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子昂整個人被靈魂掏空一般,不眠不休地坐在懸崖邊,萬宗知曉萬子昂內(nèi)心的痛苦,短短數(shù)日便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兩個人,但他也不知如何安慰,看著萬子昂孤獨的背影心痛不已。
“大師兄,眾世家已經(jīng)聚集在萬土庭門前了?!比f涵說完看向遠處的萬子昂,萬宗深深嘆了口氣便隨萬涵前往。
萬宗走到眾世家面前。
“萬庭主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嗎?”幾個世家紛紛叫囂。
“如你們所見,萬老庭主仙游對我們?nèi)f庭主打擊很大,此次也不過是誤會,各世家均有傷亡,我們?nèi)f土庭愿意出金來安撫,這已經(jīng)是我們?nèi)f土庭最大的誠意了。”各世家紛紛小聲竊語,大家心里明白鬧成這個樣子,已經(jīng)無法在回旋了,若真跟萬土庭過不去,以萬土庭五大世家的實力也是難以被小世家撼動的。
“那就有勞了,這次我們也只是為誅殺碧和而來,現(xiàn)在碧和已經(jīng)掉進無妄海,我們也應(yīng)該離開了,還望萬庭主保重身體?!笔兰壹娂姼鎰e,萬宗點頭送行后回到正堂,金閣主和赤城王坐在正堂中。
“金閣主,赤城王?!比f宗出于禮貌作揖。
“萬庭主呢?”赤城王問萬宗,萬宗笑了一聲。
“金閣主的赤霄劍名不虛傳,庭主還在養(yǎng)傷,不宜出門。”
“不宜出門?我看他是恨不得跟那個魔女一起跳崖吧?!背喑峭鯕鈶嵅灰眩f宗收起了笑意。
“赤城王說這話僭越了,我們?nèi)f土庭的庭主不該由赤城王說三道四吧。”萬宗語氣平靜。
金閣主思量一番,既然已經(jīng)達到目的,碧和已除,沒必要再因此與萬土庭心生芥蒂,鬧到箭弩拔張的狀態(tài)對誰都不好。
“碧菡等人?!苯痖w主剛開口,萬宗便知曉,打斷了金閣主。
“碧水臺就跟赤城一般,一年內(nèi)不得踏入萬土庭地界,萬土庭不再追究?!比f宗回答,赤城王皺眉。
“怎能如此草率處置?”赤城王質(zhì)問。
“赤青殊擅闖我萬土庭意欲殺人,我們輕饒了,碧菡帶人來吊唁,難不成我們要趕盡殺絕?碧水臺和赤城那是個人恩怨,還到不了需要我們?nèi)f土庭出手的地步?!背喑峭趼牫隽巳f土庭的意思,不想再周旋浪費時間,碧和已落無妄海,赤城的秘密也無人知曉,還是盡快離開萬土庭為妙。
“此事就由萬土庭處置吧?!苯痖w主雖然不忿,但也深知,萬土庭易主后可不如從前聽令。如今因為碧和關(guān)系緊張,還是緩緩再議。
金閣主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赤城王哼的一聲也拂袖離去,萬宗松了一口氣。
萬宗出了正堂便看到古木堂的弟子。
“還望轉(zhuǎn)告萬庭主,我們古木堂也就此告辭了?!惫拍咎霉艃粜奘淄焦懦葘θf宗說。
“古木堂從頭至尾一直沒有參與此事,萬宗謝過了?!?p> “少庭主客氣了,我?guī)熓逭f我們古木堂不參與此事,這次前來也只是因英雄帖而已?!?p> “沒見到古月君啊?!?p> “我?guī)熓逶缫央x開,還留了一封信和一瓶藥給碧水臺碧菡姑娘,還望轉(zhuǎn)達?!比f宗接過后,古橙便帶弟子離開了。
碧菡站在不遠處看著萬子昂,萬子昂依舊坐在崖邊對著懸崖,碧菡低下頭嘆了口氣,萬宗走到碧菡身邊。
“他還在那。”萬宗一臉無奈。
“嗯,又一日了?!北梯栈卮?p> “對了,這個是古月君留給你的?!比f宗將信和藥轉(zhuǎn)交給碧菡,碧菡很是好奇,自己并未與古木堂有過深交情啊。
打開信只有一句話:此藥可解姑娘體內(nèi)之毒。碧菡打開藥瓶,倒出一粒黑丸。
“這氣味,像是古木堂的優(yōu)曇婆羅花?!比f宗說完,碧菡好奇地看著萬宗。
“此花是古木堂的至寶,開花極少,甚是難得,看樣子碧姑娘與古木堂交情頗深啊?!比f宗說完碧菡更是詫異了,不知道古月君為何會贈如此貴重之物。
