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蒙蒙灰。
白憐起早便將剩下的四道符箓,盡數(shù)放好。時至中午,金巧跑到7號房,春風滿懷,“白姐姐,你要的嫁衣,趕夜做出來了。這就等不及給你試試了?!?p> 邊說邊拿著大紅嫁衣遞給白憐。
白憐隨手一接,便丟到桌上?!靶量嘟鹎擅妹昧??!?p> 金巧見她沒有試試的意思,便拿起紅嫁衣,披在白憐身上,“白姐姐,你是天女下凡,沒得不可方物呀!”
白憐拉著金巧坐下,扯了嫁衣,折好,放在桌上?!扒蓛好妹?,這東西只是掩人耳目的東西。隨意便可?!?p> 金巧嘟囔著嘴:“白姐姐說的是。只是女兒家都喜歡這大紅嫁衣。我以為白姐姐也…”
白憐怕辜負了金巧的心意,解釋道:“巧兒妹妹,修凈道之人,是不嫁人的?!?p> 金巧些許失落道:“哦!冒犯了白姐姐。”
白憐安慰:“沒事。巧兒妹妹心靈手巧,這客棧中的都會喜歡的?!?p> 巧兒嘟囔:“給人看的,鬼看了有何意思?!?p> 白憐自是不好在說,便拿出玉瓶,拉出金巧的手,倒了一顆辟邪丸,“這是辟邪丸,不沾邪物?!?p> 金巧接過,放置嘴中?;叵胍恍┦隆@辟邪丸不是華清池的東西么?難道……得跟哥哥們說道下…
換上新郎喜服的顧玄武開心道:“白憐姑娘,我的新郎喜服,帥氣不?”
白憐敷衍:“帥氣?!?p> 金巧雙眼靈光:“顧哥哥,帥!”
顧玄武聽著金巧那甜糯糯的夸贊,心里美滋滋的。
此時白憐,頭有些昏沉。心里也裝著事,莫名煩躁,修道之人,最忌躁。
沉了會心,便拉著顧玄武,對詞…恐生意外,兩人對了一遍又一遍…
夜至,金澄兩兄弟進入7號房間。
金澄道:“白憐姑娘,事已安排妥當,邀請函已讓店小二發(fā)出去,并張貼在一樓大門惹眼處。專門叮囑了,全客棧的人都要參加。”
白憐點頭:“有勞金家二公子了?!?p> 金巧甜甜笑著,拉著金澄:“大哥,這嫁衣,你看白姐姐穿著好看不?”,說著便,將嫁衣披在白憐身上。雙眼期待的望向金澄。
金澄看向被大紅嫁衣映襯得粉艷嬌羞,清冷絕塵之氣,被掩蓋了幾分。中和了那不可親近的距離感。半天,吐出:“傾國傾城。”
金巧歡喜:“看吧!就知道哥哥喜歡?!?p> 白憐心里自是明白何意,連忙撇清:“凈道之人,不興這些?!?p> 金澄眼底閃過一絲失落。立馬解圍:“金巧,別胡鬧了?!?p> 金巧嘟囔著嘴:“哦!”
顧玄武則整日披著那意氣風發(fā),精神抖擻的喜服。甚是喜歡。
幾人坐了兩個時辰后。店小二來敲門:“顧公子,白姑娘,酒席已按您們吩咐的備好了…”
顧玄武揚聲道:“好嘞,這就來?!?p> 臨出門前,金澄拉住白憐:“姑娘,萬事小心?!?p> 穿上喜服的白憐,有些不自然,匆匆回禮于金澄,便和顧玄武出了門…
一樓大廳,入目皆是殷紅。。
顧玄武站在白憐身旁,后背冷汗淋漓。舉著酒杯道:“各位友人,顧某有幸得眾位見證這大喜之日,我與我苦命的娘子,先行敬意了。”
白憐手執(zhí)水壺。四下查看。
二十幾桌,一桌十人,桌桌坐滿,無一缺席…白憐驚詫,這百來號人物,不知參雜進人沒有。
金家三兄妹,坐在親人席位,同店家四主人一桌。
金澄起身揚聲催促道:“新人行禮,可別誤了時辰……”
店小二吆喝道:“是是是,二位請到大門處,香燭紅紙已鋪陳好?!?p> 顧玄武拉著蓋了紅蓋頭的白憐急匆匆走到鋪滿紅紙的大門前。
坐下有人起哄:“新郎官等不及咯,不如直接送入洞房吧!”
