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顧吃相的大快朵頤。
沉夕的哥哥里,顏時嶼是最不圓滑的一個。
顏家沒有蠢人。但是顏時嶼卻是不愿意有任何偽裝,少年什么心事表情都在臉上。
這樣其實是不太好的,如若是要在官場上,雷霆手段、八面玲瓏,缺了一樣都容易被像粘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不過顏家人到底都是讀書人,再怎么圓滑面面俱到,骨子里都是清高的,這也大概是顏家人的風骨。
少年畢竟沒有經(jīng)過磋磨,故而鋒芒畢露。
“時嶼哥哥,你也在準備考功名嗎?”
顏時嶼聽到小妹妹的話有些吃驚,畢竟小朋友誰會關心這個“怎么詩兒突然問哥哥這個?”
沉夕明白顏時嶼是敏感的覺得她這個問題奇怪,她早在心中擬好了草稿“詩兒看大哥哥很忙很忙的樣子呢,他們說那是因為大哥哥考取了功名,要為朝廷效力,如果時嶼哥哥考取了,是不是也一樣沒時間陪詩兒吃面了”說罷沉夕水汪汪眼睛盯著顏時嶼的臉道。
顏時嶼一陣輕笑捏了捏沉夕的臉“詩兒不想哥哥考功名嗎?”
“如果考取功名那么忙,詩兒當然不想啦”沉夕癟癟嘴。
“詩兒乖,一個人活著有生之年總是要為這個世界做些什么的,比如給老百姓帶來更安穩(wěn)的生活,沒有戰(zhàn)火、饑餓、貧窮,這些都需要努力考取功名后才能慢慢實現(xiàn)?!?p> “哦”拿著筷子的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原來顏時嶼有這樣的理想呢。
沉夕掃了一眼窗外,竟看到樓下官道上一輛馬車駛得飛快,被風吹起的布簾內(nèi)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還未成熟,一雙上挑的丹鳳眼,正閉目養(yǎng)神,只遠遠一眼,沉夕似乎就能感到馬車上的人那渾身散發(fā)的危險氣息,仿佛一條在吐著信子休養(yǎng)的蛇,隨時都可能給別人又快又狠毒的致命一擊。
慕容逸!
你竟然這么早就出現(xiàn)在南國!
沉夕的眼里恨意和殺意一閃而過,手不自覺的捏緊了筷子。
顏時嶼看到突然沒出聲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妹妹,用手在沉夕眼前揮了揮,以為她因他要考取功名而不高興。
“詩兒放心,無論哥哥在忙著些什么,都會抽時間陪詩兒的,詩兒想做什么,只要跟哥哥說,哥哥都有空?!鄙倌耆崧暭氄Z的說道。
不是怕你不陪我,而是怕你不適合朝堂,我的小哥哥呀。
沉夕回過神,聽到顏時嶼的話,泛起一個笑容“那詩兒就放心啦,時嶼哥哥一定會做成自己想做的事的。”
“哈哈,是嗎,詩兒這么相信哥哥”
“對呀”
二人吃完在街上逛了逛,沉夕還是頭一次正式出門,看到很多新鮮玩意兒這也看看那也嘗嘗倒是買了一堆東西,直到后面顏時嶼都騰不出手拿了兩人才盡興而歸。
天已經(jīng)是灰蒙蒙的快黑了,陸陸續(xù)續(xù)的家家戶戶燭火燈籠都紛紛亮起。
其實街景還是一樣,變化的不過是身邊的人罷了。
慕容逸的出現(xiàn),讓沉夕有了一種危機感和疑惑感,這個時間,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沉夕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那就是他?;苫宜颊J識。
當夜沉夕再次翻墻從自家的狗洞里爬了出去,去了隔壁司徒霖家,這次她不用翻墻了,司徒霖早就和家奴都打過招呼,只要是隔壁顏府小姐找她,趕緊開門迎接進去。
所以當沉夕伸出小手敲門時,大管家一看到是沉夕腳跟踩了風火輪似的就把門打開了還派人去通知了自家小少爺。
害,老爺這脈孩子本就稀少,剛生下來時還病死了兩個,司徒家就剩少爺這么個獨苗,少爺平時又不喜社交,這前兩日聽到少爺突然提起要給旁邊鄰居顏家小姐留門,他們差點喜極而泣。
他家少爺終于開竅了!
雖然少爺現(xiàn)在年紀尚小,而顏家小姐年紀更小,不過沒關系,感情可以先慢慢培養(yǎng),不著急的。
這邊司徒霖這兩天正認真的在家排查和研究自家究竟有多少生意,除了釀酒賣酒之外,還有什么別的營收,適合和沉夕一起做的。
當他聽到小斯回稟說顏府小姐過來了,當下就丟下手里的賬簿,讓下人把鏡子拿過來照了照,捋了捋頭發(fā),整了整衣服,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飽滿。
他家下人看到自家少爺這樣竟沒人感覺奇怪,反而都是一臉欣慰。
“司徒霖,我來了”
沉夕往司徒霖的宅院這邊走,司徒府占地面積很大,奢華程度不差些個別的皇宮別苑,里面亭臺樓閣小橋流水、花草樹木一應俱全,司徒霖自己住的那一間更是不必說了,連桌子椅子都是金絲楠木,真真跟不要錢似的。
南國金絲楠木,黃金萬兩才一小塊。
司徒霖全然不在乎,這真是有錢任性啊。
聽到沉夕的聲音司徒霖踱步到門口,倚在門邊上,擺了一個瀟灑的姿勢。
“人丑多作怪”沉夕邊往里走邊懟。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司徒霖氣的頭發(fā)差點一根根豎起來。
“哎,說正事,你知道麼,今日早上,我跟我哥哥一起在面館吃面,你猜怎么著?”
司徒霖倪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xù)說。
“官道上竟然突然發(fā)生爆發(fā),一聲巨響,炸的幾個人頓時四分五裂,畫面極其可怖”沉夕想起那場景都感覺又犯惡心又脊背發(fā)涼。
“怎么回事?”
“不知道,這真是有意思了,老百姓里有人私藏火藥,呵”
“一般人怎么會有,怕是某些個蠢蠢欲動的人,哪怕沒腦子的手下一時沒控制住搞的吧”
“咱們可以順著這條線往下查,狐貍既然冒出了一點尾巴,總歸都是些要搞事情欠收拾的人”沉夕詭異的一笑。
司徒霖一屁股坐到沉夕旁邊的搖椅上。手枕在頭后面。
沉夕要保護的人,他自然也要保護,況且顏家人,他不能再讓當年的事再發(fā)生一次。
“那你準備從哪開始呢?”司徒霖偏了偏腦袋看向沉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