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仵作驗尸,證實馮老漢是咬破了牙后的毒囊中毒而死。王五和陳立兩人翻供,首告又畏罪自殺,這件案子終于也算是水落石出。蕭懷當(dāng)堂定案,宣布秦沖無罪釋放,秦管家承認(rèn)了買通周姑娘做假證,但念在他一心救主,事后又自己承認(rèn),就不追究他和周姑娘的罪責(zé)。至于王五和陳立,蕭懷將兩人收押,反復(fù)審問是什么人收買他二人誣陷秦沖。但兩人只知道馮老漢,并未接觸過其他人,什么線索都問不出來,最后被判流刑,這就是后話了。
秦沖被當(dāng)堂釋放,老管家?guī)缀跏抢蠝I縱橫,跑過來扶住秦沖,關(guān)心道:“小少爺,您受苦了!身上的傷可要緊?老奴這就命人回家去趕馬車,這樣回去妥帖些?!?p> 上官辰昱和祝合德、柳西坡三人不知怎么說服了皂吏放他們進(jìn)了大堂,祝合德道:“不用不用,我的馬車就在外面,送你們回去多方便??!”上官辰昱道:“我府里有上好的棒瘡藥,回去就命下人給你送過去?!睅兹似咦彀松嗾f個不停,張治海走過來,手里捧著秦沖亡母的陪嫁玉佩,諂笑著道:“秦將軍受委屈了,好在這件案子已經(jīng)水落石出,也算還了將軍青白了。”秦沖拱手道:“大人客氣了,多謝大人明斷?!睆堉魏7钌嫌衽?,“這塊玉佩原物奉還?!?p> 秦沖接過玉佩,眼神穿過人群尋找媚奴,發(fā)現(xiàn)大堂上已經(jīng)沒有了她的身影。上官辰昱賤兮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出門口了,做男人的,始終要給人家一個交代的?!?p> 秦沖撇開眾人追了出去,老管家著急的邊喊邊要去追他,被祝合德拽住了。柳西坡笑瞇瞇搖頭晃腦道:“看來鐵樹要開花啦!”上官辰昱瞇起桃花眼,點頭同意,“英雄所見略同!”
秦沖沖出京兆府,媚奴腿腳很快,已經(jīng)快要轉(zhuǎn)過巷口。秦沖三步并做兩步,把她截下。他腰背上受了棒傷,急著出來尋人又跑了幾步,截下她時已經(jīng)有些喘氣,一時穩(wěn)不住身形微微向前一晃就要摔倒。
媚奴趕忙扶住他,秦沖不看她,只盯著她扶住自己的手。媚奴見他已經(jīng)站穩(wěn)了,趕忙縮回手?!澳闵砩嫌袀?,快些回府療傷吧!”
秦沖低著頭不說話,媚奴不知他到底想怎樣,想了想道:“今日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這樣的女子,也不需要在乎什么聲名清譽。你得閑的話,多來梅蘭竹菊捧場?!?p> 媚奴說完就要走,秦沖拉住她,“我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會負(fù)責(zé),你等我稟明祖父,一定會給你個名分?!?p> 媚奴心中一陣激蕩,被他的話弄得懵了一陣,等她清醒過來,手中已多了一塊玉佩。
媚奴壓了壓激動的心情,把玉佩塞回到秦沖手里,“你我之間本就沒有這些事情,我看今日就算我不來,蕭大人也早有準(zhǔn)備,定能還將軍一個清白。既如此,就不必再驚動老相爺了?!?p> 秦沖看著媚奴,“你當(dāng)我是那等始亂終棄的男人?”媚奴笑道:“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何來亂局?將軍大可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媚奴不過一浮萍,能有此番機緣已是大幸,不敢再有奢望?!闭f完,媚奴矮身一福,轉(zhuǎn)身便走。
秦沖在她身后道:“我若在乎你的身世,方才認(rèn)下周姑娘便是,我認(rèn)了你就只因為是你。從今日起,這塊玉佩就是你的東西,暫且先存在我這里,他日必當(dāng)完璧歸趙。”
媚奴腳步微頓,旋即大步離開。她疾步轉(zhuǎn)過街角,覺到秦沖并未追來。她靠在一垛矮墻上,捂著嘴哭彎了身子。
長久以來,她和秦沖一直都是她單方面的愛慕。她知道自己身份低賤,從未想過能與他有結(jié)果,只盼著做他的紅顏知己,能長久伴在他身邊??汕貨_對她一向冷淡,從不肯假以辭色。媚奴本已斷了念想,今日搭救不過是像十三說的全自己一個心愿。可方才他言談話語間,仿佛并不是對她全然無情。那句只因是她,好像是在揭示他并非對她無情,只是限于身份,苦苦壓抑。媚奴心中燃起希望,方才險些就要答應(yīng)。但她總算還沒失了理智,她與他身份懸殊,不管他是真有情還是為報恩,她都不能拖累他。她不只是梅蘭竹的老板,更是土堡的殺手。她不如十三幸運,可以改換門庭,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所以,她終歸還是沒有勇氣,轉(zhuǎn)身面對秦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