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石門后,境況和以往頗有不同,不少客棧都已滿了客房,好在馬寒楓早叫月兒將金蛇劍用布包好,這里離順天府還有些行程卻已聚集如此高手,想必京師更是兇險萬分此時的馬寒楓根本無十足把握能應(yīng)付。
兩人總算找了個落腳地方,月兒心細又各自備了件披風(fēng),入冬以來一天比一天冷,馬寒楓肺部漸漸發(fā)疼想必先前寒毒又將發(fā)作,好在他現(xiàn)在無需用口鼻之呼氣倒也減緩了些痛楚,只是肺部依然會疼痛,長久下去將更為嚴重,何況那晚他也見到自身頭頂三把火已微弱不已,事實證明自己確也將到盡頭。
月兒梳洗后顯得格外可愛動人,而馬寒楓雖如大病初愈卻也擋不住其眉清目秀,兩人坐于客棧角落邊上點上晚飯,小二上來了一盤精致的炸豆腐,豆腐看起來外脆內(nèi)嫩,上面撒些許細鹽可沾湯汁,一小塊一小塊大小皆一致,對于馬寒楓來說可以一口一小塊,而月兒則一小口一小口回味著吃,吃完兩塊后便瞇著眼笑著甚是可愛,是呀,趕路幾個月了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而這小姑娘也難得如此開心。緊接上來的是一只肥雞,這是月兒特意點的,天天吃干糧如此下去怕馬寒楓身體吃不消,自己也需吃頓好的。以往客棧很多肥雞都是大塊肉而這家卻顯得格外精細,小小塊的肌肉顯得又入味且鮮嫩;兩人也著實餓壞了,轉(zhuǎn)眼間一只肥雞,一盤醬牛肉都被掃的干干凈凈,馬寒楓滿嘴是油而月兒鼻子上都蹭到油了,兩人吃得差不多便又溫了壺好酒,配上精細炸豆腐和一小盤茴香豆在這大冷天里咪著。
此時,客棧進來多名壯漢,背大環(huán)刀,手持馬鞭,一進客棧便嚷嚷著上酒菜。馬寒楓剛好背對于他們坐,月兒則面對他們,月兒邊喝著邊四處無聊閑瞄著,哪見這幾名壯漢都盯著她直直看,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月兒見狀不以為意徑自吃自己的。幾個粗人喝起酒來不免吵鬧,馬寒楓但覺大煞風(fēng)景便示意起身走起走走,月兒歡快結(jié)賬走于前面,馬寒楓帶絲踉蹌走于后面,兩人經(jīng)過那大桌跟前,一嘿呦大漢猛地一手往月兒臀部襲去,只聽呦的一聲那人狠狠甩手,而后兩人緩緩走過。
大哥,爽不,對側(cè)邊一人打趣道。
爽個屁,還沒摸到便如針刺搬難受,那娘們像使甚妖法搬。低頭看下自己手背一片淤傷,甚是詫異,怎會手背有傷呢,莫不是那娘們身后小白臉使小手段,心中不免一涼,那人明明在咳嗽呀,何時出的手,還是這客棧內(nèi)另有高手,幾人甚是驚詫思來想去不得便靜下來來又喝起就來,只是已沒了先前的興致。
兩人走出客棧,這里已開始下雪,而且下的很大,不少小商販已經(jīng)張羅著收攤了,轉(zhuǎn)眼間地上便有了一層薄薄積雪。
路邊上去個頑童依舊不怕冷玩鬧著,這也許是這里的第一場雪,好多客棧也封起了半邊門,里面客人燙著小酒吃點小點心;當然今天這里也確實來了好多江湖中人,他們個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有的面露猙獰有的也不見得是何等好人,當然也有些許先前五岳劍派中人,雖說這五岳劍派三十年前于華山上被岳不群陷害元氣大傷,但經(jīng)過這二三十年的修養(yǎng)目前也有了些許氣候,個個冠冠君子相也多了份謙讓,一般的小門小派對其還是敬仰萬分。
