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
祁昭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于他們的關(guān)系,冷月一向極為克制,不肯露出絲毫動心的態(tài)度。方才他發(fā)問,不過是想逗逗她,并沒指望她能給出合他心意的答復?,F(xiàn)在突然一句干脆利落的“不準”,讓祁昭逸毫無準備,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澳阏f什么?再說一遍!”
冷月紅了一張臉,扭頭看著窗外,“沒聽見就算了!”
馬車里傳出祁昭逸爽朗的笑聲,在外面騎馬的雨墨和立業(yè)相視一笑,“爺今天真高興??!”雨墨如釋重負的長出氣道:“是?。敽镁脹]這么高興過了!”
吳國淑惠公主在蜀國的外府,是祁昭逸和謝嫣訂下婚約時,仿照上官辰昱質(zhì)子府的規(guī)制建造的。謝嫣帶來的大筆嫁妝以及成百奴仆便留在這里,有宋奇志一起管制。
馬車轉(zhuǎn)進巷子,府門外謝灃一行的車馬排滿了整條巷子。謝灃并未帶太多人馬進京,按規(guī)矩都駐扎在城外五里的幸子坡。離開時多了許多行裝,一則是多了謝嫣,必然要多幾個奴仆隨行照顧。二則,蜀帝和太后賞賜了不少物品,更有蜀國給吳國的回禮,七七八八加起來,竟裝了六輛馬車。
祁昭逸他們的馬車不能再往前走了,他拉起冷月,拉著她下馬車步行到巷頭的府門口。車外北風呼嘯,冷月不情不愿的,“不過是走個過場,直接到幸子坡就是了,做什么要到這里來挨凍!”
祁昭逸知道她不慣北方的寒冬,幫她裹緊斗篷,“做戲就要做全套!怎么說大哥也幫了咱們一個大忙,送一送也是應(yīng)該的?!崩湓缕财沧?,“大哥大哥叫的倒是親切!你要認這便宜舅子你就認,跟我可沒關(guān)系!還有!我可沒有求他幫我,一刀了結(jié)了,比現(xiàn)在留個后患好多了。”
祁昭逸扶她下馬車,“不是有人要幫你解決嗎?怎么又攔著不許?”冷月斜他一眼,“此一時彼一時,我動手和他動手自然是不同的?!?p> 祁昭逸臉色一沉,松開她的手當先走了。秀兒上前扶住冷月,“公主,你這嘴怎么這么快呢!”冷月瞪她道:“你這眼還認的出我是公主嗎?”秀兒吐吐舌頭,扶著她跟上祁昭逸。
祁昭逸一馬當先穿過小巷,府門外站著的謝灃已經(jīng)看見他,緊走幾步迎上來。“辛苦王爺走這一遭,其實到幸子坡一聚也是可以的。”
跟在祁昭逸身后的冷月低低哼了聲。祁昭逸不理她,笑著對謝灃說:“理當如此的,大哥怎么這樣外道?喊我老三就是了。”
謝灃看了冷月一眼,“?兒如今身份未定,尊卑還是要顧及的?!迸赃叺鸟R車里傳出一聲比方才冷月聲音更大的哼聲。
冷月提高嗓音,“身份定不定,福王府都不會有第二個女主人。就算是淑惠公主......也沒機會!”馬車里頓時沒了聲息,冷月有些得意。更得意的還有祁昭逸,他從未想過,她竟然會這樣公然的宣示對他的主權(quán),原來長短劍吃起醋來是這么厲害的。
謝灃當然不明白兩人之間的事故,只道這江湖聞名的冷血殺手對祁昭逸動了真心,自然是不會允許旁人打他主意的?!?兒,可否借一步說話?”
兩人早料到會有此一節(jié),祁昭逸側(cè)身讓開,“我去看看行李收拾的如何了?!?p> 謝灃不愿馬車里的謝嫣聽見他們的對話,當先向巷口走去。冷月跟在他身后,滿臉的不耐煩。謝灃看她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瑤滋烨鞍l(fā)生的那件大事她竟似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樣子。他一向自詡心思細密,擅長窺伺人心??裳矍斑@個江湖女子的心思,他還真是一點都摸不透。
“你現(xiàn)在只是吳國宗室的庶女,與蜀國的嫡皇子做配并不合適。我看得出福王對你是一心一意,但男人心里,除了女人還有他的宏圖偉業(yè)。福王殿下收藏自己這么久,不會只是為了自保,你的身份始終還是差了一線?!?p> 冷月道:“江湖女子與皇室親王差的又何止是一線?我心里有數(shù)?!彼仡^朝謝嫣坐的馬車努努嘴,“那個,你還是好生看管妥當。若再惹出什么事來,我不保證還會留她性命。”
謝灃笑道:“果然是最冷血的長短劍。你就不怕我戳破你的身份嗎?”冷月道:“我的身份在這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過是還沒人捏到把柄或是對人有用罷了。就算你今次不來蜀國,我也能將她料理妥當。提醒一句世子爺,不能舍棄我這顆棋子的是你吳國,我并不需要你們的支持?!?p> 冷月說完,轉(zhuǎn)身去找祁昭逸了。謝灃看著她的背影,明白到:她背后的既不是吳國也不是土堡,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