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茂密的樹林里,高大的闊葉喬木遮住了陽光,即使是白日,林子里也陰暗如黑夜。地上長滿了低矮的灌木,完全看不到地面。鬼知和羽凰騎著兩匹南地的長鬃矮馬,緩慢的在灌木里穿行。
羽凰琢磨了許久,終于開口問道:“主子,屬下瞧著這位質(zhì)子爺不是真心與您合作。他回晉國奪權(quán),不成則以,若真成了,坐擁晉國的財富兵馬,吳國不必提,蜀國又哪還會被他看在眼里。蜀帝如今只是分不開手,屬下以為他并不相信上官辰昱會向他稱臣。到那時,他還會需要我們什么?屬下看,他對這天下也并沒有多大的心,一個晉國足以他揮霍自保了。”
鬼知道:“你只說對了一半,他對我確實不是真心。先不說他和十三到了什么情分,會不會由她擺布。只說我坐擁這土堡,他也不敢對我盡信。是以回晉奪權(quán),他是不敢依靠我的。只要我趁機插進去一兩個人手,他日于他就是隱患。至于你說的他沒有野心,我雖不敢斷言,但祁愈卻是有這個心思的。要不是十三和云兒鬧的那一場,他們早就被那兩個賤婦的人手截住了,不死也要脫層皮。等祁愈分出了手,讓不讓我插手,就不是他說了算了?!?p> 羽凰道:“那我們便只需靜待佳音了!”
鬼知點點頭,“這小子比他父親強了不知多少,可惜卻投錯了胎,若是.......唉,不說那些。我讓你追查十三幾個的下落,可有消息?”
羽凰道:“屬下無能,至今也沒有云爺和月姑娘的下落。上個月二爺在冀安城露了形跡,但飛羽沒跟住,還是走失了他。七爺一直在堡里,沒任何動靜?!?p> 鬼知擺擺手,“老二要是能讓你們那么輕易就跟住,豈不是下我的面子?如今祁昭逸在蜀國抬不起頭來,他們在外面暫時也翻不出什么花來。老七不動,他們就不會動。老大還在找老八?”
羽凰道:“是,大爺已經(jīng)一旬沒回過堡里了。”
鬼知道:“媚奴是老大一手帶大的,從小嬌寵,是咱們土堡真真正正的大小姐。在他心里,十三這種豢養(yǎng)的殺手,跟媚兒是比不了的。圍滅梅蘭竹菊是我的主意,但你們該將媚奴毫發(fā)無傷的帶回來。梅蘭竹菊是媚奴一手建成,掌握著三國的信息網(wǎng)。你嫉妒媚奴只聽命于老大,要將她趕盡殺絕好斷了他的臂膀??赡阋苍撝?,老大對我沒有二心,這樣做也是斷了我的臂膀?!?p> 羽凰聽的滿身大汗,慌忙翻下馬,不顧灌木尖刺,跪在地上,“堡主恕罪!是屬下生了私心,才做下這等蠢事。屬下絕不是有心陷害堡主,請堡主恕罪!”
鬼知抬手讓他起來,“你對我怎樣我再清楚沒有了,老大對我也沒有二心。你們?nèi)绱藘?nèi)斗對咱們的大業(yè)沒有好處。老大比你明白,只殺了那五個飛羽泄憤,你也別再追究了,難道你還想老大去找你說道嗎?”
羽凰早已汗?jié)裰匾?,低頭恭敬道:“屬下不敢,屬下會命人尋找媚姑娘,定會把她安全送回土堡。”鬼知道:“你有這個心就行了,近來你還是少在老大跟前點眼的好。眼下著急的,還是要盡快找到那兩個小的。這兩個不必留手,就照著你的心思,不必留活口?!?p> 說完,鬼知拍馬向前。羽凰在一片灌木中站了許久,才惶然爬上馬。原來鬼知一直都知道他要殺二劍,他們身負重傷,從那樣高的城墻上落下,居然還能不死,現(xiàn)下就是鬼知也不敢再留她們了。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打算,卻始終不說破。羽凰默然,以后行事要加倍小心了。
土堡月廬。
莊嚴在堡外奔波了十幾天,始終不見媚奴的下落,只好先返回土堡。明明只是照例巡視,沒想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里。月廬的院門開著,算起來,這座院落已經(jīng)空置許久了,但院里花草芬芳,一直有人細心打理。
土堡各院落,自有小廝仆婦打理。冷月雖然出走,但鬼知并未將她從十三殺中除名,每每提起,都稱其為姑娘,不準下人對她不敬,她的院落一直有人打理并不出奇。
莊嚴信步走進院子,不禁想起第一次帶冷月到這里的場景。小女孩沒有半點怯懦的樣子,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這個院子。莊嚴告訴她,從今往后,她就住在這里,有丫鬟仆婦照顧她的衣食住行。只要她專心練功,忠心為堡主辦事,日后錦衣玉食不會比皇宮里的公主差。小女孩眨著大眼睛問他:“皇宮里的公主過的什么樣的日子?她們有沒有肉包子和羊肉湯吃?”莊嚴揉揉女孩圓圓的發(fā)髻,笑著說:“公主不只能吃肉包子喝羊肉湯,山珍海味,鮑參翅肚都可以吃。她雖然可以錦衣玉食,但頭上卻有皇帝、皇后管著。而你只要練到絕頂?shù)墓Ψ?,就是天皇老子也奈何不得你!?p> 莊嚴不記得女孩后來說了什么,大概是十分高興吧?如今她的確武功絕頂,輕易無人能將她奈何,卻不知她流落何方,是否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