兩人一路玩鬧著,如小情侶般,馬寒楓在外多年,此次回中原來見之亦少,再加上有傷在身如病疫之人,十余年多有變化一般人也認不出來;月兒則初入江湖,認識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兩人先前于小路前往,此刻石門為必經(jīng)之路已避無可避,想來如此不如先露面試探個虛實。
整個石門客棧十幾家?guī)缀鯘M客,這次不知何緣故皆往京師趕,想來是必將有大事發(fā)生,又或許就是和舍利子有關(guān)。趕巧的事,幾個娃子正張羅著捏雪人,月兒則也湊過去于他們玩了起來,月兒很少見過雪,如此一來便玩的起勁,見一旁的馬寒楓站于呆呆便丟了個雪球過來。此時的馬寒楓應(yīng)該是怕冷的,只是此情此景甚是難得便彎腰捏了個小雪球也朝月兒丟去,月兒未及躲閃竟碰了個滿面,她也不甘示弱便捏了個大雪球狠狠的朝馬寒楓丟來,他自是躲開,只是這雪球竟丟外出去,巧在一小隊人在馬寒楓背后趕路而來,一領(lǐng)頭人見雪球向自己砸來便伸手發(fā)勁,雪球竟然在其掌前停住后融化掉了,月兒見狀大驚,馬寒楓回頭看了一眼繼續(xù)俯身捏雪球,月兒則雙手擺擺手很可愛的表示歉意,那人雖兇狠狠的卻也沒發(fā)作,帶著隊伍從他兩身邊走過,待人走遠后月兒伸個小舌頭瞪了下馬寒楓。
哇,那人使的是不是是火煞掌,酒樓上一小鬼機靈問道。
沒錯,他就是石門捕頭童不欺,一老者抽了口旱煙悠哉道。
好厲害啊,這大冷天一下子便把雪融化了,小鬼佩服道。
這門功夫如此了得,少說也有二十年功力了,一掌下去五臟皆能爆裂,骨頭都能震碎,確實了不得,另一人同樣佩服說著。
馬寒楓和月兒依舊竟自玩著,邊上這客棧上的人也歡騰著,一來月兒確實漂亮引人注目,二來這些人有的不免喝了些許酒帶有醉意,再者誰曾想過,底下玩雪球的兩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在他們眼里不過是石門兩個青梅竹馬戀人而已,調(diào)戲下自也無妨;樓上幾個色膽包天的竟也膽大朝他兩丟些干果之類的,調(diào)戲月兒起來。
月兒見狀也沒耍脾氣,丟下雪球挽著馬寒楓走了。
這多沒勁啊,小娘子別走啊,陪哥幾個也玩玩雪球啊,有個家伙喝多了還忍不住從客站樓層上摔了下來,只是他兩已走遠了。
馬哥,那火煞掌是不是他們說的那么厲害呀,聽著怪嚇人的。
其實每一種掌法都是每個門派先輩創(chuàng)作出來的,只要內(nèi)力深厚簡單的掌法也能使出強勁的掌力,只是方才那火煞掌卻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功,比起少林火云掌,昆侖烈火掌、寒冰烈火掌、火焰刀等武功卻是望塵莫及,方才那火煞掌也就幾年功力談不上什么。馬寒楓悠悠道。
一條街走到了盡頭,天色已晚,兩人便也往回走了,路過方才經(jīng)過的地方幾家客棧依然生意紅火,望春樓等更是不少江湖人士過往快活;兩人走上拱橋望著這繁華的石門卻有說不出的感慨,雪依然下著,很冷很冷,可是卻也很暖很暖。
回到客棧,兩人掃了掃身上的雪,順手拍了幾下馬寒楓,這重重拍了兩下搞得馬寒楓咳嗽不止,方才幾個壯漢還在吃喝,后面又來了兩桌,整個客棧也滿掉了。
小二,開間上房,角落那一桌男子吆喝著,此時馬寒楓已上樓來,那男子卻看見了月兒。
哎呦,這位爺,真不巧,本店已經(jīng)客滿了,您看方便去別處投宿。
只見那人右手伸出個五指鋼爪靠于店小二脖子,店小二驚慌:我去清房間,我這就去清房間。那人得意的舔了下鋼爪上店小二的血跡得意了。
此時客棧內(nèi)幾桌賓客見狀怎還肯大聲喧嘩,頓時少了些許生氣,只見那人斜眼望了下眾人收起右手又喝起酒來。