顧玄武尷尬道:“不可,不可?!?p> 店小二吆喝:“新人就位,天地為證,一拜天地…”
顧玄武拉著白憐的紅緞花,微微鞠躬…
店小二吆喝:“二位即是特殊,無親人在場,就省了高堂一拜。直接…夫妻對拜…”
顧玄武拉著紅花緞,向白憐鞠躬一拜,白憐直了身子,轉(zhuǎn)了方向,朝向門外,淺淺鞠一躬。
店小二:“禮成,送入洞房。”
白憐被送到7號房,顧玄武則拿著水壺,招待桌上客。
金澄借故和金焱離席。金巧則和顧玄武二人,周旋眾“人”(披著人皮的鬼啊…)。
7號房內(nèi)…
白憐脫下大紅嫁衣。整理儀容。
金澄未敲門,直入:“白憐姑娘,可是準備好了?”
白憐應(yīng)聲,收拾包袱丟給金澄:“勞煩金公子打點了?!?p> 金澄接過包袱,將里面符紙一一點上指尖血…緣由是極徽山的弟子入山拜師后,得一梵蒂清丹入體,可召神引仙…
隨后,與白憐出了門。
“白憐姑娘,抓緊了…”
白憐應(yīng)聲,抓緊金澄的手臂。
金澄點地一起,飛至房頂,落在紅瓦上,將白憐放穩(wěn),“開始。”
白憐打開包袱,將符紙盤坐在身下,從法袋中拿出法器玄玉聽風琴,咬破玉指,以血開靈,借天地靈氣聚指,“錚!”撩動一聲,漫出無數(shù)清光,將坐下的符紙,一一攜起,“嗡!”聲一回,符紙隨清光升至高空,再落下,音符舞動,靈符飛渡,瞬間織成一張清光麟麟的網(wǎng),向客棧落去…
金澄大叫,“不好!”,便飛身縱下高樓…
白憐沉浸在彈奏法音中,此時,臉色蒼白,長有絨毛的額前,已然掛滿豆大的汗珠…
白憐咬著牙,屏息靜氣,拼盡靈力彈奏十八羅漢震邪曲……曲成,梵音咒語金光閃現(xiàn),從高空急速下墜,千斤壓頂般壓于清光網(wǎng)上。
白憐耗盡最后一絲靈力,施念咒語:“南無…阿彌陀佛,收…”
…霎時…
客棧中,傳出嘶吼咆哮,絕望瘋狂,桌椅頹裂…
白憐也倒在琉璃紅瓦上,氣息懸弱…嘴角流出一股鮮紅…
聽著慘叫連連的鬼哭狼嚎聲,白憐終于滿意的閉上了眼…
然后,一個時辰后…
從不遠處,傳來骨頭撞擊摩擦聲,吱吱喳喳,刺耳尖銳,一方列隊百來號,整齊有序的骷髏架子,踏著風沙,有序朝著客棧走來…浩浩湯湯…
末尾,是一無人抬的白色獸骨驕子,幾圈流著黑血的骷髏頭墊在腳下,浮在空中,一襲白衣,一白面罩,遮去上半邊面容…
手里叮叮當當敲著流了黑血的骷髏頭…節(jié)奏分明…
骷髏架子跟著節(jié)奏一步一頓如傀儡般,將白憐架起,抬走了…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