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辭舊迎新八聲雷鳴

　　新年清脆的第一聲響，不是鞭炮，卻是狙擊槍。

　　郵報亭的正前方T字路口遠處，一個黑影被爆了頭，搖晃幾下倒了下來。

　　郵報亭頂上潛伏的狙擊手，拉動了一下槍栓，卻沒有彈殼退出來，正是新時代的魂核槍械，拋棄了老款的火藥動能子彈，用上了魂核能量彈。

　　狙擊手的右眼再次對上了夜視瞄準(zhǔn)鏡，十字準(zhǔn)心鎖住遠方那雙晃動的紅眼。

　　“砰！”

　　又是一槍。

　　正中眉心。紅眼搖晃著倒下了。

　　郵報亭內(nèi)的四人反應(yīng)過來了，吐槽了一句：“真的是，這說啥來啥，唉，我的鐵錘堡！”

　　隊長推了楊雀一把，“快滾，哪來的回哪去，這里不是你的戰(zhàn)線。”

　　“好?！睏钊敢膊粡U話，都是龍騎軍打慣戰(zhàn)的老人了，撈起自己的自動步槍轉(zhuǎn)身拔腿就跑，快速穿越后門，門都沒有關(guān)。

　　向著站臺狂奔的楊雀提著槍跳過一個垃圾桶，并通過頭盔上的通訊頻道匯報：“趙長官，敵襲！”

　　“聽見響了?！鳖^盔里傳來趙鈺嚴(yán)肅的女聲。

　　跟楊雀一樣退回來的還有其他七個干著同樣工作的人，陸續(xù)通過站臺，退回列車那邊去。

　　“砰！……砰！砰！……砰砰！…………”

　　站臺前方，陸續(xù)先行響起的是八個第一線哨站的狙擊槍，射速不快，但是一發(fā)發(fā)卻在這安靜的雪夜里格外地清脆。

　　郵報亭內(nèi)，兩扇窗，四條槍，架了起來。

　　“噠噠噠噠噠……”

　　郵報亭內(nèi)射出4條火龍，像鞭子一樣抽向越來越近的黑影。

　　與此同時，停車場，路口拐角便利店，保安亭，噴泉水池廢墟……等其他七個第一線的哨站，陸續(xù)開火，八個點，數(shù)十條火神鞭，從各個方向抽向越來越近的敵人。

　　郵報亭內(nèi)的隊長，打了一會，發(fā)現(xiàn)根本打不動敵人，黑夜中精度不高的自動步槍，看似掃射中了黑影的身體，卻只看見他搖晃了一下，又繼續(xù)前進，只有那占領(lǐng)了較高位置的八臺狙擊槍，彈無虛發(fā)，每聲槍響，必定熄滅一雙紅光。

　　“別打了。”郵報亭隊長招呼自己三名隊員，“是感染變異體，放近了再打，爭取爆頭?！?p>　　其他七處，也觀測到了這個事實，火龍一樣的彈鏈紛紛停了下來，再次安靜，只余下稀稀拉拉此起彼伏的狙擊槍的轟鳴。

　　片刻之后，火龍再次噴射，密密麻麻圍著車站涌過來的感染變異體，最前排的腦殼紛紛被能量彈炸得稀巴爛，一雙雙猩紅的眼睛熄滅在這漆黑的雪夜之中，但是更多的，無窮無盡的感染變異體，正陸續(xù)朝這邊壓來，逐步把火神鞭的長度越壓越短。

　　“隊長，撤不撤？”眼看著密密麻麻的感染變異體越逼越近，魂核步槍的能量越打越少，那個剛剛慶祝新年的士兵轉(zhuǎn)頭問隊長。

　　“你收到了？”

　　“沒！”

　　“那問個屁？”隊長頭也不抬，又是幾發(fā)連射，把快懟到面前的感染變異體的腦殼開了個花。

　　黑夜中，看起來無邊無際的感染變異體幾乎把數(shù)十條火舌壓得消失殆盡，再過兩個呼吸，除了那一雙雙猩紅的雙眼，郵報亭的這個小隊隊長幾乎能看清他們歪曲的下巴，和聞到了暴風(fēng)雪都掩蓋不了的腐臭。

　　“砰！”

