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店，張總把李燁帶到了二樓小廳。高湛已經(jīng)在等他們了，打過招呼坐定之后，高湛問道：“程佳不是和你們一起出發(fā)的嗎？怎么還沒到？”
話音剛落，就看見程佳微笑著走進來：“我跟著導(dǎo)航走，估計繞遠(yuǎn)了！”，高湛看著程佳溫和的笑了，一副你來了就放心的表情。程佳坐在了靠門的位置。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眼睛環(huán)視一圈，看見高總前面的煙灰缸里有三支掐滅的煙頭，她很自然的站起來替大家續(xù)了茶水。
李燁喝了一口，微笑著說：“這個茶不行，和剛才程總的比起來遜色多了！”
高湛眼睛一挑，很有興趣的問道：“程佳的茶？”
“可不是，剛才我們剛喝完程總的金駿眉，再喝這個一點味道也沒啦！”張總說完看向李燁：“下午別回去了，去我那喝茶去！我那里也有好茶！”
高湛抬眼看了看程佳，程佳裝作沒聽見，有點局促的看向茶杯。而此時，李燁也正看著高湛，眼神銳利。
“好！下午去你那兒！就是不知道高總怪我打擾你們不？”李燁道。
高湛微微一笑：“李總這是說的哪里話！我求之不得呢！今天還要感謝你幫我們公司的忙。來，我先敬李總一杯！”說著高湛站了起來。
李燁起身：“高總客氣了，大家互幫互助！”
程佳看了看他們，職業(yè)性的微笑著，然后給高總司機發(fā)信息囑咐他自己安排午餐，順便快速的瀏覽信息。忽然聽見他們正說她的名字，她微笑著抬起頭，發(fā)覺所有人都在看她。
“程佳！有李總這么個帥哥還不夠你看！”張總打趣道。
程佳笑著說：“根據(jù)科學(xué)研究，吃飯前不能看帥哥的，要是看的多了看飽了怎么辦？”，同時，把手機放在一邊。
高湛有些寵溺的對程佳說：“李總說，上午聽你講LS沒聽夠，你這是講什么了？”
程佳笑了：“就是在XZ公司的那些事，李總抬舉我了！”
然后她看了看飯店，說道：“這個地方跟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樣，咱們說話還有回音？”
高湛低聲說：“這里本來是南京的一個廠房，所以比較空曠、大，你看結(jié)構(gòu)還是廠房的結(jié)構(gòu)，是后來被職工改成飯店的，這里的服務(wù)人員全都是年齡比較大的職工，穿的也是工服？這個地方的菜也很好吃，你一會兒好好嘗嘗！”
程佳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確實是這樣，不由的說：“真是厲害，危機還變成商機了，很有特色！”
高湛笑笑，隨手又拿起一支煙。程佳正色道：“工廠重地、禁止連續(xù)煙火！”他一愣，隨即呵呵笑了，把煙放了回去。本來和張總交談的李燁神色一凜，他抬眼看程佳，見她一臉自若的看向遠(yuǎn)處正迎賓的“叔叔阿姨”，笑得無辜可愛，沒來由的有些失落。
張總再和李燁說話的時候，李燁雖然不動聲色，但有點心不在焉。他們又各自敬了幾杯酒，談了談太陽能路燈的前景，交換了彼此的一些信息。程佳安靜的聽著，忽然聽見李燁對她說：“程總吃的不多?。吭趺?，怕吃胖了男朋友嫌棄？”
程佳有些意外，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剛想張口就聽見張總說：“一直都沒聽說過程佳的男朋友！”
程佳有些尷尬，此刻就連高湛也看著她：“我沒有男朋友！”
“怎么可能！后面排著隊追吧！”
“哪有？！您也看見了，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同學(xué)也不在這邊，朋友們也聯(lián)系不多，沒有時間交男朋友！”
張總瞪著眼睛很驚訝的說：“那高總可要用心了，因為工作耽誤程佳就是咱們失職了！”
高湛笑了笑：“我這么多年還真沒留意過？男朋友應(yīng)該有的！”他眼眸深斂，看著程佳。
