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一片迷蒙,似雨似血。冷月覺得腦中嗡鳴作響,等眼中的紅翳退去,瞧見獨眼委頓在面具人腳下。唯剩的那只眼睛里一片混沌,唇邊卻是一抹滿足的笑,雙手還死死攥著面具人袍角。
“啊......”冷月秀目圓瞪,眼睛里是暗黑無邊的波濤。少女周身散發(fā)出濃濃的殺氣,腳尖一點,長短劍交叉平削攻向面具人。此刻,刺殺晉國太子上官辰昱的任務已經(jīng)不重要了,那是獨眼的任務,是誘殺他的圈套?,F(xiàn)在他死了,任務也就不存在了,留給她的就只有仇恨。少女面孔雪白,眼神森冷。烏金劍的暗光和短刃的銀光明暗交錯,招招凌厲不留后路,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留下面具人的性命。
面具人滯如死水的眼睛精芒大作,僅憑一雙肉掌跟長短劍斗在一起??此菩性屏魉宓鐗m,可他心里明白在少女如此搏命的劍招下自己已是捉襟見肘。今天主要的目的只是狙殺獨眼賺取上官辰昱的信服,冷月的出現(xiàn)全在他意料之外。雖然利用對他們的了解成功的殺了獨眼,也預料到冷月絕不會善罷甘休,但他還是低估了她的實力,長短劍居然能做到這個程度!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為兩大高手的過招而震服。七十二隼衛(wèi)盯著場中少女上下翻飛靈動詭異的劍招,被長短劍幽暗和短刃閃亮的劍光晃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在心中嘆服: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長短劍,剛剛抵擋他們阻截的幾招根本就是撓癢癢的小兒科!
一雙丹鳳眼挑的就要飛上天了,琉璃般的眼珠隨著少女的動作上下翻飛。殷紅的嘴唇彎出一道猥瑣的弧度,恨不得一時三刻就把少女收為囊中私物。身旁管家最快清醒,高聲大喊:“都愣著干什么?還不抓住她!”“啪”的一聲悶響,管家被自家主子一巴掌呼在后腦勺上,身體彎出一個對折的弧度?!盎熨~!誰都不許上!打得這么漂亮怎么都不懂得欣賞,再說傷了我的小美人兒可怎么辦?”彎折的管家又再折疊了一些,隼衛(wèi)們早就習慣了他家主子的無厘頭,可這是長短劍??!主子是不是也太弄不清自己斤兩了?
這時和面具人斗得正酣的長短劍,聽見那句“小美人兒”,內(nèi)傷又重了幾分?!霸壬?,小心些!我要活的小美人兒!”長短劍險些脫手......
面具人心底生出一股煩躁,早知道這太子沒正經(jīng),沒想到竟不正經(jīng)到這個地步!不免有些懷疑自己為他做的這些到底是不是值得。現(xiàn)下這個境況,想要不讓長短劍在自己身上留下口子已經(jīng)不易,這太子居然還不讓傷她分毫,根本是癡人說夢。
冷月聽那不男不女的在身后叫囂,唇邊掛起森冷笑意,劍招更是不留余地,她長短劍想留下的命幾時能落空!
短刃在手中打著旋兒削向?qū)Ψ矫骈T,面具人后仰躲過,烏金劍緊隨其后向他右肩斜刺。耳邊突然想起破空之聲,隼衛(wèi)的繩索網(wǎng)再次兜頭像她罩來。烏金劍改向一旋,削斷頭頂繩索,一陣幽香迎面撲來,冷月忙禁住口鼻,卻還是慢了一線。內(nèi)息一滯,是軟骨散!暗自心驚下,掃見一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色瞇瞇望著自己,五只修長手指在她眼前風騷搖動。四肢已開始乏力,冷月心念一轉(zhuǎn),回身抓起獨眼尸身,劈倒兩名隼衛(wèi),向北面屋頂斜掠而去。
“元先生怎么不抓住她?”上官辰昱氣得跳腳,眼看到手的鴨子就這么飛了,他氣急敗壞喊道:“截住她,給我截住她!”
冷月輕功何等了得,那元先生沒有阻她,隼衛(wèi)又怎么可能追得上?只能由著自己主子在原地撒潑,側(cè)過臉不看罷了。上官辰昱口中的元先生又恢復了暗淡的眼神,啞澀的聲音聽得人心里抓撓,“窮寇莫追,長短劍不是易于,她在土堡的地位更不是獨眼可比。我們只想對土堡小小警告,這時留下長短劍有害無益,何苦給自己樹敵?!?p> “殺了獨眼,難道不是樹敵?”上官辰昱反問。
元先生澀澀一笑,“獨眼只是個賣身客,鬼知心性冷厲,根本不會在意他的死活。長短劍就不同了,她自幼長于土堡,又是最得力的殺手。若她有個三長兩短,即便鬼知不計較,他手下剩下那十殺也斷不會饒了你。但反過來,即便長短劍恨毒了你,有鬼知壓服,她也翻不出浪來,只不過多幾次暗殺。有我在你身邊,自也不必擔憂。”
上官辰昱眉眼斜飛,狠狠剜了那面具一眼,重重哼了一聲,雙腳恨不得跺碎腳下的青石板,“沒意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