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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榜上卿為相

第十四章 地牢

黃金榜上卿為相 執(zhí)璃挽歌 4061 2020-12-01 10:46:35

  “他們睡著了?”錢多多翻下屋梁仔細觀察著屋內情況。

  “是暈了,我們快進去,記得屏住呼吸!”

  兩人閃身進入屋內,云清之飛快的拿出兩塊布帕在士兵們的水碗里沾濕,遞給錢多多一塊讓他捂住口鼻以防吸入還在燃燒的迷香。

  錢多多檢查了一下四個士兵確認他們是真的暈了過去方才將懸著的心放下,“阿清你那是什么藥丸竟這般厲害?”

  “小時候我摔傷了手腕有個大夫給我治傷時用過這個東西?!痹魄逯贿呎f著一邊踩踏著地面,忽然踩到一塊異樣的地磚,急道:“是這里了!”

  云清之招呼錢多多用匕首撬開地磚,地磚下是空心的里面只有一個凸起的方形的銅塊,云清之抓著銅塊用力向右扭轉了幾下只聽“咔咔”聲響起,西側墻角地板下陷逐漸露出一個地洞。

  “走?!?p>  剛走到洞口撲面而來一股異味,是那股死人味。錢多多擔憂的看了眼云清之,只見他眉頭微蹙緊緊捂著口鼻,強忍著不適率先走了下洞口。

  沿石階而下兩側石壁上有油燈照明,點燭之光不足以照亮這個黑暗的甬道,越往里走空氣就越難聞,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異味里夾雜著濃濃的血腥氣。

  云清之只覺得自己貼身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浸透,心跳加速,就連呼吸也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急促。這種氣味讓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一事,腳下一軟,扶著墻忍著胃中的不適,強迫自己不再去想當年的那個血色的一天。

  “你又不舒服了?”錢多多扶著他小聲關心道。

  云清之定了定心神,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香包壓著鼻子猛吸幾下,錢多多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花香又似藥香,頃刻間只覺得那股難聞的異味被沖散了不少。

  云清之捂著心口,道:“我沒事,走吧!”

  兩人繞了幾道彎后空間寬闊光線也比甬道里明亮些,可是兩人無暇在意這些而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空闊的地下密室里是一個刑室,各色刑具到處都是,四個人渾身是血的人被吊木架上,一個個看去,有人臏骨被剜,有人被削去胸口大片皮膚只余潰爛的血肉,有人破爛的衣衫下全是鞭痕烙印,最后一個被人施以劓刑且雙目雙耳均被剜除,血肉模糊的腦袋上那空洞洞的眼眶旁還殘留著發(fā)黑的血痂。

  云清之嚇得驚呼立刻背過身去雙手死死用香包捂著自己的鼻腔,蹲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潸潸落淚。錢多多一一探過鼻息脈搏發(fā)覺這四人均已死去多時,四個人的衣飾被血污所染,但依稀能分辨出這是西羌都護府的軍士服。

  錢多多扶起云清之安慰道:“別怕,他們是大夏的將士?!?p>  “他們……都……”

  “都走了!”

  云清之側目看了眼慘死的將士們忍不住又干嘔幾下,回首慢慢緩了口氣,松開香包指著刑室右側的一處甬道,顫聲道:“我們……去那邊……看看?!?p>  錢多多扶著瑟瑟發(fā)抖的云清之走進刑室右側甬道,甬道不長,繞了一道彎就是盡頭。里面是一個比外間刑室更加寬闊空間的囚室,光線不夠明亮,依稀能看見鐵柵欄里面約莫有幾十個人或坐或臥的被困在囚室里。

  “喂!還有人活著嗎?”錢多多試探著喊道。

  囚室里無人回應,云清之拍了拍鐵柵欄輕聲道:“諸位是否是西羌都護府的將士?”

  囚室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錢多多對云清之說道:“也許他們和外面那四個人一樣全部遇難了?!?p>  兩人心中難受正欲離開忽聽得一聲極淺的呻吟,云清之連忙問道:“還有人活著是不是?”

  油燈光線照不到的陰暗角落里傳來窸窣的聲音,錢多多取下墻上的一盞油燈伸進鐵柵欄里希望能看清牢籠中的人。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從陰暗角落里緩慢爬到了油燈能照亮的位置,那人面黃肌瘦臉上還有淤青傷痕,一雙眸子映著火光看著云、錢二人虛弱問道:“你……們……是誰?”

