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圖展開,錢后和李沖也湊過來,樹月指著懷都和徽州說:“從懷都到徽州可行嗎?”
錢后想了想,指著蜀晉交界的一片濕地叢林,“從這里,十日可到。”李沖說:“這種叢林濕地,人好走,馬卻不易過。就算到了徽州,怎么打?”
樹月說:“蜀國南地和吳國相似,沒有高墻城樓。武士沒多少,文人騷客一大堆,讓他們上陣殺敵,難不成用嘴打架不成!”
錢后說:“有了目標(biāo)總比瞎子摸象要好,蜀國的事還是姑爺更加清楚,姑娘與姑爺參詳后,才能確定?!钡拇_,這些都是樹月她們的猜測,祁昭逸的人更加了解蜀國的地貌的排兵布置。錢后說的有道理,就是他這非常自然的姑爺叫的她禁不住寒顫。
第二天,樹月和竹辭、李梅林在邵陽關(guān)和錢后等隼衛(wèi)們分手,三人策馬直奔童谷關(guān)。一路上,樹月不停騷擾李梅林,逗著他說話。問他哥哥們都叫什么林?李梅林說父親為了感念久梅師太,兄妹們都從梅字。樹月咯咯笑著問那你的兄弟里可有叫梅梅的?李梅林就不理她了。樹月“梅梅、梅梅”的叫個不停,梅林越發(fā)惱了,跑在前面不理她。竹辭也煩她這個樣子,但覺得她好久都沒這么開心了,便只好辛苦梅梅了。
樹月三人兩日后到達北境都護府,祁昭逸見到她自是百般欣喜,來不及私話一番,就被告知了上官辰昱送來的消息。他把薛冒和燕云都請來,幾人參詳了一番,都覺得樹月說的有理。只是東晉兵馬圍困安義已近月余,若是撤出漳州時就往徽州,這時大概早就到了。
建功說:“這里和徽州一南一北,快馬傳信一來一往,沒有一月也要二十日,這還不算在京中的耽擱?!?p> 祁昭逸道:“吩咐下去,明日啟程返京。這里就拜托薛將軍了?!?p> 薛冒趕忙道:“王爺這是哪里話?這本就是下臣的本分。何況現(xiàn)在還有十六幫忙,王爺大可放心?!?p> 祁昭逸拍拍燕云的肩膀,“本想在這里多陪你些日子,現(xiàn)在也不能了。這里是你燕氏的老家,你在這里一定能展翅高飛,重震燕家聲威?!?p> 燕云說:“你們回去,我也幫不上忙。難得我們兄妹三個重聚,下回再見也不知是什么時候。我向王爺、將軍告?zhèn)€假,今晚和七哥、小妹聚一聚?!?p> 祁昭逸微笑著說:“這是自然,假我做主準(zhǔn)了?!?p> 天空深黑無云,幾點星星點綴在夜空里,閃閃爍爍的,好像在捉迷藏一樣。燕云在都護府的場院里支了張涼床,竹辭和他躺在上面,仰望著頭頂深黑的星空。燕云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就是想不起細(xì)節(jié),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
竹辭溫涼的聲音響起,“蒼竹館里也有一張這樣的涼床,以前我們?nèi)齻€總在院里支了,躺著喝酒看星星。十三總是喝不了幾杯就醉了,睡著了你就讓她在場院里睡一宿,不肯抱她回房,嫌她沉,還說要這樣睡才有助于吸收天地精華增進內(nèi)功??赡闱扑F(xiàn)在,就是把我釀的酒都喝了也不會醉。”
燕云想到那副情景,不由得也笑起來,“你只會說我,你自己怎么不抱她回去?”
竹辭看了他一眼,“咱們?nèi)齻€一起長大,我從來沒想過你和十三不會在一起。就算后來她嫁到蜀國避難,我也沒半分遲疑的替你送了她干娘的玉鐲。”他抿了口酒,搖頭笑笑,“沒想到那個傻子居然比誰都精,十三最后還是落到他手里了?!?p> 燕云說:“咱們這種人從來都不信命,但說到緣分二字,卻還是不能不信?!彼粗褶o說,“我和十三都說開了,盼你也能放開懷抱,不要難為了自己?!?p> 竹辭說:“大哥和八姐常說,咱們兄妹幾個,十三最是冷情心狠,殊不知她這心狠里才是真正的重情?,F(xiàn)在想想,她待咱們倆,始終都是兄弟情。我明白的比你早,放開的也比你快。要不是你失憶,我還真擔(dān)心你為情所困,會瘋魔了呢!”
燕云笑笑,“那個丫頭,就是個妖精!”
“誰是妖精?”
燕云一哆嗦,從涼床上起身回頭,看著身后端著酒菜的樹月,一副畏畏縮縮怕挨揍的樣子。一套動作做的行云流水,偏又十分窩囊,竹辭看得發(fā)笑,指著他說:“看來意識里的東西腦子想不起來身體卻還記得,你這個反應(yīng)當(dāng)真是極貼切的?!?p> 燕云訕訕的,接過樹月手里的兩碟小菜,岔開話題說:“你磨蹭了半天,就搞來這么點東西?”
樹月冷冷說:“你說誰是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