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文士頭尖腮尖,塌鼻露齒,身高不滿五尺,可謂丑陋至極。與這面貌相對的,開口倒是極狂,引得堂內諸多幕僚側眼看過去。
此人名為張松,相貌丑陋頗有才華,因其家族被他帶的常亂紀為禍一方,被新政好好整治了一番,他本人也跟著倒霉被貶,從而記恨上了劉璋。此事后,經(jīng)過一陣選擇果斷投身趙韙,為其出謀劃策。
趙韙相面而對,強忍著這位文士不堪的容貌,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問道:“先生可有妙計對付劉璋?”
張松點點頭,用挑釁的眼神掃過眾幕僚,激起大家一片雞皮疙瘩時開口道:“只是此計只許趙將軍一人相知道,諸位對不住了?!?p> 話落以張松放蕩的性格也不管大家神情,起身走向首席,在趙韙耳邊輕輕問道:“趙將軍,不知你是否發(fā)現(xiàn)了劉璋一個習性,凡領大軍作戰(zhàn)必求親臨戰(zhàn)場,遠離樞中?”
趙韙點頭,張松繼續(xù)悄聲道:“這便是個機會啊,劉璋不是最近嚷嚷著明年就要北伐關中嗎,我們可以乘其走后起兵,打著劉璋已死在長安,重新?lián)砹⒅鞴觿⒄Q的名號接連周邊郡縣直撲綿竹。等扶性子暗弱的二子上位后再北克劍閣,割據(jù)整個蜀中!”
這段話聽得趙韙心中正雀躍,眼前突然浮現(xiàn)起了劉璋那一雙略顯狡黠的雙眸,有些擔心道:“那小子劉璋聰明的很,臨行前豈能不防備?若是他狠心一點,過兩日一直文書下來,我之軍權就會被卸掉,哪里等得到北伐?!?p> “趙將軍所言甚是,劉璋手段狠辣,軍權是絕對保不住的?!睆埶蓳u頭晃腦,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而且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主動請奏卸權來先保住自身?!?p> “那怎么能行?”趙韙下意識的反對道:“沒了軍陣,咱們靠什么謀反.....啊不,匡立新主?”
張松聳聳塌鼻道:“趙將軍盡可放心,如今劉璋新上位,為了照顧其他老臣的情緒,定然不會一次性的完全接受主動交權,多少會給您留幾個分營的?!?p> 話落趙韙喉間微動,張松搶著問道:“趙將軍是不是想說只有幾個小營,遠遠不夠謀反?”
見趙韙點頭,張松笑了笑,手指指向東方道:“將軍缺兵甲可以向東邊去借啊?!?p> 東邊?趙韙凝思少頃,突然意識到張松是在指荊州劉表,眼神閃爍有些猶豫道:“那劉表半生與主公為敵,我要是和他勾結......多少有些對不起昔日主公對我的提拔啊。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劉表若是來了不走怎么辦?”
張松一愣,沒有想到眼前之人也略微顧念那可笑的忠義,眼神微瞇換了套說辭:“趙將軍所言甚是,但我們可以先用劉荊州的兵克綿竹,等時局穩(wěn)定后再趕他們走啊。他們荊州人對川蜀地形不熟悉,我們本地作戰(zhàn)豈不是很方便?”
“這......”趙韙有些心動,將計劃在腦海中推導了一番,發(fā)現(xiàn)無明顯紕漏后猛然把住張松的雙手,激動的說道:“先生真乃當世罕見的智謀之士啊,那劉璋無識人之明,我趙韙可不會如此。此番你就是我最倚重的幕僚了,若是能執(zhí)掌蜀中大權,我定給先生加官進爵,一路高升?!?p> 張松聞言放聲大笑,趙韙也跟著朗笑,搞得下方眾幕僚一頭霧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這丑東西說了什么致將軍情緒大變。
次日,一封經(jīng)張松手寫的交權信自江州縣發(fā)出,快馬加鞭后抵達州牧府。
州吏翻開閱讀,發(fā)現(xiàn)是請求降權的大事后不敢怠慢,轉手交給了劉誕。劉誕細細讀去,發(fā)現(xiàn)此書雖用詞粗俗,但情感深切感人肺腑,不由得有些同情。
好在如此大事他不敢意氣用事,叫來了小弟劉璋做決斷。
劉璋拿著信反復看了幾遍,有些不敢相信:“二兄你可能有所不知,這趙韙一直在暗中反對我,若不是阿翁對我十分信任,繼任州牧一事早就被他攪黃了。原本想著我為益州牧后,他可能會氣急敗壞甚至造反,誰知他竟然請交兵權了?”
劉誕分析道:“可能是眼見斗不過,為了保住性命而低頭吧?!眲⒄Q分析道。
“如此最好,畢竟阿翁還是挺掛念他們這批老臣的?!眲㈣熬従忺c頭:“派人前往江州縣,多獎勵他點財寶,另外接收所部,只給他留點親衛(wèi)做做將軍的樣子就行。”
劉誕點頭答應,跟繁瑣的備戰(zhàn)北伐的事項相比,兩人都沒把此事太放在心上,只認為是趙韙在示弱以自保罷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益州牧劉璋的位子做得愈發(fā)穩(wěn)固,實際把控力與聲望如日中天的增長著。并且隨著各地官僚大換血,一副積極主政的樣子開始顯現(xiàn),終于趕在春耕前將新政督查徹底收尾。
劉璋對此欣喜異常,親自出城迎接了被世家唾棄的督察組長龐羲。恭賀大家在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里,為益州為天下增添了一份功績。
對此窮苦出身的張任深有感觸,如今主公的新政使得不少流民擺脫豪強壓榨,分得自己的土地綿延生存;鹽政下府庫增加,軍陣后勤改善;多查出的人口更能使兵丁漸漸增多。
甚至隨著主公將雕版印刷點傳授給多個世家后,書籍的價格都在下降。張任想著漢中之戰(zhàn)時主公對他多學習的叮嚀,連忙買了一本《春秋》日夜翻閱。
可惜在同一片日月籠罩下的關中就沒有益州此時的盛景,在那里的老百姓別提什么有無土地,鹽貴不貴了,如何活到明天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尤其是最近時節(jié)開春,在關中邊境上蟄伏了一冬的西涼大軍終于有了動作,頻繁騷擾朝廷郡縣,掠奪糧食等物品,讓本就困苦的百姓更為艱難。
面對這些武力騷擾,這些縣城可無力抵抗,只能送出一封封軍報告知長安,望李傕郭汜他們能有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