最后補充道：“縣令務(wù)必要拆除此地供奉，這廟竟然還有人經(jīng)營著發(fā)符水，見我像個豪門還上前拉著我說了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劉璋點點頭道：“這種事自然要管，但今天過去怕是會打草驚蛇。如今天色已晚，咱們再去探查最后一地便回?！?p> 說完，劉璋腿夾馬肚，其下老馬嘶鳴一聲繼續(xù)奔走。此馬雖慢行路極穩(wěn)，是老爹專門差人為他找的，怕他年輕不知好歹找些快馬，徒增墜馬的風(fēng)險。劉璋雖也因此換過其他馬匹，但都不如斜谷道上騎的西涼馬快，干脆就又換了回來，畢竟是老爹的一份心意。
天上漸漸下起小雪，這匹馬呼氣漸漸不平穩(wěn)，劉璋正在想著事情并未注意到。
“嘶~哼~”座下傳來啜鼻嘶鳴聲，劉璋還以為老馬累了正要拉韁繩，它自己主動降下了速度，身后的黃權(quán)即刻超了過去。
“縣令可有事？”黃權(quán)轉(zhuǎn)頭問道。劉璋也不知為何如此，猜測道：“可能是馬兒累了吧?！?p> “縣令來和我共乘如何，我身子不重且馬正當(dāng)壯時......”黃權(quán)正在前面說時，騎著的馬匹順著道路拐彎，似乎受到了什么驚嚇，嘶鳴一聲向前奔去。
而這邊慢下來的劉璋沒有了冷風(fēng)吹臉，竟是聞到了一絲血腥味。正要出聲示警，黃權(quán)那邊就被馬匹帶入拐角的密林處，只留下人馬的嘶喊聲。
“此處或有猛獸盜匪一類，劉牧跟我來救黃先生！”劉璋抽劍狠夾馬肚，馬吃痛向前奔去。
劉牧反應(yīng)極快，抽劍跟上，隨行的兩名親衛(wèi)也連忙駕馬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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