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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滿地堆香雪

第五章 往事

杏花滿地堆香雪 止水如初 3060 2020-12-04 23:43:08

  “正是這八荒四杰!”音長老神情中不失敬重,似與有榮焉般點頭稱贊,“這便是老夫當(dāng)年意欲效仿的豪杰,而今數(shù)萬年之久,卻仍為老夫欽佩之尊神?!?p>  八荒四杰,是如今深藏岱嶼仙山的白澤尊神、桀驁不馴的句芒尊神、高尊神霄九宸帝君以及他的堂弟東極青華帝君,這四杰在神族曾是十多萬年前風(fēng)靡八荒的傳奇,但凡知曉的女神女仙女妖女鬼皆為之癡迷。而那個時代的神族興致總是很到位,偶爾就要去各山之中走上一走,或拼仙法道術(shù),或論詩詞歌賦,然所到之處必定引起軒然大波,引得萬人空巷。

  “所以說,如今這赤宣殿下的地位,因先后的胞姐是天帝的心儀之人有很大的淵源?”豐色若有所思的說出聲來,“可畢竟如今盛傳的是天帝獨寵天后,難道實情不符?”

  “此言差矣,”天祿搖了搖頭,胸口悶咳失慌,額間竟多了幾絲虛汗,映著火光,面色微紅,“但凡初生愛慕之人,均是一生難忘之人?!?p>  “你這高挑的小輩,年紀(jì)不大,不料于這風(fēng)月之事的想法竟是這般玲瓏!”音長老唏噓之間,不由微微搖頭,“恐日后應(yīng)了那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的劫呀!”

  “長老這故事講得如此動人,何出此般沉重又隱晦之言?”音緋脫口而出,“這團火,竟惹得腦袋瓜子都熱乎了,此情此景,長老不如再同我等講述些軼事,這天帝與這心儀之人,是何等的一段玲瓏風(fēng)月佳話?“語罷,輕拽天祿袖口幾下,天祿輕拭額間薄汗,恢復(fù)如常,除卻袖口上留下幾指斑駁的紅薯碳灰。

  “你這小輩,”音長老放聲大笑,眉眼間多了幾分慈愛,虛虛作了揖,“這八荒四杰之軼事,雖是數(shù)萬年前人人盡道之事,然諸位尊神乃當(dāng)今天地間之尊也,不得妄議諸位尊神元君的陳年舊事?!?p>  “既是人人盡道之事,何來妄議之說?”

  一舒緩冰涼的清秀女子聲,自青煙薄霧散去之中款款而來,引得眾人慌亂了幾分,紛紛起身,一探究竟。因知這昆山附近確有諸多神君仙廟,故而這兩日皆是淺聲細(xì)語,生怕有絲毫的不妥,失了薄霍山的顏面。而這一仙者的出沒,委實有些神鬼不覺。

  素色長裙,似層層云帛,綴星光點點,滴塵不沾,眉間含笑,氣質(zhì)冷然。

  身后隨一深衣男子,錦繡云裳,仙氣奪人。

  “不知尊神如何稱呼?”音長老見來者先以無聲無息無人發(fā)現(xiàn)之神力在周遭停留,雖仙氣逼人,卻以不驕不忌之態(tài)現(xiàn)于人前,非尊即貴,“我等乃薄霍山子民,持神族仙帖赴昆山招親之事宜?!?p>  “哦?竟也是送親的薄霍山一族?”女仙君清冷冷的聲音里多了一絲笑意,并未告知身份,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男子,轉(zhuǎn)而盈盈一笑,“失敬,失敬,我原是與我侄兒行至方壺山處尋舊友,不料許久未至,迷了方向。原應(yīng)待子時尋當(dāng)值的星君引路,適才聞諸位在此閑聊趣事,想來也是有趣,便現(xiàn)身探上一探?!?p>  “正是。”深衣男子言簡意賅,徑直朝火堆一旁走去,無暇顧及衣衫嬌貴,席地坐于音緋身旁。女仙君隨著深衣男子,落坐在其側(cè)。

  “諸位若是不嫌,請坐下繼續(xù)閑談,我姨侄二人,也好一同作伴,”女仙君環(huán)顧了一圈,素手一翻,幾瓶翠色玉壺置于掌上,再一揮擺,玉壺紛紛懸于諸人身畔,只需抬手即可落入手中,“此乃府邸之銀粟釀,配上甘甜香醇之烤紅薯,怕是味道甚好?!?p>  “恭敬不如從命,”音長老接過,卻見這玉壺色澤之清透,再望兩位仙人之雅姿,料到非凡俗之仙族,“諸位小輩,且隨意些,這兩位應(yīng)是神族之貴人,我等有緣在此相逢,也算是有幸之事?!?p>  “這甜飲,如此之清涼,”音緋舔舔唇角,瞇起眼睛細(xì)細(xì)品味,“鹿鹿快些嘗嘗,比之杏花蜜芝茶,少了一絲甜楚,多了一分微涼,甚好?!?p>  音緋和天祿二人,因先前在杏林的奇遇,這番再遇如此情景,比之他人,已淡然較多。

  天祿抿了一口,點頭不語。

  “仙君請用烤紅薯?!币艟p將玉壺置于天祿手中,捧起一個烤的甚好的紅薯,掰開兩半,一半遞給女仙君,一半遞給旁邊的深衣男子。深衣男子微愣了一下,接過紅薯。

  女仙君接過音緋遞來的紅薯,嘴角微揚,“這位石頭小娃,年紀(jì)雖小,見識頗為有趣”,掩袖啜了一小口,“方才便覺得,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兒?!?p>  “仙君謬贊了,”音長老與有榮焉般的望了一眼音緋,轉(zhuǎn)而回應(yīng),“我薄霍山的子民,都是淳樸善良的。”

  諸人見音緋與女仙君飲罷,亦紛紛舉杯,一時之間,釀香四溢,微涼清甜之味散至方圓若干遠(yuǎn)。

  “這位老者,剛剛可是在說,天帝往事?”女仙君取方帕輕拭嘴角,“何事是人人盡道?”