  錢多多道:“在下是巴陵折沖府校尉錢多多,這位是兵部司庫云清之?!?p>  云清之蹲在柵欄前問道:“你是否是西羌都護府的將士?”

  “我是……都護府長史……丁斌……”那人又朝著光亮處爬了幾尺,“可是……朝廷知道……都護府變故……已經派兵……派兵……前來……救援了?”

  云清之道:“朝廷尚未得知,我是此次護送軍糧前來察覺又異,與錢校尉暗中刺探找到了這里?!?p>  丁斌激動的爬到柵欄邊急促的說道:“不……你們在這里不能……不能久留……快走……快走……回國告訴陛下……西羌反了……西羌反了!”

  “朝廷……怎么會讓你們來送軍糧……你們中計了……”黑暗中一個沙啞嗓音說道:“……快點離開……告訴陛下……都護府全軍覆沒……”

  錢多多蹲在柵欄前將油燈移了移位置照見傳來聲音的墻角,一個臉上殘留血痕形銷骨立的人坐在墻角看著他們?!伴w下是誰?”

  “都護府……司馬……孔其明……”

  云清之急忙問道:“西羌是不是數(shù)月前就對你們下手了?”

  孔其明似乎是受了很嚴重的傷連挪動的力氣也沒有,斷斷續(xù)續(xù)道:“七月二十……他們打著送供奉的幌子……在我們飲食里……下了迷藥……等我們醒來已經……已經是刀俎魚肉……”

  丁斌道:“當時雖然大部分將士們被迷暈……我和一部分將士沒有用餐所以沒有中毒,可他們是有備而來,我們最終還是中伏被擒。”

  云清之果斷道:“看來都護府有內奸!”

  “是梁豐!”孔其明道:“這地牢里......關押的都是都護府有品級的官員,唯獨無他?!?p>  云清之想起入都護府時所發(fā)生的一切當即問道:“是不是還有一位名叫金無求的司倉參軍?”

  丁斌道:“有,他是負責都護府軍糧儲備的,和梁豐還是同鄉(xiāng)。”

  錢多多問道:“除了你們之外其余都護府的將士們被關在哪里?”

  孔其明道:“我不清楚。”

  丁斌撐著口氣說道:“都護府上下一共有兩千五百二十三人,那天我們被擒后我見他們殺了一部分將士,后來我被關到這里便不清楚外面的形勢。當時被關進來的約有兩百余人,他們天天折辱我們如今這里只剩三十三位還有口余氣的人了?!?p>  錢多多從懷中拿出一瓶跌打藥膏,說道:“你們傷的重不重?我只帶著這瓶跌打藥膏,你們拿去用?!?p>  孔其明搖搖頭,道:“錢校尉多謝了,只是我們用不了了。”

  云清之對錢多多說道:“藥膏有味會被那些人發(fā)現(xiàn)有人來探視過他們,這對于我們就危險了,多多你四處尋尋看有沒有什么飲水食物,比起藥膏食物對他們更重要。”

  “好?!?p>  錢多多起身去外間尋找云清之看著兩位長史傷痕累累的模樣,問道:“我剛剛探得這次變故除了西羌還有燕國參與其中,西羌歷來都臣服于都護府管轄之中,我不明白西羌為什么會突然和燕國聯(lián)盟,兩位能否幫我解惑?”

  孔其明面露難色,丁斌道:“這或許是因為韋都護?!?p>  “何故?”

  丁斌道:“韋都護自上任以來對西羌過于苛刻了,供奉翻了兩倍外還勒索了不少金銀財物?!?p>  孔其明道:“今年年節(jié)的時候西羌請韋都護入宮夜宴,席上韋都護酒喝的多了些,去外間更衣時醉酒調戲了西羌的一位妃嬪。”

  云清之陰沉沉的問道:“此事何不見上奏朝廷?西羌為何對此也避而不談?”

  “韋都護自然是不敢上奏但西羌王可不會就此罷休,他曾上書陛下但是陛下的回復竟然是著韋都護自行處置?!?p>  “這不可能!”云清之斬釘截鐵道:“若陛下這般處置令西羌王顏面于何地?豈非是逼著西羌反叛?”