“此事已了,我也該回碧水臺了,謝謝了。”碧菡道謝后,萬宗有點害羞得擺了擺手。
“碧姑娘客氣了,我想這也是子昂想要的,日后碧水臺有需要的地方,碧姑娘不必客氣?!北梯招α诵?,然后轉(zhuǎn)身看著崖邊的萬子昂。
“碧姑娘,如果可以幫我勸勸子昂,你是碧和的師姐,他多少會聽的?!比f宗拜托碧菡,碧菡點點頭。
碧菡走到崖邊,坐了下來,萬子昂依舊喝酒就好似身旁無人。
“碧和會回來的。”碧菡說完,萬子昂舉到嘴邊的酒壺停了下來,轉(zhuǎn)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碧菡。
“愿她回來時你可以成為那個真正保護她的人,不再受人欺辱,顛沛流離。”碧菡拍了拍萬子昂肩膀,起身走出了幾步,萬子昂猛地起身對著碧菡問。
“她真的會回來嗎?”萬子昂激動的想要再次證實。
“會?!北梯諞]有回頭的離開了,萬子昂眼圈濕潤不停地笑,手舞足蹈的像個孩子,然后轉(zhuǎn)身沖著無妄海大喊。
“碧和?!贝寺暬厥帲镁铆h(huán)繞。
莫言與碧和掉入無妄海,正好是極冬時節(jié)。
“好冷,好冷?!北毯兔忌乙呀?jīng)結(jié)霜,整個人蜷縮在莫言的懷中,莫言從胸前拿出莫師傅留下的藥瓶,喂碧和服下。
“很快就過去了。”莫言緊緊抱著碧和,閉上眼后渾身發(fā)出橙色光芒,碧和漸漸覺得溫暖睡了過去。
待睜開眼時陽光明媚,暖意來襲,莫言依舊抱著自己,碧和可以感受到莫言的呼吸,棱角分明的冷峻,長而微卷的睫毛,從未仔細看過這臉龐,碧和忍不住伸手去摸,莫言睜開眼,幽暗深邃的眼眸,四目相對,碧和只覺得臉頰緋紅,心中甚是緊張。
“你醒了?!蹦詫χ毯臀⑿Γ缗柊銣嘏毯偷男?,小心地扶起碧和。
“這是?”碧和望著周邊問。
“這里應(yīng)該就是無妄海?!蹦曰卮稹?p> “我怎么記得掉下來的時候很冷呢?!北毯蛦柲?。
“是啊,難道出現(xiàn)幻覺了?”莫言看著周邊一片生機盎然,鮮花滿地,果樹繁盛。
兩個人面面相覷,碧和見到果樹便跑上前去摘果子,莫言打開右手手掌看了看,忽然有所疑慮,心想:昨夜寒冷刺骨,為了幫碧和驅(qū)趕寒氣,自耗修為,如果是幻覺,為何修為真的消散了?
“莫言,接著?!北毯团可蠘?,丟給莫言果子。
兩個人坐在樹下吃著果子。
“這里真像世外桃源,你看還有喜鵲呢?!北毯托Φ母⒆右话?。
“真沒想到,無妄海是一片世外桃源?!蹦砸灿幸虻湹酶5母杏X。
“我也沒想到,最后陪在我身邊的人會是你。”碧和溫柔地看著莫言,莫言不言,只是低頭微微笑了。
“無妄海,或許就是我碧和最好的歸宿了?!北毯屯{天白云,聽著鳥叫蟬鳴,內(nèi)心許久未曾如此平靜過,碧和深深的嘆了口氣,好似一切都是夢一般,而如今自己還活著。
“遠離恩怨,也很好?!蹦苑潘傻芈柭柫思纭?p> 然后兩個人相視而笑。
萬子昂坐在高高的庭主之位。
“把所有關(guān)于無妄海的記錄都給我找過來。”萬子昂命令萬宗。
“好?!比f宗領(lǐng)命退去。
“碧和,我必須找到你,也定會給你一個安穩(wěn)的依靠?!比f子昂自言自語,內(nèi)心無比篤定這一切最終都會實現(xiàn)。
無妄海中的天氣越來越熱,太陽越來越近。
“怎么忽然這么熱?”碧和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
“好像太陽越來越大了?!蹦砸苍尞悺?p> “你看,地上的草和花都凋謝了”碧和緊張地叫莫言,莫言望去內(nèi)心一緊,地上所有的植物都已經(jīng)枯萎,就連頭頂?shù)臉淙~也開始打卷,果子開始消失。
“我去湖邊打點水?!蹦云鹕硐蚝呑呷?。
過了一會,汗水已經(jīng)從碧和臉上不停滴落,暴熱難忍,碧和有些眩暈。
“碧和?!蹦苑鲎”毯?,碧和嘴唇已經(jīng)泛白干裂。
“莫言?!北毯臀⑷醯貑局?。
“湖干涸了?!蹦哉f完,碧和有氣無力地閉上眼。
“碧和,碧和?!蹦砸姳毯筒粦?yīng)答,內(nèi)心焦急萬分,將碧和抱在懷中,閉上眼,莫言身上發(fā)出橙色光芒,碧和慢慢睜開眼看著莫言。
