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蠻人倒地前一柄鋒利的長刀已經(jīng)呼嘯著朝趙郢昌襲來,而彼時的趙郢昌毫無防備,那人的刀再快一份,那倒地的動作再遲一刻他便會身首異處了。
趙郢昌穩(wěn)了穩(wěn)心跳,喉頭滾動吞了口氣,轉(zhuǎn)頭關(guān)乎這近乎詭異的場景。
陳江南并未對這寒坨守衛(wèi)接二連三倒在地上的場景驚奇,只是平靜的說道,“怎么回事!”,他眉睫抖了抖,順著手指間有零星的血跡滴到了地上。
身旁的老薛以一己蠻力踢向那個當街搶酒的寒坨漢子,毫不留情的把那人癱軟的身軀掀出去老遠,“奶奶的,若不是阿解的酒里做了手腳,老子真要折在這里了”
幾個人正面面相覷,突然從遠處奔來一個纖瘦卻熟悉的身影,開口即是那聽過就難以忘記的千嬌百媚的口吻“小郎君們還在此發(fā)呆,是等這幾個憨貨醒過來嗎?”
這話說罷,又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個大泗的拜禮,雙手搭前開口道,“各位大人來也未說一聲,真是打了小女子一個措手不及?。 ?p> 老薛聽聞,又上前甩了那漢子一腳,忙亦步亦趨的跟在女子身后,低聲開口道,“阿解娘子,是我不對了,這次任務(wù)緊急沒來的及給你遞消息,這些都是司中的大人,你可尊敬些!”
阿解斜斜瞥了他一眼,有些發(fā)酸的說道,“到底是大人們親,我這小女子哪里留得住郎君的心?。 ?p> 老薛被她說的窘迫了,方才拼殺的時候都沒紅的臉,騰一下漲的通紅,他手足無措的看著阿解。
阿解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就去敲他的頭,“傻子,逗你的!”
老薛一聽阿解沒有生氣,一顆心放了下來,臉上的紅也散去大半。
陳江南等人并未見過阿解,因他們這酸腐的氛圍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趙郢昌則打量這個嬌媚卻又隱隱有些潑辣的女人,再看看老薛這個粗枝大葉的漢子竟覺得兩人說不出的般配。
又見老薛不知道和她說了些什么,阿解朝趙郢昌的方向看來,他自覺這樣看下去著實無禮,也恭敬的回了一禮挪開了視線。
一旁的陳江南轉(zhuǎn)頭麻利地剝下一個寒坨守衛(wèi)的衣服,嘴里喝道,“老提小木還不來幫忙捆上他們?”
聽聞吩咐,小木和老提忙從好戲中回過神,接連應(yīng)聲上前幫忙。
趙郢昌則在他們綁好的守衛(wèi)身上翻翻找找,總覺得這些人身上藏著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阿解一個字繞三個音的同他說道,“小官爺,別找了,這些人就是呼坨賀走之前找的部族無賴,不過是高壯了些,又套上了身行頭,你搜不出來什么的!”
老薛手肘戳了戳她,開口道,“這位官爺你可惹不起,別亂說話!”
阿解笑瞇瞇地道,“大泗逃來那個老頭子把族里留下的精悍都帶出去了,前幾日送信的番子回了趟族中,也著急忙慌的出去了!”
趙郢昌總算放棄了翻找,聽她講番子出去送信,就猜想到這番子是折在了慎銜司手中,他追問道,“凹地里的人是什么時候死的?”
阿解捂著鼻子朝尸體處探身看了看,回道,“不清楚,這地方若不是寒坨的精壯隊伍離開了我是進不來的!”
彼時陳江南已經(jīng)攜小木和老提講尸體堆放在了一處,一只耳朵已經(jīng)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大概,開口道,“蔡亭均什么時候到的寒坨,為什么沒有跟老薛說?”
阿解聽他說話直來直去,語氣里沒有一點客套,叉著腰嗆道,“老娘又不是你們那處的人,再說你們跟著碩明鐵回大泗,我要腿著給你們?nèi)笮艈???p> 老薛分開兩人,插嘴道,“阿解她沒有和我聯(lián)絡(luò)的方式自然同我第不了消息,再說要怪不也應(yīng)該怪掌執(zhí)沒在寒坨安排眼線嘛”
話一說完他就感覺得出陳江南眼神犀利起來,自己也覺得脫口而出的話不妥立馬閉上了嘴。
“阿解姑娘原是大泗人,應(yīng)該不難認出最近出入寒坨的馬車都是大泗商幫的馬車吧?”趙郢昌問道。
阿解將垂在額前的一縷碎發(fā)粗粗攬到耳后,抬眼道,“認識!那又怎么樣呢?離開大泗和投奔寒坨都不過是為了活著而已!安安生生尚且求之不得,難不成要呼風喚雨作繭自縛嗎”
老薛從旁將阿解往自己懷中摟了摟,“官爺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別多想!”
阿解卻推開了那個懷抱,開口道,“真是求什么不得什么,怕什么偏偏要來什么!”
趙郢昌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這會兒他那點皇子的架子全然也沒了用處。
陳江南自然說著自己的話,顧著自己的事兒,又是毫不客氣的道,“那你知道商幫運來的是什么嗎?”
老薛嘆了口氣,開口道,“江南?。 ?p> 陳江南仍舊是一臉無動于衷,開口又道,“即便你不知,那你平日里從寒坨族人口中聽出的只言片語也能斷出此事非同小可,你知道什么全告訴我!”
阿解似是沉思著不做回答,陳江南語氣更冰冷了,“你定然知道他們運來的是飛火原料,現(xiàn)如今寒坨駐地有藏匿的飛火嗎?藏在哪里?”
趙郢昌無聲的將陳江南勸解一般的拉回幾步,沉聲在他耳邊說道,“急什么!”
趙郢昌開口道,“阿解姑娘口中說的那個大泗老頭是北戍府的府司,若沒猜錯,他來寒坨是帶了大泗的焰硝做舉薦的!”趙郢昌道。
“現(xiàn)在!我只知道你們要還在這里逗留,那就別想離開這里了!”
老薛道,“阿解,你都知道什么沒和我說?”
阿解干脆的道,“旁的以后再說,你們五個要是還想活命就趕緊離開,寒坨部落里沒有一個人是草包廢物!”
老薛率先點點頭,沖著陳江南道,“江南!你不是不知道寒坨部眾即使是女子也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雖然沒有大軍駐扎,但剩下的人一旦發(fā)現(xiàn)我們就很麻煩了!”。
趙郢昌道,“那就在被發(fā)現(xiàn)之前找到飛火藏匿的地點!”
陳江南看著他,一臉堅毅的答道,“好!”
老提和小木一向都聽陳江南的話,順勢也點了點頭!
老薛看著自己的兄弟都這樣堅定,扭頭看了看滿臉不悅的阿解,腳尖挪了挪,“阿,阿解,我,我,我也得去!”
阿解輕輕笑了,這個男人體貼入微的照顧了她多年,而自己一腔耐心與柔情蜜意都給了他,他曾問她若是帶她離開這蠻荒的北疆她要不要跟他走,彼時的她拒絕了。
而今她后悔了,若是那時走了,她拼死也要將老薛從慎銜司里拉出來,即使再次回到大泗,她也要義無反顧的他著他回去。
她頗為無奈的低嘆了口氣,“走吧,我?guī)銈內(nèi)ツ銈兿肴サ牡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