月兒和馬寒楓回了客房,月兒在客房內(nèi)替馬寒楓張羅床鋪,剛好天冷給他添個墊被,此時店小二便來敲門:二位,不好意思,底下那客人兇的很,您二位能不能行個方便,今晚湊間房,反正您二位想來也快過門了,就行行好幫幫我等,要不底下那位爺沒準真拿我我這小店使玩笑,說完指了下自己脖子。
月兒剛想生氣,只見馬寒楓道:無妨,她過會便去將行頭拿過來,你且去交差。
月兒見狀也不便多說,她自是清楚,馬寒楓又是要靠于椅子上過夜了。
夜黑了,在老百姓心里忙碌了一天剛好是休息的時候,外面雪花飄飄,百姓家中炕上而臥;而在充滿殺戮的江湖自是個手起刀落的好時機,多少江湖俠客在幽夢中死去,更有甚者一個鏢隊,一個門派一夜間便不復(fù)存在,為此有不少江湖中人習(xí)慣了白天休息夜間打坐練功的生活。而馬寒楓和月兒則不同,兩人要了個炭火,溫起小酒,要了點咸菜條、茴香豆、咸魚干烤著火講述著一些兒時趣事,有時候月兒哈哈大笑,當然月兒也講過小時候在五仙教被毒蟲毒蛇咬過的經(jīng)歷。
長夜漫漫,已過亥時,馬寒楓將兩條長椅并一起躺下,月兒勸他去床上靠著他卻是不依;她只能自己在床上練起了他教的吐納之法,經(jīng)過幾個月的堅持練習(xí),她只覺身體里一直有一股渾厚強勁的氣息緩慢流竄著甚是舒服,任憑自己如何都不察覺勞累,就連夢中仿佛都在練功般,不僅僅耍劍靈活甚至耳外二十步以內(nèi)細小的聲響都能聽的格外清晰,想想自是歡喜。
亥時剛過,外面雪依然飄下著,走廊外吵鬧聲已經(jīng)沒有了,偶爾的呼嚕聲、一兩句抱怨聲而已;不多時客棧房頂上有個腳踩雪地的沙沙聲響,在馬寒楓他們這間客房上停下了。馬寒楓一個瞬移上了床,示意月兒躺下,兩人如夫妻般蓋著被子。
此時的馬寒楓望了下屋頂,示意月兒假睡,自己也合上眼瞇著。月兒本來已經(jīng)合上了眼,只是還是舍不得的睜開眼看著眼前的馬寒楓,她感覺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這么近的好好看他了,依然是英氣逼人,劍眉入鬢,反正是假夫妻不禁側(cè)身抱住了他,馬寒楓身子顫了下欲要掙脫,恰在此時房頂上那人已反手躍到窗頭,悄悄開起了扇門。
不多時便開了半扇窗戶,窗外寒風(fēng)呼呼的刮了進來,那人一躍而進不帶一絲聲響。月兒側(cè)著身瞇著小眼看的一清二楚,那人走到床頭看著床頭酣睡的兩人;馬寒楓雖合著眼卻也瞇著眼縫看的清清楚楚,那人伸出左手點住了馬寒楓穴道,剛抓起馬寒楓欲拖下床來月兒忍不住便起身凌空一腳踹了開來,那人一驚右手抵擋露出了那鋼爪,原來這人便是方才威脅店小二那廝。
那人一招落敗伸出左手欲掐住月兒脖子,月兒右掌擊出,月兒重掌和他對了一掌,來人怎料月兒有如此功力只覺左手疼的厲害;伸出右爪連劃幾招都被月兒躲過,月兒反手又是一掌那人見狀猛的使出全力再次與月兒對掌。月兒只覺對掌手臂麻了下隱隱作痛,那人也覺疼痛便不敢戀戰(zhàn)躍窗而出。
月兒見狀趕到窗口,只見那人早已無影無蹤,便關(guān)上門窗回來床來,床榻上的馬寒楓睜開雙眼看著她似笑非笑。
哼,虧你還帶著我,不然你就見閻王了,月兒說罷也不幫其解穴便上得床來側(cè)臥看著馬寒楓。
只見馬寒楓掀開被子又回到了椅子上躺著。
你什么時候解開穴道的,月兒又羞又驚道。
你連逆行經(jīng)脈和真氣護體都不會,帶著你行走江湖也是一種負擔(dān)啊,馬寒楓搖搖頭道。
月兒撒嬌將枕頭丟將過來,馬寒楓頭一抬剛好壓住好睡覺。她則氣憤憤的自己抱著被子躺著。
方才那一不留神險些著了道,只是他覺得此刻的她太像憂涵綾了,一剎間竟無從拒絕,不免又想起她來。
經(jīng)此一鬧,卻再無動靜,這一夜倒也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