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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卿十六年

第十二章、處處弱勢

醉卿十六年 博博說 2063 2020-11-30 06:00:00

  我沉默,腦中驀然想起結婚的前一天晚上,因為雙方禮節(jié)的差異,我父母和沈修慕的父母鬧了很大的矛盾,那時母親就問過我:“雪兒,你嫁給沈修慕,圖的是什么?”

  當時我的回答是:“媽,我愛他,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的愛過一個人,愛到什么都不在意。所以不管是好是壞,我都要給這份愛情一個結果!”

  如今,這個結果有了嗎?

  有了!

  輕視,否定,不負責任,懷疑,家暴……

  這便是結果,我得到的結果。

  我撲進母親懷里哭到窒息:“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知道錯了,就要改錯啊……”母親拍著我的肩膀,像小時候拍我的肩膀一樣,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兒地說:

  “雪兒,要知道你的來處在哪里啊,要記得媽當初撿垃圾供你上大學,不是為了讓你給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你明白嗎?一時的錯誤并不可怕,怕的是明明知道錯誤還要裝作看不見的樣子,稀里糊涂的活下去……”

  我只是哭,六神無主地哭。

  母親顫巍巍的站起來,從抽屜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紙包遞給我:

  “拿著這點錢,逃命去吧孩子,不要顧慮我,也不要擔心尚尚沒人照顧。有媽在,任何人都搶不走尚尚,你已經(jīng)在這個困局里呆太久了,你該去尋你的路,一條不依靠任何人也能好好活下去的路……”

  我抬起頭怔怔的看著母親,母親別過頭去,再不看我。

  但我知道,那雙眼里一定是有淚的……或許此刻她心里的疼比我心里的疼還疼,或許她對于我的現(xiàn)狀比我自己還悲觀,可是她也沒說什么。

  這紙包里為數(shù)不多的錢和堅強活下去的心,已經(jīng)她能給我的唯一支撐。如果這樣還不能讓我抬起頭來對抗命運,那么,我也許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接母親的錢,但還是起身換了衣服,打車去醫(yī)院。

  醫(yī)生給我做了檢查,全身上下多處淤青,背部嚴重水腫,臉部雙頰腫脹明顯,手臂,雙腿多處暗傷!

  當然,最嚴重的傷在頭部,因為失血過多,我才下車就昏了過去。

  這些,都是我的男人賦予我的,那個男人,那個我以為可以一生一世走到頭的男人……

  我對他無數(shù)次的抱有幻想,無數(shù)次的給予希望,無數(shù)次的跌倒又站起我都告訴他沒關系的,只要努力我們就一定有未來。

  可他……

  他罵我賤人,說我出軌,冤枉我勾搭別人……

  而他敢放肆的理由,無非因為我是婚姻中的弱者!

  沒錯,弱者!

  雖然我并不喜歡這樣定義自己,但我的確是婚姻中弱勢的一方:體能弱勢,職業(yè)弱勢,收入弱勢,道德弱勢,最重要的,情感弱勢。

  因為尚尚是我的唯一,是我愿意放棄一切尊嚴選擇茍且的唯一理由,只要他手里握著尚尚,我就離不開他的牽制和羈絆……

  這些,便是我的痛點。

  他拿捏得很好。

  但他忘記了一點……

  在成為他的妻子之前,我接受過良好的教育。

  而教育的意義,大概就是給人以邏輯的理性,思辨的智慧,絕地反擊的頭腦與勇氣……這些才是一個人無數(shù)次倒下去又站起來的資本。

  這些是他掌控不住的,所以,我只能用他不可控的東西,來扭轉這一切弱勢,而在行動之前,我打算再給他一次機會,也是最后一次機會。

  住院的第二天,我打了個電話給他,提醒他帶尚尚去醫(yī)院輸液。態(tài)度一如平常,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你呢?你去哪兒了?”他問我。

  “我在醫(yī)院!”我說,然后把我的傷勢鑒定并幾千的住院治療費用發(fā)給他,說:“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動手的代價!”

  他沉默一會兒,問:“他呢?”

  我啞然失笑:“聽著,我只解釋一次……”接著我把認識傅君辭的過程簡單的編輯一下發(fā)給他。

  至于他信不信,這在我們夫妻關系里不是重要的事情。

  沈修慕有個奇怪的邏輯,我不管做什么都得向他解釋,解釋得清不清除是否符合邏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解釋了,解釋了便是服軟了,我服軟了他這頓打的效果便達到了。

  這便是沈修慕的邏輯,媳婦不用教,只要一頓打就好。

  以前對這種邏輯是厭惡至極的,但現(xiàn)在,我決定慣著。

  以前的那個林清雪我就當死了吧。

  那個愛他顧他一心為他的林清雪,已經(jīng)死在那天那夜他放肆的魔掌下,變態(tài)的折磨里。

  現(xiàn)在的這個林清雪,是不想再窩囊下去的林清雪,是想好好為自己活一次的林清雪。

  也許這一條路會很苦,但我想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慢慢走下去。

  兩分鐘后,他轉過來五千元并備注:“對不起,雪兒,我愛你!今天我準時下班送兒子去醫(yī)院,完了馬上過來陪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好好過下去……好嗎?”

  我沒說什么,沉默的掛了電話。

  果不其然,兩個小時后,沈修慕帶著兒子來到醫(yī)院,見我的身邊的確沒有別人臉色才好了些。開始對我甜言蜜語的哄起來。?

  我沒有理他,只是在一旁逗兒子說話,小家伙看見我手上的輸液管很是心疼,不斷的問我:“媽媽疼嗎?”

  我強忍酸楚,摸摸尚尚的腦袋瓜說:“不疼!”

  “不疼就好!”尚尚人小鬼大,也不知從哪里知道的消息,拉起沈修慕的手嚴肅批評:

  “爸爸,男人怎么能對女人動手?我們不能打媽媽的,要愛媽媽,知道嗎?”

  一句話說出來,我和沈修慕都愣了,一時間怔怔地說不出話。尚尚才三歲,可是他知道的道理,別人卻三十歲都未必明白。

  “寶貝!”

  我伸手摩挲著尚尚白嫩的小臉,委屈的眼淚無聲滴落。

  “寶貝誤會了,爸爸和媽媽鬧著玩呢,沒有打架,爸爸……很愛媽媽的,和尚尚一樣的愛……”

  “哦,這樣啊……”尚尚點頭,滿臉疑惑,“那你為什么哭?”

  “因為……”我笑著說,“媽媽的尚尚長大了,知道心疼媽媽了,媽媽覺得很感動,所以就哭了……”

  沈修慕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看著眼前一貫低眉順眼地我,看著我懷里懂事貼心地尚尚,即便是在這樣的場景下,我還是沒有對他指責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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