  “這當然不可能會是陛下的主意?!焙诎抵幸痪淅淅涞脑捯繇懫鹪魄逯姲堤幱坝熬b綽有一人坐起身子。

  “閣下是誰?”

  “錄事參軍,徐述?!?p>  “閣下既然是錄事參軍為何不行監(jiān)察之責按實上奏?”云清之眸光暗了下去,了然道:“罷了,你就是如實上奏也是如此結果。那么韋都護是怎么處置此事的?怕不是恩威并施脅迫西羌王將此事揭過去?”

  “云令史聰慧!”徐述道:“韋都護事后帶著一千兵馬并兩箱金銀珠寶迫使西羌王旭鄔烈就此了結此事?!?p>  “果然!”云清之思慮道:“兵部一直以來只接到燕國蠢蠢欲動卻從未得知西羌之事,看來咱們在南境的所有信道早已被西羌截斷?!?p>  孔其明道:“你說你是運送糧草而來,看來這都是他們偽造書信誘騙糧草,你們的處境恐怕已不安全了!”

  “我送來的糧草不足又以調集巴陵六郡的糧草為由他們暫時還不會將我怎么樣?!?p>  丁斌急道:“云令史切莫大意,你要想辦法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咱們幾個怕是不成了,你們一定要設法離開西羌,告訴陛下南境的變故?!?p>  云清之拱手道:“我人微言輕陛下未必肯信,幾位可否手書一封容我有據(jù)告知陛下?”

  丁斌、孔其明與徐述紛紛應諾,各自撕下內衫衣襟以血為墨手書一封交予云清之。

  云清之收好三份血書拱手作揖,鄭重道:“諸位務必保重,我會盡快想法子救大家離開。”

  丁斌道:“云令史你必須保重自身安然離開此地,我們已經是茍延殘喘的將死之人,不必為我們憂心。告訴陛下南境變故,將來為都護府枉死的無辜將士們報仇,咱們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好……”

  “阿清,我只在那幾個守衛(wèi)邊找到這些?!卞X多多小跑而來打斷了云清之的話語,將一個油紙包裹的東西打開,里面是幾塊面餅和兩小塊肉干。云清之撕下一小塊面餅和一丁點肉干后將食物遞給丁斌,錢多多疑惑道:“你這是做什么?”

  “這些有用!”云清之又送了些清水給他們飲下,隨即囑咐道:“你們小心些,這點子食物莫要讓他們發(fā)覺了,我會盡力來救你們,保重!”

  云、錢二人拱手施禮與都護府眾人告辭,回到上層地面將地洞機關恢復原狀,云清之拿出那一小塊面餅和肉干撕成碎片在屋角丟了幾塊弄成被老鼠啃食的模樣。兩人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這處院子,待回到住處詢問過張坊得知并無異事后方松了一口氣。

  云清之靠著憑幾支頤坐在案前凝視著桌案上那盞點點火光的油燈,今夜所見所聞注定令人無法入眠。錢多多在屋內來回踱步,時而嘆息時而皺眉凝思,良久,錢多多坐到云清之身側,小聲問道:“阿清你說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云清之倒了一杯涼透的水飲下,輕聲道:“回劍閣拿存糧!”

  錢多多急道:“你真要動用六郡存糧?咱們......”

  “只能如此!”云清之打斷他的話,說道:“咱們只能這樣做!”話音落又湊到錢多多耳畔細語道:“在這里不要多說一句話,別忘了還有個馮奎!不管是否隔墻有耳都要千萬謹慎,只有平安離開咱們才有救人與活命的機會。”

  錢多多垂首小聲嘟囔道:“阿清我覺得你不像一般人,你年紀明明比我還小卻這般謹慎沉穩(wěn)?!?p>  云清之彎著嘴角說道:“非常之時小心些總沒錯。你什么都別想快去休息,我睡不著坐這想點事情,明天總不能咱們兩人都沒精神?!?p>  “好!都聽你的?!?p>  錢多多上榻輾轉反側良久方才入睡,云清之撐著腦袋定定出神,冰涼的手指在油燈的火光上撥弄,火光將蒼白的手指照出暖色。如今的局面比自己設想的還要復雜十倍,此時要救丁斌等人過于危險,可若此時不救他們還能堅持到什么時候?西羌的危險只要能在明天全身而退便也不足為懼,只怕最大的危機還在大夏,還在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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