“莫言,不要?!蹦圆粦?yīng),繼續(xù)散著修為,幫碧和抵擋暴熱。
碧和內(nèi)心一酸,眼眶濕潤,想起昨夜以為的那場夢,其實也是莫言消散修為護著自己安危。
碧和無力,一動不動就這樣安穩(wěn)的在莫言懷中,直至太陽逐漸遠去,開始有了秋季的微涼。
“碧和?!蹦苑霰毯推鹕?,碧和看著莫言。
“你這樣消耗修為,我怎么能受得起?”莫言見碧和的眼淚,心里有點痛,伸手抹去了碧和的淚。
“你比什么都重要?!闭f完便對著碧和微笑,臉色異常慘白,碧和有了心疼的感覺。
莫言環(huán)顧四周。
“現(xiàn)在溫度逐漸轉(zhuǎn)涼,我怕會像昨夜一般?!蹦缘脑捥嵝蚜吮毯停瓉砗浯坦鞘钦鎸嵉?。
莫言扶著碧和起身,兩個人走了走,發(fā)現(xiàn)周邊已經(jīng)完全不同,周圍空空蕩蕩的一片貧瘠,地面也有不同長度的裂縫。
“原來無妄海就是這樣,如幻境般,一天四季,極夏極冬?!蹦哉f完,碧和忽然覺得沒了希望。
“我們,是要死在這里了嗎?”碧和一臉絕望。
“我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莫言還是一如既往地微笑。
兩人看著這一望無際干裂的土地,不知道該去向何方,便坐了下來。
“一想一會就極寒了,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北毯偷f出此時的感受。
“未知才恐懼?!?p> “是啊,未知才恐懼,你為何會陪我跳下來?”碧和想知道又怕知道的忐忑不停地環(huán)繞著她。
“就是不想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p> “可跳下來會死啊。”
“死有何怕,最怕是生不如死的活著?!蹦晕⑿?。
“是啊?!北毯拖肫鹪诔喑堑乃艿降牧枞?,若有所思的模樣,莫言看在眼里。
“碧和,我一直想問,我們赤城分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赤城王和赤青殊給我下了蠱,我變成了殺人如麻的魔鬼,雖然沒有神識,但我還是能聽見他們痛苦的哀嚎,日日夜夜纏繞了我,我跑不掉。在萬土庭時我好像聽到了萬子昂再叫我,可我還是傷了他?!北毯驮秸f越沮喪。
“那些不是你本意,不是你的錯,萬子昂知道的?!蹦园参勘毯?。
“他不知道。”碧和緩緩地說,她想起在赤城郊外的那一夜,對于萬子昂來說就如同一場夢,而對自己就是一個魔咒。
碧和看向莫言。
“誰給我解的蠱?”
“赤惜風(fēng)?!?p> “惜風(fēng)?”碧和驚訝的表情下有一絲失望。
“怎么了?”莫言疑惑。
“那他定是知曉了。”碧和低頭緩緩地說。
“知曉什么?”莫言追問。
“沒什么?!北毯蜎_著莫言笑了笑。
“你怪他嗎?”莫言問。
“我不信他會害我,也不愿意相信他參與了此事?!北毯鸵荒槺瘋退愠嘞эL(fēng)知曉,她也不愿意相信赤惜風(fēng)參與,這一切她不想與赤惜風(fēng)有牽連。
“越來越冷了?!蹦砸贿呅σ贿厪堥_雙臂,等著碧和投懷送抱。
碧和見莫言壞笑瞪了他一眼,還是依偎在莫言懷里。
“一會你不可以在消散修為為我御寒?!北毯脱例X打顫,但還是擔(dān)心莫言會為自己不顧一切。
“能這樣佳人入懷,我自當(dāng)欣喜。”莫言身體有些僵硬了,還不忘打趣碧和,他怕碧和過于擔(dān)心他。
莫言眉毛開始有了冰霜,莫言閉上眼,身體開始橙光圍繞,橙光越發(fā)微弱,莫言雖然已感受到自己修為越來越低,但護著碧和的心意卻沒有絲毫退意。
碧和自銀針入體后已經(jīng)傷了靈力,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生調(diào)理不得運氣,不然怕是難以復(fù)原,吃了莫師傅的靈藥,應(yīng)該可以加快碧和恢復(fù)的速度,所以莫言自知他必須為碧和撐下去,即便最后降境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