程佳有種被逼到死角的感覺：“上學(xué)的時候有一個戀愛了幾年的男朋友，去XZ之前分手了！”
程佳有點惱怒，她極度反感別人問她的隱私，但此刻她也知道不回答不合時宜。
高湛點燃一支煙，放在桌面上示意張總和李燁。李燁擺擺手，張總熟練的抽出一支。
高湛深深地吸了一口，看著程佳慢條斯理的說：“幾年！……那是幾年？”
程佳的眼睛瞪的很大，盯著高湛微笑的說：“六年！”
高湛再不作聲。李燁看著程佳的微笑，雖然一樣燦爛，但眼神閃動，他端起了茶杯。
張總說：“真不好意思！無意刺探隱私，僅是關(guān)心。覺得顧總該有男朋友！”
程佳笑著說：“隨遇而安吧！有很多事是講緣分的！緣分不到也沒有該不該！為了找而找，為了愛而愛，是本末倒置。說白了，不能糟蹋自己的感情，做無謂的消耗！”
李燁被程佳的話驚訝到了，他很認(rèn)真的看著程佳，不發(fā)一語。高湛的臉色卻很難看，他拿起茶杯猛的喝了一大口：“這話我贊成！”然后擺擺手，示意大家吃菜。
張總忽然坐正：“咱們四個人，除了李燁，都情場失意??！我和高總離婚了，程佳沒遇到良人。呵呵，這也是緣分！來，咱們共同喝一個吧！”
程佳舉起茶杯，抿了一口，再沒說話，只是笑著。
他們天南海北的聊著，不知不覺又把話題扯回XZ，高湛因為酒精的關(guān)系，臉色微紅，笑著說：“程佳，在女士面前說有些不禮貌，你不要介意?。№槺阆肫饋砹?，就說LS的女孩，其實長的真的很漂亮的，就是皮膚比南方女孩黑一點，其實要是來內(nèi)地待幾年、養(yǎng)一養(yǎng)……”
李燁哈哈大笑：“其實……”
程佳拿起包，示意服務(wù)員結(jié)賬，微笑著走出了包間。身后傳來張總夸張的笑聲。
李燁出來上廁所，回來時正好看見服務(wù)臺前的程佳。程佳身材高挑，雙腿修長，梳著一個偏丸子頭，特別的出眾。此時的程佳沒有笑，眼神定定的看著某處——嫻靜溫柔。李燁沒有上前打招呼，默默的走回了包廂，心里對程佳的好感倍增。
吃完飯，高總他們?nèi)艘ゾ频晷菹⒁幌?，程佳一人返回公司，告別的時候，李燁特意過來和程佳握手：“認(rèn)識你很高興！我相信咱們很快還會見面！”，程佳微笑著回應(yīng)。當(dāng)李燁轉(zhuǎn)身上車的時候，回味那雙綿軟無骨的手，心頃刻柔軟了下來，他微微一笑。
程佳回公司短暫休息了一會兒就開始上班了。鄔經(jīng)理過來邀請她要參加會議，討論項目費用的問題。會議剛開始的時候，程佳一直沉默的聽著兩個部門的人員倒苦水，如何不容易。
等大家說完了，程佳說：“公司所有的業(yè)務(wù)都是圍繞銷售而展開的，這項工作非常重要，大家平時也很辛苦！”她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但是辛苦怎么衡量？我們是公司，是靠成果說話的！達(dá)成了意向、簽了合同、拿到提成是結(jié)果，沒簽合同也未必就一無所獲，最起碼擴大了公司的影響，做了宣傳。可是有一點是不能忽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成本的：差旅、招待費用、各種補助、紀(jì)念品。大家可能覺得談這些小氣，可是知不知道整個公司這方面的費用有多么龐大？”說完她示意鄔經(jīng)理把費用放出來給大家看，接著說：“牛兒吃草是正常的，但咱們不是吃草啦！”，她的尾音拉的有點長，用手輕輕敲著桌面，同時看著眾人，接著說：“跑出來的項目渺渺無幾，別說我，就說大家自己怎么給公司交代？”