  “這便說來話長,”音長老喝了幾口銀粟釀,通體輕快,“十?dāng)?shù)萬年前,彼時當(dāng)今的九宸帝君仍為神族太子殿下之時,與白澤尊神,都鐘情于玉塵元君,兩位尊神,為博女仙君一笑,紛紛使出看家本事。且聽說瑤河源頭,宮闕壯麗,園囿精美,諸多奇花異木畢呈,乃是九宸帝君為玉塵元君親力親為打造。只是過于繁華奢靡,老天帝多番教戒九宸帝君,且罰玉塵元君至往生涯,九宸帝君繼位后,玉塵元君才可歸來。九宸帝君無法違背君命父命,娶了與玉塵元君的胞妹,因極其貌似,眾人皆感慨九宸帝君不舍舊愛?!?p>  “那白澤尊神呢?”青五眼里放光,“白澤尊神為了玉塵元君,做了何等浪漫之事?”

  眾人期待的眼神望著音長老。音長老輕抿一口佳釀,繼而道:“白澤尊神隨玉塵元君去了往生涯,但不知道何緣由,數(shù)年后回至岱嶼仙山,甚少出現(xiàn),與九宸帝君不復(fù)相見?!?p>  眾人唏噓。

  “而后,岱嶼仙山的杏花一年比一年多,白澤尊神夫婦便一心在山內(nèi)種杏賞花。而九宸帝君也迎娶了玉塵元君的胞妹,承繼天帝天后之神位。直至夫諸逆反,白澤尊神方才出山與九宸帝君一干人共同鎮(zhèn)壓。兩位尊神才冰釋前嫌,卻也不復(fù)從前。”

  “竟都未迎娶玉塵元君?”豐色悵然若失,“所以當(dāng)年到底是所謂何事?”

  “老夫亦不知?!币糸L老惋惜的搖頭,輕施法力,讓奄奄一息的團火繼續(xù)燃起。

  “為何……”天祿手中的銀粟釀已見底,火光后臉色潮熱,“先后故去,九宸帝君卻娶了當(dāng)今的天后,而非是依舊孑孓一身的玉塵元君?既是報恩,賜予尊位,贈與仙器,都可報恩,為何一定要立為繼后?”

  “你同我一般的想法,”深衣男子端起玉瓶倒了些許佳釀至天祿杯中,與天祿碰杯,“何以為此?何故為此?”

  音緋望著跨過她碰杯的兩人,忽然覺得深衣男子陌生,而天祿似乎也有點陌生。

  眾人一陣喧嘩,引得沉浸在故事中的諸人紛紛抬頭一探究竟。

  蒼穹之中,紛擾落下銀色雪花。

  如柳絮,如清風(fēng),散落在發(fā)髻,散落在衣角,散落在塵土之上。

  晶瑩的瞬間,化作露水淹沒在夜色里。

  “原來,在世人眼中,竟是這樣的故事,”女仙君望著火團,目光略失神采,任憑雪紛紛擾擾的下著,她似乎沉浸在回憶中,似乎又不曾聽進(jìn)眾人的話語,依舊清冷冷的聲音,“只是,往生涯是何處,這位老者可知曉?”

  “這……”音長老許是未料到女仙君問這,略顯頓挫,“往生涯下往生海,往生水內(nèi)無念想……是無情無欲無溫度的輪回之處?!?p>  “姨母,”深衣男子起身,抖落身上塵土,“子時將近,須得早些回去?!?p>  女仙君淡淡一笑,扶著深衣男子的臂彎起身,諸人見二人起身,紛紛都起身相送。

  “也是,”女仙君稍作收拾,顧盼了四周,見雪花停下,輕笑,“諸位稍事休息,我們不便叨擾過久,不過今日子時,怕是不會有仙使前來,昨日子時,迎接薄霍山貍族的仙使者們,已經(jīng)先行赴昆山。諸位明日須自行去瑤河源頭處方可。”

  “可是薄霍山的貍族?”音長老與諸人面面相覷,貍族的長老們首日匆匆前去商議,再無其他音訊,原以為是不愿參與這招親之事,卻沒想,竟是先到了。而昆山使者,竟也是和仙帖時辰不同的先行引薦。

  “諸位,后會有期,”女仙君袖口之中掏出一六瓣雪花玉,遞給音緋,“這位石頭小娃,你與我有緣,他日至昆山天上,此物可做信物?!?p>  “這……初次相見,豈能收如此貴重之物?”音緋意欲婉拒……

  “無妨,他日還我即可。”

  女仙君騰云而起,深衣男子尾隨其后,二人隱身于夜色之中,如繁星閃爍,瞬間消逝。

  雪驟停,似乎從未下過一般。

  冰涼涼的玉上,“玉塵”二字,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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