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堡時(shí)冷月專事埋伏刺殺,極少面對眾人圍攻的場面。這次若不是顧忌祁昭遠(yuǎn),殺一個錦霞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沒想到對手布置如此周密,就算祁昭遠(yuǎn)大叫引來羽林營的官兵,相隔五里的神機(jī)營也不該來的這樣快。怕是早早就等在一旁,要收漁翁之利了。
這些普通兵將自然不比江湖上的高手,極少能與冷月打兩個照面的。但她出來時(shí)已受了傷,短刃丟了,銀索也斷了一截,對方人多勢眾,她也漸漸不支起來。冷月心中苦笑:這一次,怕是要留在這里了。
與她敵對的官兵卻不是這個念頭。眼前女子纖細(xì)柔弱,半幅衣衫染血,顯已受了重傷。可她手中的長劍閃著灼人的暗光,劍劍都是人命。一身染血的女子美艷奪目,如修羅場中的羅剎,頃刻間奪人性命,近之者死。
身后祁昭慶還在不停催促兵將們上前,前方的兵將卻已生了怯意。冷月牽引戰(zhàn)團(tuán)往營門外去,若真放她出了大營,四面八方就截不住了。
祁昭逸從主營里跑出來,看見冷月與上百兵將膠著在一起,卻不敢上前解救。方才他本想讓冷月挾持他出去,可是他誤會了還害她受傷。祁昭逸明白,她是拼著要死在這里,也不會再與他有半分關(guān)系了。
“三弟想幫哪一頭?”祁昭慶走到祁昭逸身后,幽幽道。見祁昭逸只盯著前面戰(zhàn)團(tuán)默不作聲,接著說:“想不到弟妹竟有這般本事,看來我還是小瞧了她。雖是只死了一個錦霞,在父皇面前也是說不清楚了。等老大明白過來,只會一口咬定她是來殺他的。三弟預(yù)備怎么為她開脫?不過,她這副樣子來這里,怕是也不打算再回王府了吧?”
祁昭逸心如刀絞,知道他說的都是正理。他想飛身入戰(zhàn)團(tuán),與她聯(lián)手殺敵,同生共死,可他卻不能。他的母后,他的王府,乃至江南大營的兩千將士全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他無法......
祁昭慶道:“三弟和弟妹夫妻情深,咱們皇家內(nèi)眷也不宜旁人動手,就由二哥代勞吧。”話音未落,祁昭慶幾個起縱就躍入了戰(zhàn)團(tuán)。
冷月右手劍將對面一個軍戶的腦袋削了半邊下去,左手銀索纏上一人脖子,蓄力一絞,銀索上的倒刺全刺入那人的脖子,鮮血順著銀索滴答落地,周遭兵將都被嚇住了,一時(shí)不敢上前。
冷月用力過猛,加上失血過多,頓時(shí)眼前一黑。背后勁風(fēng)突起,提氣扭腰,要回劍擋隔,右手卻提不起劍來。眼看祁昭慶的鬼紋刀已到面門,冷月閉上眼,暗道:“我命休矣!”
祁昭逸見如此,再也忍不下去,提氣向兩人奔去。雨墨拉住他,“爺,先生要您小心行事!”祁昭逸不與他廢話,甩開他仍向冷月去,卻還是晚了一線,眼看冷月已閉眼就死,祁昭逸心頭大慟,暗恨自己利欲熏心,不顧妻子死活。其時(shí),眼前雪光一閃,竟生生把祁昭慶的鬼紋刀削成了兩截。
冷月嗅到熟悉的木香味道,轉(zhuǎn)瞬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耳朵里是老男人譏笑的聲音,“這才哪兒到哪兒,你就閉眼受死了?沒的傳出去給咱們兄弟丟臉!”
冷月睜開眼,眼前是燕云關(guān)切的面容。冷月喃喃道:“你鉆到哪兒去了?。?!”燕云心痛欲死,塞了一顆藥丸在她嘴里,“還撐得住嗎?”藥丸入口即化,是竹辭秘制的內(nèi)服傷藥。冷月緩一口氣,泰然道:“這里的人還沒見過雪玉劍和長短劍聯(lián)手呢,今日就讓他們見見世面!”
燕云哈哈大笑,豪氣陡生,“好,今日咱們兄弟就闖一闖這修羅殿!”
“要闖你們闖,我腳底的油可還沒干呢!”風(fēng)耳不知藏在哪里,聲音卻清清楚楚傳來,兩人知道他定然是衛(wèi)護(hù)在旁。
眾兵將見過冷月的厲害,祁昭慶一個照面就被雪玉劍削斷了鬼紋刀,眾人一時(shí)都不敢上前。這時(shí)祁昭逸已奔到近前,看著默契十足的兩人,心中不無酸楚,卻也暗暗放心。有燕云在,冷月終于有救了。
燕云提劍指向祁昭逸,“你也要攔我嗎?”
祁昭逸看向冷月,她也在望著自己,眼睛里是決絕凄苦?!按伺虤⑻?,論罪當(dāng)誅。本王今日.....定要把爾等拿下!”
羽林營中火把通明,火光中,祁昭逸看見一滴珠淚自那雙又長又大的眼睛中滑落,反射著火光晶瑩......
營門外馬蹄聲大作,來人高聲喊道:“皇上有旨,土堡一干人等,刺殺太子,格殺勿論!”
來人正是蜀帝血種頭領(lǐng)徐仁忠,身后跟著五十個血種高手。燕云與冷月對視一眼,均知這回怕是有來無回。雪玉劍與烏金劍十字相交,“十三,你我許久沒對過劍了。”兩人心意相通,冷月微微一笑,雙劍交錯一劃,頓時(shí)白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