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輝堂。
祁昭逸左手握著棋譜,右手執(zhí)著一枚黑子一邊研究殘局一邊聽林燁匯報離開京城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故。
“這幾天太子和贇王那邊都沒什么動靜,昭敏公主初三到的京城,一直留在府里很安靜?;噬弦换貋?,她就請旨要進宮請安,被皇上駁回了。后來又聽聞荀家那邊發(fā)喪,求皇上開恩去送一送荀家小姐,皇上準了。送過后就回了公主府,很是安分?!?p> 祁昭逸落下一子,“保定府可有信兒來?”林燁搖搖頭,“沒有頭緒。聽說保定府急的得了纏腰龍,眼見明日就是限期,左相恐怕也在頭疼?!?p> 祁昭逸說:“建功那邊可有消息?”林燁道:“那鋼針咱們看著雖眼生,但在江湖上卻不稀罕。以此做暗器的大有人在,最出挑的是大盜齊孟懷。只是他行蹤不定,當(dāng)初冀安城棄婦死時曾有傳言是他所為,京城里著實緊了一陣,最后還是不了了之。建功那邊已在加緊搜尋他的形跡,一時還沒有消息?!?p> 祁昭逸點點頭,“告訴建功不要著急,左相手眼通天,思慮周全,咱們不必替他忙活。眼下父皇一心平衡,咱們只順著他的意思就行了,無謂冒這個頭?!?p> 林燁道:“是。屬下聽說,王妃在圍場被燕云挾持了一晚。爺可問過她們相見時有什么籌謀?”祁昭逸長眉輕挑,銳利的眼睛看向林燁,“老師越矩了。”
林燁大驚,趕忙跪倒,“爺恕罪,是屬下造次了。屬下聽聞土堡有十三殺,各個身懷絕技。江湖有傳,得土堡者可得天下。若是王妃可以從中斡旋,爺將土堡收入囊中,他日對成大事必有助力。”
祁昭逸說:“老師該知道王妃不容于土堡,她要如何替本王斡旋?”林燁以為他惱了,肅著臉不敢說話。祁昭逸抬頭朝他笑笑,站起身把他扶起來坐到對面,“就算王妃有法子替我招攬,可我畢竟是堂堂男兒,難道要低頭去求自己的內(nèi)室?王妃是有主意的,她想籌謀時自然會為我籌謀。眼下也還不到火候,老師不必過分擔(dān)憂?!绷譄畹溃骸笆?。”
這時門外一陣急快的腳步聲,門外下人通傳是雨墨到了。祁昭逸叫雨墨進來,只見他額角帶汗,嘴唇上都起了干皮。林燁笑道:“這猴兒,什么事兒火上房似的?也不怕沖撞了爺!”
雨墨躬身道:“爺恕罪,屬下造次了。但屬下確有急事要回稟。”祁昭逸說:“看把你急的,快說吧!”雨墨道:“保定府來信兒了,今早上有圍場的馬倌向保定府檢舉,說是在秦將軍的馬鞍配帶上見過殺害荀家小姐所用的鋼針。柳相請旨拘了秦將軍,過堂時那馬倌一口咬定就是秦將軍。荀家小姐出事前后兩天,秦將軍也并不當(dāng)值,更沒人能證明他的去處。眼下柳相已經(jīng)派人到秦將軍在羽林營的值衛(wèi)住處搜查,就等拿到物證便可稟明皇上定罪了?!?p> 雨墨一連氣說完了才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站在那兒不住喘氣。祁昭逸和林燁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里的擔(dān)憂。林燁轉(zhuǎn)頭問雨墨:“大爺怎么說?可是神機營的人去搜撿的?”
雨墨說:“是皇上的血種,大爺什么都沒說。”
祁昭逸抿了抿嘴唇,“子玉背后是大哥,這種時候父皇定會用自己的親信,以防將來有些什么倒說不清楚了?!绷譄铧c點頭,“秦將軍和荀小姐并無瓜葛,殺她作甚?鋼針暗器又不是他獨門絕學(xué),就算不為太子,想來有老相爺?shù)穆曂诹嘁膊桓逸p易定罪?!?p> 三人正商議,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立業(yè)知道雨墨已在房里,敲了敲門就推門進來,急匆匆說:“爺,皇上的血種已到了府門前,兩位女史帶了旨意來請王妃進宮,說是與荀小姐被殺一事有涉!”
冷月斜歪在貴妃榻上,自己端了一碗葡萄邊吃邊看秀兒和雨竹收拾圍獵回來的行禮。只見秀兒舉著她被燕云挾持受傷時穿的那件紅色騎裝,盯著右肩上那圓圓的破洞,心疼的直咂嘴,“這件騎裝還是爺專門親自到姿衣坊給公主選的呢,才穿了一回就成這樣了,真是可惜了!”
冷月本就不喜歡這件大紅的騎裝,更瞧不上秀兒的小家子氣,“在圍場時就叫你扔了,偏你小氣舍不得。這么大個口子又補不上,白費力氣把它扛回來?!?p> 雨杏拿過衣服對著破處仔細瞧了瞧,“一件裙子能有多重,只要王妃喜歡裝在箱子里也不費什么。奴婢瞧瞧,興許還能補救?!毙銉郝犃烁吲d的直點頭,拉著雨杏求她快些縫補。冷月瞇著眼說:“是她喜歡,我可沒說喜歡!”
秀兒聽了正要爭辯,門外的留巧兒猛地撞開門跑進來,一張小臉蒼白著,站在地上只顧喘氣。雨杏訓(xùn)斥道:“王妃在屋里你瞎撞什么?你媽媽是怎么教你的?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留巧兒噗通跪下,磕磕巴巴說:“王妃不好了......”
留巧兒一句話還沒說全,兩名身著武士服頭梳高髻的女子邁著大步走進來,其中一人手中托著一枚明黃金印,“皇上口諭,福王妃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