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和樹月雖然沒有和雷電、地鼠那般親近,但畢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她嘴皮子利落,說話尖酸刻薄。相比和她動手,其他幾殺其實更不愿意跟她動嘴皮子。只有刀客樂此不疲,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十次斗嘴中竟也有一兩次能占上風,今日便可算一次。
祁昭逸不知道他們兄妹之間相處的習慣,竹辭卻是見怪不怪了。倒了杯茶給刀客,“如果十哥就這么不回去了,堡主起疑,九哥就麻煩了?!?p> 祁昭逸說:“正是。十哥還是先去和大哥會合,就當是對上官勤失望了,投奔大哥去了。九哥被困在牢里,也不會有性命之憂?!?p> 樹月說:“哼,縮頭烏龜!”刀客還嘴道:“縮回去你砍不著,氣死你!”樹月也不生氣,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道:“你說見到謝嫣身邊的是個叫青羽的人。那人長什么樣子?可是滿臉胡子打著卷兒,用一把金環(huán)刀的?”
斗嘴歸斗嘴,說到正經(jīng)的,刀客也會好好回答:“是個白面書生,說話動作都沒什么表情,佩劍的。”他想了想又說,“你說的這個人和另一個人倒是挺像......”
“戚似?”“戚似!”樹月和刀客異口同聲道。
樹月冷笑道:“我就說他這個癡情種怎么可能離開謝嫣?”當下便把當年戚似在吳國云崖澗要殺謝嫣,后又被她迷惑將她救走的事跟大家說了。
刀客說:“戚似是堡主在你走后招募進土堡的殺手,大概那時謝嫣就已經(jīng)在堡里。只是她身份特殊,始終沒露面罷了。戚似這人倒還算是個男子漢,跟我們都是客客氣氣的。”
樹月說:“你不知道那戚似可是個醋壇子,偏又遇上謝嫣這么個耐不住的。他要是知道堡主讓她來勾引方毅,怕是殺了他的心都有了!只是不知他現(xiàn)下在何處?”
刀客白日跟隨祁昭逸一行,見他們不到十人,就算他們武功絕頂,也不是一營兵馬的對手,此去徽州也不知有沒有其他援軍。但無論有沒有,如果能讓戚似回來殺了方毅和謝嫣,讓徽州營的兵權(quán)重歸方旋之手中,也算是自己立下的一件功勞。
刀客當即道:“我自去探聽戚似的下落,把他引到徽州來?!睒湓沦澋溃骸肮槐┞斆靼?!”刀客不理她,起身向祁昭逸一抱拳,轉(zhuǎn)身從窗口躍出去就那么走了。
竹辭見刀客走了,自己也不便留在他們房里,便也回房了。樹月酒醒了,一時睡不著,拿著祁昭逸的隱銳仔細看,琢磨著不知和她的烏金劍互砍哪個會斷?
祁昭逸奪下隱銳,還劍回鞘,說道:“謝嫣迷惑了方毅,讓他歸附上官勤,你就沒半點起疑?”樹月詫異道:“我疑什么?謝嫣裙下之臣無數(shù),最擅長的就是男女之事。方毅那個愣頭小子上了她當也不出奇??!”
祁昭逸說:“方毅可是見過你的!”
樹月眨眨眼睛,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謝嫣和自己生的相像,福王前任王妃除玉牒幽禁不過是吳蜀兩國商量著欲蓋彌彰的手段,這點辛秘早就是公開的秘密,方毅不會不知道??伤热恢浪椭x嫣的故事,怎么還會受她的蠱惑,難道......
樹月抬起頭,祁昭逸正笑吟吟盯著她,一雙星星眼里寫著“你這小妖精!”樹月不看他,抱著被子嘟囔道:“這個反骨崽!怪不得連自己老子都能忍心下手!可見其心不正,連別人的老婆都要惦記!”
祁昭逸哈哈大笑,樹月趕忙捂他的嘴,“要死了,讓雨墨他們聽見了,不要笑死了!”祁昭逸將她小手握在掌中,愛不釋手的揉了揉,“月兒,你終于肯認是我的妻子了,我好高興!”
他們重逢后朝夕相處,默契的仿佛從未有過那段分開的日子。樹月沒有女子的嬌柔,在她心里既然認準了祁昭逸,那便無論生死都在一處就是了,無需那些甜甜膩膩的發(fā)誓告白。祁昭逸的想法卻不同,他們分開近兩年,雖然重逢,樹月現(xiàn)在也肯留在他身邊,但她心中對他的誤會和隔閡到底消除了沒有祁昭逸并不確定。他更加不能肯定如今樹月留在他身邊,到底是真心實意要和他一起,還是為了向鬼知復仇。人就是這樣,心中越是有疑問,卻越是不敢詢問,生怕得到的結(jié)果不是自己希望的那樣。今晚樹月無意中的一句話,卻像是給祁昭逸吃了一顆定心丸。隨口而出的話最是真心實意,祁昭逸聽了欣喜非常,連南地如今險惡的形勢都不放在心上了。
樹月耳根發(fā)熱,別過頭說:“你想再娶,也要先休妻!”祁昭逸抱緊了她,一疊聲的說:“不敢不敢,除了你我誰都不要!除非你休我!不是,你要休我也不行,除非我死了......”樹月捂住他的嘴,嗔道:“不許胡說!你我生死都是要在一起的,你想死我可不想!別凈說這些喪氣話!”
祁昭逸心中溫暖一片,柔聲道:“你我總在一起,再也不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