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帝道：“子玉，老相爺說你刺殺太子愛妾，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細(xì)細(xì)說來?！?p> 秦沖已在太子身后半步跪下，聞言先磕了三個頭，才徐徐道：“回皇上，您是否記得，年前臣遭人誣陷謀殺民婦，是梅蘭竹菊的媚奴為臣作證，幫臣脫罪的?！?p> 這是京城中盡人皆知之事，之后秦沖流連梅蘭竹菊，以其為家。雖未說明，但京城中的達(dá)官貴人們都知道，梅蘭竹菊的主人媚奴已經(jīng)是秦沖的女人了。不過是她身份卑賤，怕是不能名正言順的入秦府。
蜀帝點點頭，讓秦沖繼續(xù)說下去。秦沖道：“媚奴對臣情深義重，她雖主持梅蘭竹菊，卻是冰清玉潔的好姑娘。臣已稟明祖父，只待時機聘她為婦?！?p> 秦老相爺?shù)牡諏O要娶一個青樓老鴇，別說太子，朝臣們也不會信，大殿上立時竊竊私語起來。這時，老相爺洪鐘般的聲音響起：“媚奴對子玉有情有義，我秦府不是忘恩負(fù)義之輩。她雖身份卑賤，但卻潔身自好。老夫已與張老侯爺說定，請他收媚奴為義女，聘于我家為婦?！睆埨虾顮斣挝臏Y閣大學(xué)士，也是輔佐過兩朝的重臣，有他收媚奴為義女，這樣的身份嫁給秦沖就門當(dāng)戶對許多了。
老相爺疼愛孫子，肯為他妥協(xié)籌謀，這也無可厚非。重臣們止住了議論，聽秦沖繼續(xù)說：“祖父同意媚奴嫁臣為妻，她心中雖歡喜，但卻始終不允。臣一直不知為何，直到傳出雪玉劍被擒的消息，她才向臣吐露實情，原來她是土堡中人?！?p> 秦沖一再拋出重磅炸彈，驚掉了朝堂上一眾人的下巴。蜀帝聽得也是心驚，但看秦老相爺仍穩(wěn)如磐石，該是對此事早有知曉。
秦沖道：“媚奴與長短劍和雪玉劍情同手足，聽到燕云被擒的消息心急如焚。走投無路下才向臣和祖父和盤托出，求臣到詔獄試探那個燕云的虛實。臣雖知有罪，但一來仰慕燕云品性，二來心疼妻子，便豁出去請旨下詔獄看燕云。一探之下，立刻就知獄里那個是假的。臣即刻通知了媚奴，本以為她早就通報了長短劍，不想......不想我與長短劍到梅蘭竹菊時，館里上下三十六口早已被人滅口?！?p> 秦沖喘一口氣，擦擦眼中的淚水。蕭懷趁機出位道：“稟皇上，京兆府今晨接到梅蘭竹菊周圍民居的報告，說館周圍血氣熏天，里面的仆婦小廝整日沒見出入。臣派人去看過，發(fā)現(xiàn)梅蘭竹菊大廳上死尸堆積，其狀可怖?！?p> 秦沖繼續(xù)道：“媚奴出身土堡，自有本事。若不是有內(nèi)賊，沒人能悄無聲息的滅她梅蘭竹菊滿門。錦霞出身梅蘭竹菊，媚奴曾幾次三番阻撓她親近太子，她記恨在心。館內(nèi)關(guān)竅她盡知，媚奴與二劍的關(guān)系她也深知，是她與土堡的飛羽勾連設(shè)計鏟除梅蘭竹菊，誘殺二劍。長短劍的姐姐、臣的妻子慘死，我們報仇心切，臣便帶著長短劍殺入羽林營，要結(jié)果那惡婦。長短劍恨錦霞入骨，所以才蓄意折磨她，要她不得好死。若她的目標(biāo)是太子，恐怕太子如今早不能在此隨意攀誣狀告了！”
秦沖說的咬牙切齒，恨到極處看著太子的眼睛都能噴出火來。“臣自知罪犯滔天，但殺妻之仇不共戴天。臣無悔，臣甘愿領(lǐng)罪！”
祁昭遠(yuǎn)罵道：“你個逆賊！明明是你里應(yīng)外合帶妖女進(jìn)營刺殺本王。錦霞一個弱質(zhì)女流，哪里識得什么土堡，什么飛羽？本王看你早就被人收買了，編了這等謊話來替人脫罪！”
秦沖冷笑道：“錦霞?xì)⒚诽m竹菊滿門主仆，是她親口承認(rèn)的。雖則現(xiàn)在死無對證，可土堡的飛羽在北城墻上圍攻二劍，卻是徐大人和眾兵將親眼所見。他們不是錦霞勾連的，難道是太子爺報的信嗎？”
“你......”當(dāng)時在城墻上的打斗見者豈只二三人，秦沖咄咄逼人，祁昭遠(yuǎn)一時無話可駁。只聽秦沖憤然道：“我秦沖五歲為太子伴讀，十三歲隨太子征戰(zhàn)沙場。刀劍毒藥，我與太子擋過多少？我?guī)讜r與太子計較過？太子明知我與媚奴的情意，你的愛妾卻害了我妻子的性命。自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難道我與太子擋得那些刀劍，我愛妻的性命，還抵不過那毒婦的一條命嗎？”
秦沖句句泣血，說到恨時眼睛都是紅的，落下的淚都染了紅色。眾臣無不感動，秦沖說的話條理分明，與血種和京兆府的奏報嚴(yán)絲合縫，倒顯得太子是肆意攀誣，不顧屬下死活了。
蜀帝早看見徐仁忠和祁昭慶上了大殿，此時才問：“二劍可有下落？幫你圍攻的是誰，你們可看清楚了？”
祁昭慶回道：“稟父皇，二劍落下城墻，生死未卜。幫咱們圍攻的人使的是一口太刀，斗篷上銹著金色羽毛?！?p> 蜀帝問：“老三呢？”
徐仁忠道：“長短劍墜落城墻，福王受了驚嚇，臣已命人將他送回王府了?！?p> 祁昭慶道：“三弟似是一早得到消息，比兒臣還早到達(dá)羽林營，卻始終不肯出手截下那妖婦。對了，父皇或許還不知，三弟深藏不露，與雪玉劍對戰(zhàn)也不落下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