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啟心灰意冷,贇王當(dāng)真心狠手辣。自己在他身邊近十年,為他出生入死、鞍前馬后。到最后,卻被他利用母親的脾氣做文章。這事若成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敗了,齊孟懷招出來,罪魁禍?zhǔn)拙椭挥兴莻€糊涂母親,倒霉的就只有他蕭家。枉他還傻乎乎的以為自己是贇王跟前第一人,原來在他心里,自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利用完就可棄去的棋子。
眼前這位福王爺也不見得長了什么好心眼兒。那崔嬤嬤死了,死無對證,他賴不到贇王頭上?,F(xiàn)下就要拿他母親相要挾,不過就是想讓他做自己在贇王身邊的細(xì)作。蕭銘啟想明白了,淡淡問:“王爺要臣做什么?”
祁昭逸微微一怔,旋即笑著給蕭銘啟斟上一杯酒,“蕭大哥想多了!你我都是了解二哥的,他既出了這樣的毒計來拿捏你,可見你在他心中已經(jīng)不算是第一等的近臣了。就算他對我有什么籌謀,從今往后,你也是不能再知曉的了,你又能為我做什么呢?”
蕭銘啟恍然大悟,祁昭逸說的對,贇王想出這樣一條毒計,自己事先一點痕跡都沒看出,可見是不把他當(dāng)自己人了。這次若是僥幸能逃脫事外,以贇王的性格,自然會想到是祁昭逸故意放他一馬,更加不會對他有所信任了。他就是答應(yīng)了做祁昭逸的細(xì)作,怕是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蕭銘啟苦笑兩聲,“那王爺何必還要保我?直接告到皇上那里就是了。就算沒有那嬤嬤作證,有那齊孟懷在,也夠贇王鬧心一陣子了。”
祁昭逸知道他心中自苦,也不想再刺激他,坦然道:“這畢竟是件丑事,鬧出去,赫合部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二哥或許能脫罪,但蕭府和令堂就難保了,蕭二哥在家中也難自處。蕭大人剛正不阿,是維陽城的父母官;大哥和二哥都是軍中良將,不可多得。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害大蜀錯失三位良才。今日請蕭大哥來,就是想提醒你,對人不可盡信,對內(nèi)宅要多加管束。蕭二哥和郡主都是知情明理的人,他們對昨夜的事并不知情。日后只要你處事公道,他們定會尊重長兄和長嫂。至于那個齊孟懷,他作奸犯科,害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我已經(jīng)做主,讓他償命去了?!?p> 蕭銘啟猜到祁昭逸來找他,就是不想把此事鬧大,但他沒想到他會不留下齊孟懷做把柄拿捏自己。心里雖然疑慮但堅信祁昭逸不會對自己說謊,心中還是萬分感激。他起身跪倒,“蕭銘啟謝王爺成全,他日王爺若有驅(qū)使,銘啟肝腦涂地、莫敢不從!”
祁昭逸把他扶起,“蕭大哥此話嚴(yán)重了。你是神機營的主將,要勤加操練、好生領(lǐng)兵。神機營兵權(quán)雖在二哥手中,但始終是大蜀的軍兵,大哥要時刻謹(jǐn)記?!?p> 蕭銘啟心事重重的回了家,一路上都在琢磨祁昭逸的話。他在贇王身邊久了,勾心斗角的險惡事經(jīng)歷的多了,就不慣去輕易相信別人??善钫岩莸脑挓o懈可擊,他與他也算是相識十余年,雖然現(xiàn)在的他與以前的他有太大的不同。但蕭銘啟覺得,祁昭逸那顆純善的心并沒變過。他雖與贇王斗的厲害,但都是被動,從未有過主動的算計,在他心中,應(yīng)該還是顧一絲兄弟情的。如今他手里攥著蕭銘啟那樣大一個把柄,不只沒有到御前告發(fā),對他沒有任何要求不說,反倒還替他在兄弟跟前隱瞞。雖然自己的主子與他勢不兩立,可經(jīng)過此一夜,他對這位福王倒是完全敬服了。
蕭銘啟沒精打采的回到家,沒心氣去給父親母親請安,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回來才發(fā)現(xiàn)陳婉蘭并不在院子里。蕭銘啟和祁昭逸相約在梅蘭竹菊時,為避人耳目,還未到晚飯時候。兩人說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如今到家正是晚飯。陳婉蘭慣常并不在母親院里用飯,總是那邊擺飯她便回自己院的。她一向體貼,知道他和祁昭逸相聚定不會吃的舒服。這時該在自己院里給他準(zhǔn)備晚飯才是,怎么這時候會不在院子里。
蕭銘啟問房里的小丫頭,小丫頭說:“少夫人早半個時辰就去夫人院里請安了,一直沒回來?!?p> 蕭銘啟直覺不好,急匆匆趕到蕭夫人院子。還沒走進(jìn)房門,就聽見屋里母親高聲的喊叫:“好??!如今你也不把我這母親放在眼里了,那你何必還要在我這門里辦婚事?自去你的郡主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