程佳看向眾人，大家都不說話。她接著說：“咱們這個行業(yè)是新興行業(yè)，很多事情其實我很理解，項目不好拿，可是不能說不好拿就像亂頭蒼蠅一樣這一下，那一下！公司也不要求短期內(nèi)馬上就要出效果?！彼滞Ａ艘幌?，喝了口水，看著眾人的反應(yīng)，有幾個本來低頭寫字的抬起頭，正好看見程佳在看他們，放下了手中的筆。程佳接著說：“但是，有一點很重要，公司的投入和得到總是要差不多匹配的！因此，關(guān)于費用，我有幾點建議，一是費用限額，根據(jù)不同職位有不同標(biāo)準(zhǔn)；二是這費用在預(yù)支前要進行審批，根據(jù)項目大小確定費用比例，超出部分自行負(fù)責(zé)，不能項目一共才賺百八萬，費用就用掉三五十萬。三是每周、每月要上報項目進展，你們是選擇單打獨斗還是以部門為單位自己討論，我只要結(jié)果，四是經(jīng)理的費用最后要在提成中扣回，屬于公司墊付；助理的經(jīng)過審批在額度范圍內(nèi)全額報銷，但是自己拿下的項目、要拿提成的除外……”
當(dāng)高湛、張總和李燁回到公司的時候，正好聽到程佳開會的聲音，李燁透過玻璃隔斷看著一臉嚴(yán)肅的程佳，對她很是刮目相看：二十幾歲的程佳和噤若寒蟬的眾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高湛看李燁停下來，說：“讓他們開吧！咱們上樓去！”李燁點頭。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又看程佳，眼神深邃。
二樓董事長辦公室，三人一邊喝茶一邊討論太陽能產(chǎn)品。李燁公司規(guī)劃一個度假村，三人探討安裝太陽能路燈的可能性。
一樓會議室，程佳召集各銷售小組繼續(xù)討論相關(guān)的制度。
直到夕陽西下，會議才結(jié)束。程佳有些疲憊的走到公司一樓的陽臺，她看看樓前的花，又抬頭看看遠(yuǎn)處的樓房，若有所思、漫不經(jīng)心的揮手趕著惱人的蚊子。忽然發(fā)現(xiàn)有一盆小金桔黃澄澄的很是漂亮，她像貪嘴的小孩順手就摘下一顆，先是放在手里把玩，看著看著——她好奇的扒開咬了一口，然后面色非常痛苦的吐掉了。
二樓：高湛坐的有些累了，站在窗口一邊和李燁說話一邊喝茶，他發(fā)現(xiàn)了樓下的程佳，饒有興致的看她摘花、打蚊子，最后在程佳吃掉金桔并吐出來的一剎那忍不住呵呵笑了。
李燁和張總一臉錯愕，高湛抱歉的擺擺手，繼續(xù)坐下來討論：“度假村如果設(shè)計成太陽能照明，也是一個看點，而且還可以配套無線監(jiān)控……”高湛一邊說一邊想著程佳，心情很是愉快。
過了一會兒，忙完手頭工作的程佳準(zhǔn)備離開，忽然想起陽臺門她沒有關(guān)，此時，施工現(xiàn)場的孫經(jīng)理打來電話，她拿著手機一邊接聽一邊關(guān)門，一不小心鞋跟便踩進陽臺鋪裝的腐化木夾縫，整個身體向前一個踉蹌，手機飛了出去，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就看見一個身影快速移動過來，伸手扶住了她，程佳由于慣性失去了平衡，上半身完全貼靠在這個人的胳膊上，腳是歪的，一時起不來，又急又窘。來人感覺到了胳膊上面的柔軟，他馬上伸出另一只手將程佳扶起來，關(guān)切的問：“你沒事吧？”
程佳漲紅了臉，抬起頭看見是李燁，越發(fā)難為情：“沒事！沒事！謝謝李總?！背碳延昧Π沃嚵藘上掳l(fā)現(xiàn)拔不出來，急忙彎腰去抓。
李燁阻止了他：“我來幫你吧！”說完蹲下，一手扶住她的腳裸，并示意程佳扶著他，一手攥緊鞋跟用力拉了兩下才把鞋跟拉了出來。而這全過程被剛從二樓走下來的高湛看見，他從廁所出來不見李燁就下樓來找，看見了打電話的程佳和后來的一幕，尤其是抓著程佳腳裸的那雙手，目光漸漸的冷峻下來，心情極度的不痛快。
程佳看見了高湛，連忙說了句：“高總！”，高湛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然后對著李燁說：“咱們走吧！”
李燁沖程佳笑著擺手道別，笑得很燦爛。
程佳在他們走后才想起剛才扔出去的電話，連忙找回來給孫經(jīng)理回?fù)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