　　頂上的狙擊手，又是一槍，收割了沖到最前的感染變異體，打得它腦花四濺，搖晃著倒下去，然后被后面涌來的其他感染變異體踩成肉醬。

　　突然，從密密麻麻的感染變異體中跳出一個人影，飛躍十幾米，落到郵報亭頂上，赤紅著雙眼，一雙鋼爪朝狙擊手戳下。

　　狙擊手舉槍上迎，那挺堅固的狙擊槍卻被鋼爪一切兩段，脫手而出，鋒利的爪子貼著頭皮插下，在臉頰上劃出一道大血痕。

　　他就地向后一滾，穩(wěn)住在郵報亭頂邊緣，掏出手槍抬手就是對著黑影腦門轟了一槍，卻被及時抬起的鋼爪擋下，另一只鋼爪快速推進，直插進狙擊手的胸膛，攪動一下，撤出一個大血洞。

　　隨后，黑影一甩右手，那名狙擊手的尸體像個破布袋一樣被拋入蜂擁上來的感染變異體群中，被它們一頓啃咬，片刻之后，再次晃悠悠地站起來，雙眼泛著猩紅，加入了這不人不鬼的行列，向著自己往日的隊友撲去。

　　如果夏彌在現(xiàn)場，肯定能認(rèn)出來，這個揮舞著鋼爪，雙眼猩紅的黑影，正是那個傀儡師老者口中的林無忌那些感染變異人，感染了神族病毒，變得不人不鬼，卻又得到身體強化，保留了自我意識，被老者蔑稱為炮灰兵。

　　然而輕松收割掉狙擊手的這個變異人，一爪搭著郵報亭的頂蓋，翻身跳進了郵報亭。

　　沒反應(yīng)過來的四人，正準(zhǔn)備調(diào)轉(zhuǎn)槍口，集中火力射擊變異人，卻被他快到看不見的刷刷兩爪，切斷兩人的喉管，然后順手把尸體撈過來擋住自己。

　　這種跟林無忌一樣的變異人，只要不被擊破腦袋和強化過的心臟，身體其他部位受槍傷完全不影響戰(zhàn)斗力，何況他頭上還戴了鐵盔，身上披了側(cè)胸甲，完全護住了致命之地，能量彈根本打不進去。

　　只見變異人擋過剩余兩人的射擊，把兩名氣絕身亡的哨戒守衛(wèi)尸體扔下，一個箭步，快到幾乎看不見，突到一人臉上，一爪穿破胸膛，扔了過去砸到隊長身上，然后走過去，一腳踏碎那個哨戒隊長的胸肋骨，踩穿了肺部和心臟，哨戒隊長一口血沫噴了出來，濺了變異人一身。

　　“哼，螻蟻。”變異人冷哼了一聲，扔下四具龍騎軍哨戒守衛(wèi)的尸體，穿過后門消失在視線中。

　　“呵……呵……”深知無力回天的哨戒隊長，顫巍巍地右手從后腰處摸出一顆手雷，用大拇指拉開扣環(huán)，卻再也堅持不住，任憑手雷骨碌碌地滾到地面上。

　　看著快要啃到自己臉上的感染變異體，歪曲的下巴和腐爛的牙齒貼到自己鼻子上，腥臭的口水沾了自己一臉。

　　這個無名的哨戒隊長，用帶著血沫的嘴，說出最后一句話，“祝，新年快樂。”

　　“轟！??！”

　　小小的郵報亭被光榮彈炸成齏粉，也炸碎了四名不知名的哨戒守衛(wèi)，避免了他們被傳染神族病毒，以那種不人不鬼的形態(tài)重返戰(zhàn)場，對峙昔日的戰(zhàn)友。

　　與此同時，幾乎同時被變異人突破的其他七個哨點，陸續(xù)又此起彼伏地響起了自爆的轟鳴。

　　留下的，只有一聲聲龍騎軍細(xì)微的怒吼，消失在雪夜的狂風(fēng)。

　　“拼了！”

　　“魂歸故里！”

　　“戰(zhàn)魂永存！”

　　“生生不息！”

　　“來啊！”

　　……

　　“祝兄弟們死得其所！早日魂歸故里?！?p>　　楊雀聽著頻道里起此彼伏的軍號和轟隆聲，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一口喝干了水壺。

　　……

　　站臺上，正襟危坐的李涼，拆開棋盤，嚴(yán)肅地裝在自己的雙臂上，聽完新年的八聲巨響，心中也默念了一句。

　　李涼，你就是個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